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内心挣扎了片刻,一个深呼吸,他颤抖着手,将新买来的水给倒了。
澄澈明亮的水倒进洗手池里,潺潺流过,随着细微的哗啦声溜进了下水道。
程悦倒完塑料瓶里面的水,拿起了旁边放置的黑罐子。巴掌大小,黑罐子很脏很久,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上面的痕迹已经消逝干净,浑身上下显得黑漆漆的。程悦拿起来,黑罐子便传来咕咚的撞击声,感觉得出,里面放的是水。
程悦将青瓷罐子放在水底下冲洗干净,然后便费力地将罐子上面的盖子给打开了。看到里面清澈的液体,程悦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挣扎到最后坚定,清澈的水线划下,程悦将黑罐子里的水倒入了塑料瓶内。
做完这一切,程悦随手将空了的黑罐子塞进书包,转身离开了洗手池。
洗手池内,从罐子内被洒出来的几滴液体随着流动汇集在一起,极红的血色隐隐闪过,一晃眼,便全部落入了下水道内。
篮球场上,肢体碰撞,汗水飞溅。尖叫和喘息几乎要掀飞屋顶。
气氛热烈得空气都被焦灼。
严席也是篮球场中的一员,更或者说,他是篮球场上大部分人关注的焦点。他篮球打不错,身材也好,修长又有肌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漂亮。
有不少的女人就是为了他的那张脸,才观看这场篮球比赛的。
一场比赛结束。严席撩起衬衣擦了擦眼睑上的汗,小腹露出来的肌肉顿时让场外响起一片尖叫。
严席早就习惯了这种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声音,他接过旁边程悦连忙送来的毛巾,囫囵地擦了擦脸,甩了甩被浸湿的头发,顺手往后一捋。一张清俊明艳的脸便露出来了,五官好看的扎人。
一旁的程悦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水,犹豫地看了两眼。
严席奇怪地看他,“水。”
程悦心中一定,连忙将手中的递给了严席。
打了一场篮球,严席早就渴得厉害,他仰起脖子,一口就灌进了大半。后来喝的慢了,才慢慢地品出味来,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不过却是更加好喝了。严席噙饮着,不知不觉喝完水瓶里最后一滴水
他将瓶子投掷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随意道,“程悦,今天的水味道不错。以后就买这种水吧。”
一旁的程悦手一抖,还以为严席发现了什么。他含糊地恩了一声。不安地悄悄盯着严席。
严席什么也没有发现,一瓶水灌下去,打球的燥热也退了不少,一时间,他都有点冷,累极的他也不想打了,随便和一个想替他的人做了交换,和几个打球的同学说了一声,便穿上外套。带着程悦穿过几个女生的恋慕的眼神,离开了。
出了篮球场,程悦看着严席欲言又止。“严席,你没事吧?”
严席摇了摇头,他从车棚里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冲程悦挥了挥手,“明天见。”
程悦挥了挥手,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严席渐渐远去的身影。
严席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严席从屋檐下收回自己前天晒的球鞋,打开了房门。
然而刚进房门,严席就感到一阵眩晕,他连忙扶着旁边的墙壁,摇了摇脑袋。
运动过度了?
严席没有当一回事。有的时候他饥饿过度或者运动过度,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只不过今天的似乎比往日的更加来势汹汹。
严席没有在意,他放好球鞋,从楼下的冰箱里拿出自己储存的食物,摇摇晃晃地上了二楼。
另外一边,程悦不安的回到家,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舅舅。一双眼睛盯着他,满脸的不悦。
程悦的心中一紧,扭头就要往外走。身后忽然出现的表哥一脚将他踹向他的肚子,踹的他脸色煞白,直冒冷汗。身体痛苦地弓倒在地。
表哥一把揪起他,眉头微挑,“真是胆子大了,什么都偷。”
程悦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弱弱道,“我没有。”
表哥将他揪到父亲面前,扔在地上。“说,偷拿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破水干什么用了。”
程悦战战兢兢地抬头,偷偷望了一眼愤怒的表哥,咬牙道,“我没拿。”
二楼的房间内,严席的食物散落在木质桌子上,严席趴在沙发上,痛苦地喘息,他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皱,面容扭曲。他的脑袋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痛!仿佛骨头被打碎了,再用菜刀使劲的剁,最后在烈火上熬成骨水,咕噜咕噜的直冒热气。
连呻吟都变得颤抖,严席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倒在沙发上微微抽搐。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游走,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无限制地增长。
“啊啊啊啊啊!!!!”
严席忍不住惨叫一声,脑袋似乎被撕裂开来,迟来的黑暗淹没他。
微风轻轻地抚动着窗帘,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洒在房间的地板上,阳光的光束中灰尘暗暗浮动。房间的阴影里,严席昏死在沙发上,止不住的鲜血从他身上的毛孔中溢出来,覆盖他的全身,流过他身下的沙发,滴向地面。
啪嗒——啪嗒——
房间内的钟表不紧不慢地走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血也越来越多。
严席不停地抽搐着,昏睡过去的他还是逃不过痛苦的纠缠,他的身上还是不停地溢出鲜血,就像是无穷无尽的一般。那血液将米色的沙发背浸成红色,从沙发的四面八方流向地面,在地面汇成一片片血洼。血流汇聚,沙发上不断流下的血又让血液开始在房间弥漫。流向房间的四面八方。
时钟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微风依旧无忧无虑的吹拂着。晚霞的余光射入窗内,照耀到地板上蜿蜒而来的血迹。
——刺啦!
