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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
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系统防盗,请在24小时后查看。 很快, 院门打开, 门内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边开门边欠身:“师父。”
“……?”祝小拾跟着古老爷子进了门, 一脸惊悚地拽住古老爷子压音询问, “我不是关门弟子吗?!”
&室弟子里你是关门弟子。”古老爷子说着看看眼前安静耸立在夜幕下的建筑, “这些是我闲得无聊收的入门弟子——放心, 咱这行泾渭分明, 不能跟你比。”
祝小拾继续:“???”
她倒不是怕师父多几个徒弟会跟她抢啥, 但是“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宅子里住的全是吗?!
祝小拾呆滞了。睡了一觉起来, 吃了个早餐, 然后继续呆滞。
——古老爷子差了个五六岁的小正太来请她和龙之九子,他们跟着小正太七拐八拐地往后头走, 踏过一道门, 毫无防备地就此面对了一间规模不小的阶梯教室,“阶梯”上的座位还坐得挺满,祝小拾看着人头攒动一刹差点密恐。
站在讲台上的古老爷子清清嗓子, 按下耳麦:“那九位是传说中的龙之九子, 改天给你们加节观摩课,近距离了解一下。”
九子:“……”
古老爷子又一指祝小拾:“这是你们十师姐。”
&姐!好!”问候声震天撼地,宛如军训喊口令。
打从入门算起被叫了十几年“小拾”“小师妹”的祝小拾手足无措、百感交集:“大、大家好……”
然后,古老爷子走到电脑前,动动鼠标, 点开了连夜制作的ppt。投影上硕大的貔貅画像映入眼帘, 古老爷子拍拍投影布:“这个, 是我们在中国神话概论课上讲过的,中国五大瑞兽之一,貔貅。”
鼠标再一点,下一页是珠穆朗玛峰的风景图:“它前几日在珠峰一带走失了——这是你们这次的实践作业。请大家利用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搜寻它,提供可靠线索的,下次月考免试计满分通过。”
祝小拾:“……”
九子:“……”
讲台上的老人须眉花白,精神抖擞,神色严肃。
但楚潇挣扎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压音问祝小拾:“你师父靠谱吗?”
&谱……吧……”祝小拾非常没底气。
三天后,祝小拾还真从排行第63的小师妹那里得到了个靠谱的消息。
这位小师妹叫桑宿,今年十四岁,父母在日喀则地区的聂拉木县。聂拉木县是日喀则人数最少的县,但自2015年中旬位于喜马拉雅上空的次元撕裂打开,那里就诞生了一个新兴产业——灵异黑市。
这里的黑市与祝小拾在北京逛惯了的灵异黑市的不同之处在于,北京的灵异黑市大多比较文雅,大家卖卖符咒、装备,倒腾倒腾圈内情报,最多再卖几个不入流的小妖当宠物养着玩也就顶天了,无伤大雅。
而这里的黑市,不止什么都敢卖,还以赌著称。各方灵异人士会拿抓到的珍奇异兽打擂,有人坐庄、有人下注,据说每一场都热闹至极,人声鼎沸道尽尘世喧嚣。
桑宿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用不标准的汉语跟她说:“这是我爸爸帮我拍的,师姐你看……这个是貔貅吧?”
祝小拾仔细看了看,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像素尚可但角度实在不好辨认。大半镜头都被前面的人挡着,余下的半张里,露出了一角铁笼,和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团。
但她还是很快就确定了——是貔貅!
那个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还泪汪汪的小模样,于她而言太熟悉了,就是貔貅那个小没出息的!
夜色渐沉,月朗星稀。
聂木拉县连同两个小村子的公路边,集市的灯火逐渐亮起。
苍凉的高原夜晚荒无人烟,这亮起的灯火就像在天地间突然点起的一簇篝火,耀眼醒目。
集市西侧,一个穿貂的汉子正急赤白脸地跟摊主砍价:“啥玩意儿?就这么个小东西你要我五万?你咋不上天呢?”
摊主一身藏族装束,边比划边说:“这使(是)……痞秀(貔貅)!找菜地(招财的),污碗你不愧(五万你不亏)!”
&了吧你还貔貅,貔貅前阵子让文化|部逮着了,圈儿里谁不知道啊?”那汉子说着灌了口久,“甭整那没用的,我要拿它打擂玩儿,你给个公道价!”
摊主皱皱眉,伸手比了个“四”,汉子不干:“一万卖不卖!”
摊主感觉受到冒犯,摆摆手示意他走。
汉子退了一步:“两万!两万成不成?你看跟这儿买妖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想打擂,你这玩意儿它胖但不壮啊,也就我不差钱儿过来买你,换了别人谁要啊!”
摊主略显踌躇,汉子不耐地一摆手就要走,但这回,摊主及时做了退让:“梁碗污(两万五)!梁碗污你那邹(拿走)!咂闷(咱们)——”摊主拍拍胸脯,“角搁砰又(交个朋友)!”
&得得,两万五就两万五。”汉子紧锁着眉头拿出手机,“我支付宝给你,按规矩补千分之一手续费我知道。来来来赶紧赶紧,不然我赶不上报名了!”
电子支付拯救世界,马云帝国掌控人生。交易过程很快顺利完成,汉子伸手一拎那装着小妖的笼子,大摇大摆地往集市里走去。
&貔貅瑟缩着,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它眼下的茸毛早已被泪水凝结,又在严寒中结冰,凝成一撮一撮的,令整张脸看起来都脏兮兮。
汉子径直走向擂台,将笼子往台上一放:“哎报个名,打擂。”
&你又来……”擂台上正记录参赛方的中年男人一看见他就乐,“你说你图什么呢?你就真这么爱看小妖被活活打死?”
