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陈仲锡督军何府遇袭,且看谁是幕后真凶。”街上的报童大声摇晃着手里的报纸吆喝着,不到一会儿他便把今日的报纸兜售一空,包里装着是沉甸甸的的铜板。
此时,警察局的董副局长急着在办公室打转,手下几个队长坐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桌上的电话发出清脆的响声终于打破屋子里焦躁不安的情绪,董副局长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赶紧上去接通了电话。
“哦,是申报的记者吗?真不凑巧,董副局长已经出门办案了,我们局里对这个案子高度重视,一定力争尽快破案。你说的那些是谣言,全部是对局长的诽谤!”说完,他面色沉重的挂了电话。
陈督军在上海遇袭,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报社那帮记者的耳朵里,于是各大报纸头条全是对本次遇袭事件的报道。只是前几日不知道是谁给报社写了一封匿名信,声称这陈督军遇袭是警察局万局长指使的,因为陈督军先前与一个叫覃九爷的人谈生意,后来俩人谈崩了,陈督军就遇刺了。
这明显就是覃九爷干的嘛,而覃九爷一直以来的靠山就是警察局的万局长,没有万局长点头,覃九爷也不敢动督军。看起来这明明是两条不同道上的人,硬被牵扯在一起,着实牵强了点。正当大家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时,又有小报登出了万局长与陈督军的花边新闻,说是陈督军以前在上海和万局长争过一个歌女,从此结下了梁子。
这可难坏警察局这帮人了,去抓覃九爷摆明就是信了小道消息,让局长大人下不来台,不去抓,这案子也没有别的线索。董副局长负责侦办此案,夹在中间,横竖为难,索性想着还不如早点辞职来的轻快。
忽然桌上电话又响了,手下的人接了之后,转头看向董副局长小声说道:“这是市长打来的电话。”董副局长原本已经紧皱的眉头现在都有些抽搐了,他极不情愿的拿过了电话,明明满面愁容,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慌张:“市长,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办。”
原来玉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亲自从洛阳打了电话过来,交代市长要严惩凶手。谁不知道陈仲锡是玉帅的得意爱将,这个事情要是办砸了,别说他们几个芝麻小官,连市长都得卷铺盖走人。这董副局长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风该往那边吹。现在有了玉帅和市长的指令,就算现在让他去抓万局长,他腰杆也能挺直了。
此时陈仲锡正在租界一家医院休养,这家医院虽然规模不大,但因为是英国人开办,雇佣了不少英国医生,收费昂贵,但医疗水平远远高于一些普通医院。陈仲锡手下的卫兵把这个医院也是围得个水泄不通,除了陈督军亲自点头可以见面的人以外,其余人等一概不见。有几个好事的记者想进去采访陈督军,生生被这些卫兵手里的枪吓得退了回去,于是他们改向警察局打电话去了。
“督军,玉帅这次亲自过问这件事情,我看这一施压,这边很快就能揪出凶手了!”康平一边说,一边把开水倒入茶杯中,新鲜的茶叶在水里柔润的舒展开来,叶子上升起一个一个的小气泡。
“康平,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亲自去查更为稳妥,警察局那帮人我信不过。”陈仲锡此时正坐在病床上,因为右手臂受伤,使他平日的生活里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连抬手拿筷子都费劲了。
看着茶叶一个一个从水底立了上来,康平小心翼翼的把第一道水滤了出去,又接着倒入开水,此时茶香悠悠的飘散在了病房的空气中。陈仲锡只得用左手接住茶杯,抿了一口这清香四溢的茶水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报告督军。门外来了个女子非要吵着见您。”病房内来了个卫兵,规规矩矩的行完军礼,汇报着。
陈仲锡忽然觉得手中的茶杯不太稳当了,赶紧交给一旁的康平,他心里此时也在翻腾着,他多么期待来的那个女子是他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那晚他受伤后,他曾在人群中看到了她那双紧张又温柔的眼眸,他觉得她一定是在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着急,但用理智警告着自己千万不能去和她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她叫什么名字?”陈仲锡缓缓的开了口,但心里却正在翻江倒海。
“金露露。”卫兵一脸严肃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陈仲锡原本脸上有些期待的神色忽然整个黯淡了下来,但一想到之前坊间那个关于他和万局长争风吃醋的传闻,又自觉好笑。
“让她进来吧。”陈仲锡点了点头,卫兵心领神会的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叮咚作响的高跟鞋声音,这急促的声音似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仲锡,你没事吧?”门口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督军,这一见面眼泪反而更多了,她不得不从包里掏出一条手绢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连妆也抹去了不少。
“我没事,只是右手臂受了点伤。你怎么突然跑来上海了,你这一走,你们黄老板肯定又要急死了。”陈仲锡看着身边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想着她虽然是个烟花女子,倒对自己有几分忠心。
“我才不管他的死活呢。在报纸上看到你受了伤,我就慌了神,就买了车票来找你,几经打听才知道你住在这里,他们要是再拦着不让我进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在这里胡闹,我的卫兵的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我也不知道,就算死在了这里,我也要陪着你。”金露露此刻双目渐渐失了神,看样子似乎她真考虑过这个事情。
“好了,你跟我说说现在省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陈仲锡紧盯着金露露那双哭的像桃子似的眼睛。
“我走的时候虽然大家都议论纷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本来皇室玫瑰每晚生意都是满场,一听说你受伤了的消息,客人们倒少了一大半。”金露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弄着手里的手绢。
“露露,我没事,你现在回去吧。”陈仲锡严肃的对她说道。
“不嘛,人家才见着你,你就忍心赶我走啊。我想呆在这里照顾你,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金露露一脸哀求着,“你要是听我唱歌,兴许伤也会早点好了。”
陈仲锡想着确实很久没听到露露的歌声了,她的歌声以前总是自己烦忧时的一剂良药。尤其是在大哥死后,自己寡言少语一直无法走出这个伤痛,也只有露露的歌声能抚慰自己的心灵,让自己暂时忘记那刻骨铭心的创伤。
陈仲锡想到这里,便对金露露笑着说道:“露露,那你现在唱首歌,如果唱的好,我就让你留下来。”
金露露一看陈督军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喜上眉梢,重新用手绢擦拭了一遍脸颊。坐在他床边,清了清嗓子,她浅吟低唱便是百转柔肠:
五月的风,吹在花儿上
朵朵的花儿吐露芬芳
假如花儿确有知,
懂得人海的沧桑
她该低下头来哭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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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去听苏霈的五月的风,非常好听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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