仿佛被日光焦灼,浓稠的血液上冒出灰色的青烟,消失在空气中。而当最后一抹余霞消失,血液还是淹没了整个房间。
世界渐渐陷入黑暗,窗外明月高悬,睡梦中的严席感觉身处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蚀骨的痛苦如影随形。血,已经溢出了房间向门外扩张,它们经过地毯,蜿蜒下楼梯,一丝一缕,开始向楼下蔓延。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些血液仿佛又生命一般蠕动着,忽然大门初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张牙舞爪的血液顿时一愣。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属于人类的呼吸声轻微地响起。
“严席怎么不开灯?”来人嘟囔着,金属钥匙啪啦的碰撞,她咔的一声抽出了门上的钥匙。鞋子啪哒踩在木质的地板,向屋内走来。
血液们这时回过神来,借着夜色的掩映下,如同倒带一般快速地后退。楼梯,二楼走廊,房间,严席的身体内。
血液如同潮水一般回归他的身体,如同千百根银针齐齐插入骨髓,紧闭双眸的严席瞪大了双眼,面色绛紫,极致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呐喊……然而,他所有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在血液逆流下承受着这难以忍受的痛苦,不甘地瞠大眼珠。
时间很长也很快短,直到最后一滴血也渗入肌肤,一直折磨着严席的痛苦宣告结束。
“严席,你睡着了吗?我妈叫你吃饭。”
刚才打开房门的人熟稔地呼唤着严席的名字,并且驾轻就熟地踩着楼梯,向严席的房间走来。
严席疲惫地喘息,光怪陆离之间,他捕捉到熟悉的声音,他茫然地睁开了双眼,月光皎洁,一个惊愕,他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严席……”来人又唤了几声,洁白的帆布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一步一步,她向卧室走来。
严席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下半身。
“严席……”声音慢慢逼近,脚步声一声一声的像是踩在严席的心上。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少女开了灯,房间内一览无余,房间中间的大沙发背着门,平常的时候的严席就是喜欢窝在那里。
少女以为严席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她无奈地走上前,想要叫醒这个家伙。
“咦——”少女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严席的心一紧。
“原来是真的没有回来啊!”少女站在沙发前,看着空荡荡的沙发,无奈地自言自语。
随即,少女关上了灯,关上了门。走出了这栋房子。
藏在床底的严席松了口气,他拖动着沉重的下身,艰难地从床底爬出来,借着温柔的月光看向了自己的双腿。
不,那不应该说是双腿,只见那本来应该是双腿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长长的蛇尾。黑的蛇鳞在月光下微微反光,显得异常的可怖。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身体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痛苦的痕迹,变成蛇尾的双腿蜷缩在他身后,身下的地板冰冷刺骨。严席的心中更是因为眼前这幅奇异的景象感到冰冷。
不,这是梦!
严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撑起胳膊想要努力的站起来,可是蛇尾刚刚生成,他现在浑身上下疲软不已,无论他如何的用力,也只是让那个蛇尾卷了起来。
严席望着不远处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不断的催眠自己这是梦,这是梦。他只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只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就会恢复原样。这一切都是梦。
在这样的催眠下,严席趴在地上,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刺眼的日光照入房间,严席苏醒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如果说夜晚可以隐藏一切,那么白天就会让隐藏的一切无所遁形。接住窗边一束日光。严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从自己的小腹开始,他的双腿就变成了黑色的蛇尾,那黑色黑得浓郁,密密的鳞片泛着冷凝的暗光,看上去分外的危险……以及恶心。
严席恶心地撇过头,他努力地开始回想。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原因的,绝对是有原因的。
可是严席怎么想,他都无法想到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他的脑袋一片乱麻,异变的恐惧被他不断的压在心里,伪装的冷静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理智。他的下半身变成了蛇,整个人也仿佛沾染了蛇的本性一般。
他的牙齿开始发痒,心中的恐惧和压力让他想要撕裂什么,扼住它的喉咙,直到它不能动弹。
严席使劲地超地板磕了一下脑袋,抑制住那些不应该由人产生的。感受到腹中的饥饿,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
蛇尾是刚刚变成的,尽管已经经过了一夜,严席还是哪里都使不上力气。他没有办法,只有匍匐在地上,用上臂的力气,手掌扒在地板上,拖着沉重的下半身,一步一步地向门口爬去。
严席经常运动,算是有力气的,但是却也架不住身后超重的蛇尾,匍匐到房间内放食物的桌子处,他已经汗水淋漓,他喘了一口气粗气,回头望了一下身后漆黑的蛇尾,发现他的蛇尾很长,有一米多接近两米。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925s 3.636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