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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朝中诏令以军情急递的方式飞抵关中,知永兴军府事刘词不敢拖延,迅速调出一万兵力开赴凤翔府。其中三千人走陈仓道南下凤州接管城防,好让王景腾出手来南取兴州,策应东路向训、章钺所部。
另外七千兵则由永兴军将领孙延寿率领,一路马不停蹄,奔赴陇州出大震关,增援张建雄部。到六月初一,经半个月的行军,孙延寿途中接管秦、陇边境的定边寨、弓门寨、百家镇、清水县城,南下渡过渭水与张建雄会师,总兵力也达到一万二千人。
这时凤州已经失守,秦州快成了飞地,韩继勋又面临兵力不足,不敢出战,弃秦岭县退保陇城、上邽一带,留下节度判官赵玭驻守秦岭县。
张建雄和孙延寿随之攻城,并加以劝降,赵玭手中无兵可用,于六月初二开城投降了。赵玭一投降,韩继勋也不敢在秦州待下去,于六月初带着数百牙兵南逃成都。
张建雄和孙延寿后方安全了,便分兵两千接收秦州,留下两千兵驻守秦岭县,率兵八千走秦州南面的盐官镇南下,进入成州后两部分进合击,连续攻破东面的长道县,西面的上碌县,于六月初十夹攻州治同谷县,并一举建功。
张建雄攻取秦、成两州,派兵打探凤州、徽州战局,得知自家节帅王景已率兵从微州河池南下,夺取长举县城后,却在城南青泥岭被高彦俦部八千兵所阻,目前双方还在隔岭对峙。
青泥岭位处兴州西北,在长举县南三十里的青源河南岸,青源河发源于成州山地,最终汇入嘉陵江,河山湍急多险滩崖石,不可行船。
而青泥岭是一道高峻的山岭,为入蜀金牛道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山高险峻,岭间谷地常年气候湿润,潮湿多雨,道路泥泞不堪,想要翻越山岭非常困难。
而蜀将高彦俦兵力粮秣足够,据险而守,并不轻易下山应战,王景空有七八千精兵却望而兴叹,无可奈何。
而此时,向训、章钺率兵一万六,已从小湾栈南面的武休镇南下,沿褒水河谷地中的褒斜道经三天行军,到达褒城县北五里,在褒水西岸倚山临河扎下大营。
山叫牛头山,三国时蜀将姜维曾兵败饮恨于此,山岭中有一条路可通往西乡县百牢关,所以地理位置非常不错。
之所以距县城五里,这也是有原因的,章钺已接到杜悉密和宋凌光的情报,李廷珪率兵驻守在兴元府西面九十多的里西乡县。
西乡县在旧勉县以西,位处兴元府治所南郑(汉中)和兴州州治顺政县之间,当然,到兴元府近点,到顺政县则有一百二十里。很明显,李廷珪是想看看情况,或者等后勤粮草转运过来,所采取的是守势,打算处在中间左右策应,保证山南西道和源州武定军这一线的安全。
这样一来,向训和章钺兵力不够雄厚,只能先打造器械准备着,不敢轻举妄动。若攻褒城,李廷珪必会有所动作,就指望王景进取兴州打破僵局,因此,双方一时陷入了对峙局面。
可兴元府留守、山南西道节度使韩保正为什么不主动进攻?章钺和向训也猜得到,他在等源州武定军老帅宠福诚赶来。于是,金州防御使邴绍晖部三千兵,悄然变成了这场战役的关键。
邴绍晖是洛阳人氏,年约四十来岁,为人很机警,自出兵金州石泉县,过了饶凤岭就进入了源州境内,他屯兵在黄金水和汉水的交叉口以东,不轻易渡河出击。
而蜀中武定节度使宠福诚,率兵五千进驻州治以东五十里的真符县汉水北岸,多次派兵挑畔,邴绍晖并不上当,宠福诚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到六月中旬,周、蜀双方兵力相继部署到位,整个战局却越来越复杂,全线僵持,谁都进击无路,无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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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的下午,卞极和李德良终于到了永兴军城。沙翁得到消息出城来迎接,见他只带了数名随从,有些惊讶,却也不多问。
“货物交给乐平阳、何驹两人走延州到会宁,还带了几百移民,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沙翁懂规距不问,但有些事必须要让他知道,卞极解释了一句,又转头对身后李德良道:“沙翁是总号副掌事,你需要些什么货物,要交付什么货物,具体的与他谈。”
“好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走通武关道到南阳这条商路,然后可通新野至江陵、由比阳到岳州,总之就是从关中到西南这条线,将军可是吩咐下来很久了,某诸事缠身,实在是忙不过来。”李德良苦恼地说。
“忙不过来么?要不要我调人手给你?”卞极问道。
“可以啊!洛阳那个温大有不错,其他人某看不中……”李德良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失言,马上住口了。
果然,卞极黑着脸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几人一起骑着马进城,到了北城门附近的惠和商行大院外,就见一名身着大红箭衣窄袖武服,腰间挂着弯刀的年轻小娘从院里出来,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马缰,干脆利索地跨上了一匹小红马。
“咦?那是谁家小娘,也不说一声就骑上我的马,胆子倒是不小!”卞极装腔作势地喝道。
“是么?你谁呀?”红衣小娘歪着头,斜睨着卞极问。
这小娘正是沈雪莲,她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地住在惠和商行,每天无聊透顶,得空就会骑马出城逛逛,也没人敢拦她。有沈金刚这样的护卫,一般人也找不了她什么麻烦。
“哟嗬……口气很不小啊!沙翁!她是谁?”卞极好奇地问。
“咳咳……她是章将军的女人!”沙翁小声说。
“握草!那小子是要金屋藏娇么?”卞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家妹子又要与多一个女人围着那小子打转,怎么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她还是六谷部大首领沈念般的女儿!”沙翁小声补充了一句,商行里住的都是男子,这段时间突然住进来一个小娘,搞得他老大不习惯。
“哟……那小子可真是浑素不忌,这沈念般不就是个吐蕃杂酋……”
卞极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呼的一声,一道黑影朝着脸颊直抽过来。他飞快反应过来,反手一抄,抓住了黑影一看,却原来是马鞭。
“你敢瞧不起人?我父翁的名号也是你能乱叫嚷的?放手……”沈雪莲一听就生气了,脸罩寒霜,厉声呵斥。她家祖上沈氏本是敦煌大族,河西失陷沦为吐蕃仆从,与吐蕃人通婚混血,为家族存亡迫不得已,这事就是家族成员心底里那根又自卑又敏感的毒刺,岂容别人明目张胆地说三道四。
“哈!敢对卞某动手,你可真是够胆!自己去打听打听,卞某是什么人。”卞极也觉得言重了,但又自恃身份拉不下脸来道谦,可不想和一个小娘争执什么,一把扔掉马鞭,臭着脸大步向商行内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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