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苯吉的条件有点苛刻,董继贤还做不了这个主,连夜又返回周军大营求见郭荣说明原委,哪知郭荣非常爽快,略作沉吟就一口答应下来。
“真能以官职、牧地盐场之利免战过关,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挫了我军锋芒。”王朴很是赞同地说。
“可派谁前往会盟呢,肃穆隆重的话,按羌人习俗是要举行三牲祭祀的,那太麻烦太耽误时间了,眼下情势也不允许,梁苯吉应该能够理解。”郭荣想了想,皱了皱眉说。
折从阮和史懿年事已高,是重臣节帅,行营马步正副都使,若出了事后果很严重。郭荣不敢冒这个风险,想来想去也只有向训去最好,他资历深厚,正式官职是内客省使,只比节帅品级地位低些,可也是朝庭高官,份量应该是够了。
“向训吧!他最合适!”王朴倒想到了一起,直接提名道。
“正式会盟是不可能了,孤亲自书写盟约吧!”为示郑重,郭荣亲自动笔起草盟书,加盖晋王钧令的大印,让向训带着前往。董继贤只好又与向训跑一趟夜路,到羌军大营与梁苯吉会面,并递上盟书。
梁苯吉没想到郭荣亲自立誓,顿时感受到郭荣的诚意,当即咬破手指,滴血为盟,与向训商定于明日一早,放开北面山坡的防御,引周军上山。
至于党金福,梁苯吉也不愿意出卖,打算待周军上山后再晓以利害,让他自己走。而对于向训所提出,让梁苯吉率兵助战,北上攻打会宁的要求,梁苯吉拒绝了。但提供粮草支援,以及行军向导,却是答应下来。
这只是细则附加条件,不同意也无关大局,向训连夜告辞回营,向郭荣禀明。郭荣大喜过望,与王朴略作商议,召来折从阮和史懿、刘从诲等人,让向训将梁苯吉的条件说了一遍,稍作商议后,准备凌晨以向训率本部三千兵先行登山接防。
寅时黎明,月亮即将落山,夜色更加幽暗。向训率部出发,在梁鬼苯的亲自接应下,顺利上山接管了山头防御阵地。暗夜里人影重重而过,踩踏的草木哗哗作响,以及各种低沉的传令声。这个动静有点大,很快就把党金福派出的伏路暗哨给惊动了。
党金福接暗哨禀报,不由大惊失色。周军已经上山接防,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再也无法安睡,天还没亮就召集本部两千骑,悄然离开自己单独的大营,北上回返会宁,好催促拓拔波固早做准备。
天亮后,郭荣率主力通过关隘,亲自接见梁苯吉、梁鬼苯父子,客套寒暄几句,郭荣便直切正题问道:“孤率大军出发前,听说你们梁氏羌部与秦州蜀军通商,以牛羊战马换取了大批粮草兵甲,可有此事?”
“晋王殿下明鉴!我梁氏族人总数不过四万出头点,青壮不过五六千,哪有那许多牛羊换大批兵甲,这是北面拓拔波固派人行商,经过我族草场,殿下误会了!”梁苯吉解释说。
“哦……四万人口六千兵?那拓拔波固本族和党氏羌中人丁几何?兰州抱罕羌有动静吗?”郭荣有些惊讶地默算了一下,羌人几乎是六口人中就可以抽出一名青壮作战。
“拓拔波固部众七万有余,党氏也就四五万之数,与我部不相上下。早就听说拓拔波固派人往兰州求援,不知兰州的白兰羌出兵了没有,路太远我们也不清楚。”
“白兰羌又是哪一部?青壮很多吗?”羌人部族众多,各部皆有自己的族名,郭荣听得一头雾水。
“白兰羌就是抱罕羌的一个分支啊!也能出七八千青壮吧!”梁苯吉解释说。
“也罢!管他多少兵力,等到了会宁,他总是要露面的。事不宜迟,大军将继续出发,族长可率兵跟上。”
郭荣许诺一点利益,两万余大军顺利通关而过,梁苯吉乐呵呵地率部引路,西行到达祖厉河边的羌人驻牧地已是三天后,由梁苯吉犒劳接待大军休整了两天。
同时,原州过来的首批粮草辎重队也到了,史德远部署了石门关防务,由杨廷璋驻守萧关,自回原州后,亲自押运粮草前来,还带来了北路军兵马都监章钺的凑书,也就是冯继业请辖制会州的要求,郭荣当即预以驳回了。
十月二十一再拔营,沿祖厉水东岸北上,河谷两岸多有乱石,有时甚至无路可通,还得绕道而行,大军走得很慢。途中接到北路军后续发来的快马军报,由冯继业和章钺共同署名的,日期是十月初十。
郭荣在路边下马,一口气看完正文内容,不由大怒道:“这个李彝殷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可恨李衙内打着野辞氏族兵的幌子,孤不能说破,朝庭还得帮他掩盖。”
“正是如此!从唐末以来,夏绥党项八部的根基越来越稳,实力已越来越强,若不以武力征服,将来必成大患!”王朴虽是文官,也能骑马,在边上提醒道。
“只可惜!北路军兵力还是太少了,未能全歼李氏与野辞氏族兵青壮,否则可真是大快人心,李彝殷在夏绥八部中的地位也就动摇了,那样事情好办得多。”郭荣看完军报,递给了王朴。
“可事情没有如果啊!”王朴苦笑着回了一句,飞快地看完军报,不由皱眉道:“李光睿剩下七千骑,途中说不得会趁机吞并野辞氏,就算不强吞,野辞氏到了宥州,也会成为李氏的附庸了。”
“那是肯定的,整个西北是一盘大棋,夏绥李氏、河西吐蕃遗族、青塘杂羌,这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孤要率大军一一扫平他们!”郭荣挥了挥紧握的拳头,很有些意气风发地说。
一字长蛇阵般的大军沿河谷山路前行,这半路上可不好军议。郭荣与王朴闲谈几名,便让他将军报送去给折从阮和史懿。大军马不停蹄,继续进发,因路况不好,走了八天才到会宁,在破旧的县城东南十五里扎下大营。
会宁县,隋大业时称为凉川县,唐武德二年改置会宁,作为会州州治。城池就坐落在黄河东岸,祖厉水与黄河的交汇口北面的原野上,恰好西、南两面环水,唯有东、北两面可以攻城。
城防此时早已是戒备森严,约两三百骑一队的羌人骑兵在城郊游动,遇上周军探马,立即围堵驱逐。这情形让郭荣感觉到拓拔波固深深的敌意。大军出发前,据梁苯吉所说,拓拔波固最近与西面的抱罕羌联系甚密,恐怕会生变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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