&甭管,反正我花钱图一乐,大家还都有得赚,这不挺好?”汉子边说边笑,脸上的横肉拧得可怖。他又看看擂台后面的大黑铁笼,“今儿庄家放的谁啊?”
&爷从四川那边弄进来的一黑熊妖。”中年男人带着一脸神秘凑近了些,“我刚才近瞧了一眼,是一狠角色,那眼睛红的,能吓死人!”
一刻后,打擂开始。随着一声锣响,逛集的众人齐齐涌向擂台所在的方向。
貔貅被从贴满符咒的笼子里拎出来,但完全无暇化作青烟遁逃,那汉子就将贴着一张小符咒的铁夹夹到了它背后的毛上。
&貔貅焦灼地想将它扯下来,无奈爪子够不到。打了个滚,可那东西完全没有脱落的迹象。
&貔貅急得要哭,“咚咚”两声沉响将它的哭声噎住。
它齿间咯咯作响地发抖,好几秒后才终于抬起头,看向对面走出巨笼的妖兽。
黑熊妖双目猩红似血,站定脚步看着它,獠牙间流下口水,森然邪笑:“多么可口的小点心……”
不远处的集市入口旁,从两辆吉普车上赶下的几人脚步同时一定。
楚潇切齿,手形一转利甲已出,祝小拾一攥他胳膊:“别伤及无辜,我先上。”
擂台上,貔貅在庞然大物的逼视下连连后退,黑熊妖仰天狂啸,啸声停时身形一腾,猛扑向它。
&被巨大黑影括住的貔貅哭着向前一窜,在黑熊妖落地前,顺利从它身下窜至后方。
&观众在惊奇于这小灰胖子敏捷度的同时,对黑熊妖的失手喝了一阵倒彩。
&哧呼哧。”逃过一劫的貔貅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身为低级妖兽的黑熊妖只觉貔貅突然消失,愣了好几秒才在观众的嘘声中反应过来,猝然回头。
&貔貅哭声一噎,往后缩了缩。下一刹,黑熊妖再度扑来!
&嗷嗷嗷!”貔貅惊叫着向侧旁一窜,直本擂台后方巨大的宣传板。还有咫尺间距时方向陡转,前后脚先后踏过板面,当空横踩出一道弧线跃开。
径直扑去的黑熊妖却已来不及转向,“咔嚓”一声撞入宣传板中,泡沫制的宣传板顿被熊头凿出一个大窟窿,台下众人又一阵:>
这一次,黑熊妖怒极。
他将头拔出宣传板,再度看向貔貅时,杀气毕露。一双妖化的红眼中仿佛要有鲜血滴出,口水淋漓的獠牙间挤出喉咙里的低吼。
它不再猛扑,而是以一种极为慑人的气势,一步步逼近被擂台边缘的围栏挡住的貔貅。
还有五步——
&貔貅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三步——
貔貅前爪抱住头,眼泪哗哗地准备硬扛致命一击。
一步——
黑熊妖猛然扬爪,利爪在夜色中裹挟疾风迅速拍下。弹指间,却见一纤瘦身影自围观众人上方凌空越过,落入擂台围栏随即飞旋一脚。
&猛然拍下的熊掌被飞脚踢开,黑熊妖嚎叫着向后一跌,怒目抬头:“什么人!”
祝小拾将貔貅挡在身后,撩了把在飞踢旋转时变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右脚后撤摆开防御的架势。
依旧是两个工作人员先一步进入屋中放楚潇下来,克雷尔也和昨天一样跟了进去。一切都出奇顺利,祝小拾甚至有了些暗暗的惊喜,觉得苍天有眼。
&在外面等祝小姐。”克雷尔说了句和昨天如出一辙的话。祝小拾点头,正应“好”,克雷尔凝视着她的灰蓝双眸中,忽然波动出一丝笑,“不过祝小姐或许希望监控室可以没人?”
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祝小拾呼吸一窒:>
但克雷尔的目光已然挪开,如同方才的对话并不曾存在过一样,伸手替她关门:“一帆风顺。”
门在眼前阖上是轻轻一响,几秒钟后,屋内炙烤皮肤的白灯和昨天一样关掉。骤然变暗的光线中,祝小拾浑身一栗,并不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是因为克雷尔的话。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想法激得她头皮发麻,她深缓了几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克雷尔如果知道了什么,不会这样放她进来。
——而且,现在监控摄像已经被她解决了。屋里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知道,只要玻璃墙那面没人看到她在做什么,事情一定能够顺利办好。
又一次深呼吸,祝小拾缓了缓发僵的脖子,转头看向几步外的玻璃墙。
整个楼道安静无声,没有半个人影。她也不必担心楼道里的其他监控探头掠到这边的事情,因为侯阿柒那个黑科技的干扰是整体的。
不要再犹豫了,不要畏首畏尾。
祝小拾定住心神,走向被克雷尔扶至墙边的楚潇。
楚潇显然比24小时前又虚弱了许多,连眼窝都发黑深陷下去,开始干裂的嘴唇裂出口子,几道细小的猩红颜色与脸上充满病态的惨白织就出令人不敢细想的残酷遭遇。
祝小拾没有和昨天一样试图直接将他唤醒,她迅速地从包中翻出面膜,拆开塑封又打开纸盒,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并不是市面上买的面膜,只是浸泡过矿泉水、又用密封袋一一装好的纸膜而已。
这是靠开脑洞写网文的甄绮出的奇葩主意,她估算过,一张纸膜大致能吸收3至5毫升水,二十张就至少有大几十毫升。至于盒子和塑封,是她们出于谨慎,专程买了盒装面膜拿来小心拆封、调好包后又原封不动地封回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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