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厌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气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飞速扩张,阴珠之上的金色与白色的灵气此刻犹如瀑布一般向下方倾泻,涌入气海之中。
他两手左右紧握着玄仪真人柔弱无骨的手,第一次触及意外地发现她肌肤很凉。
玄仪真人后面则没了反应,也不在呵斥安厌了,而是潜心引导着二人体内的灵气运转,安厌并不清楚这次双修能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好处,自从双方身体相互连通之后一切便不受他的控制了,被玄仪真人主导着一切。
安厌只能被动接受着一切,好在这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便不抗拒。
若没这白光遮掩就更好了,明明都到双修这一步了,为何还还弄出这种手段来?
安厌心里这样想着,转而又将握着玄仪真人手的动作,改为了与其十指相扣。
“胡作非为,是想死吗?”
安厌又听见了玄仪真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并无什么恼羞,只有让人心底发寒的冰冷。
“我是觉得这样两人之间贴的更紧,更利于灵气流通吧。”安厌信口胡诌。
“专心修行!”
“真人能将这白光撤了吗?”安厌尝试询问。
没有回应。
被白色光膜笼罩的凉亭,也生出了氤氲之气,飘荡在空中,让人感觉如同置身云海一般。
安厌也沉下心去,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除了气海的扩张,安厌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这灵气一遍又一遍的洗涤之下,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变化又说不清道不明,最直观的还是他的阴珠,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现在膨胀到了西瓜大小,阳玉却没什么变化,可能阳玉那个体积,有变化也难以看不出来。
而再观玄仪真人,阴珠阳玉如同日月一般高悬于气海之上。
磅礴灵气运转之下,原本仙气氤氲的平静气海如今变得气浪翻腾。
如此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安厌并不觉得疲惫,反而精神倍增气海相较之前又扩增了数倍,一次双修便抵得上他这么久以来的修炼成果。
这让安厌忍不住去想,平日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找个道侣一直双修不好了吗?
他之前问玄仪真人那句“双修之术应该是极盛行的吧“也是这个意思,若存在一种没有什么副作用,却又能大大提高效率的办法,人们没理由不去用。
体内的灵气洪流缓缓止了下去,安厌发现手中那柔弱无骨的触感忽地被抽走,随后便是一股凭空的巨力袭来,只冲击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坠落到凉亭之外的地上。
安厌抽了抽冷气,呲牙咧嘴,又见到凉亭里面,玄仪真人身上的白光缓缓敛去,显露她庄严圣洁的姿态,仍端坐在石凳之上,道袍垂落、轻纱遮面,睁开的双眼射出两道冷芒。
这女人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安厌踉跄着起身,身上疼痛不已,心又想说什么练得是长生法,明明自己也有攻击的法门。
“真人”
玄仪真人声音冷淡:“心无尊卑,下次再这般轻浮无礼,就直接把你手剁了!”
安厌掸了掸身上灰尘,郑重地朝对方躬身拱手道:“真人息怒,我知错了。”
他话是这么说,低垂着头目光却瞧向了对方道袍袖口的葱白如玉的手,自己刚才所握的便是它,刚才被白光遮盖什么也看不到,安厌能想象到两人刚才离得是多么近,自己刚才或许应再大胆些。
“你可以回去了。”玄仪真人冷冷道。
安厌上前拿过石桌上的玉坠,看对方没有再和自己多说什么的意思,只得转身离去。
但刚出凉亭,又转身询问道:“请问真人,下次双修是什么时候?”
玄仪真人似乎是怔了下,眸光清幽地看来。
“到时我自会通知你。”
安厌点了点头:“好。”
天上白日不知不觉间已向西走了这么远,也没那么热烈了。
安厌的身影走的远了,玄仪真人才长舒口气,秀口微张,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玉来,她原本白皙的肤色瞬间变得潮红,又迅速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木盒,将里面的丹丸吞下,一番运气,这不正常的潮红才缓缓褪下。
有这冰心玉还这般难熬
玄仪真人黛眉轻蹙,看着掌心中原本晶莹剔透的珠玉瞬间暗淡下去,心中暗道。
只能等聂南烟返回神都后,才能再同安厌双修了,不过这双修之法确有灵效,收益竟如此之大!
若能日日如此,便是命境,似乎也不再遥远!
双修之法并非如安厌所想那样,两人如想双修,必须一人是阴修,一人是阳修,且彼此双方的体质、资质根骨也必须是恰好相对的。
要找一个和自己契合之人并不容易,而安厌的极阳之体则不需要考虑这点,他能和任何一个阴修进行双修。
只是每次消耗一枚冰心玉,未免有些太奢侈了,但倘若没有冰心玉,又受不了这极阳之体的阳毒。
玄仪真人不免暗觉可惜,这世上似乎总不会有万全齐美的事。
也不全对,对安厌好像是这样的
若让这孩子知道了自己体质的密辛,难免会心生恶念,对他身边人而言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玄仪真人望着远处,眸光闪烁不定。
安厌这边,在小岛边缘见到了正等候自己的朝槿,踏上小舟后便和她一同离开了。
“安公子感觉如何?”朝槿忍不住询问道。
“很不错,这一次的获益比我之前全部的修炼成果都要多。”安厌道。
朝槿面露艳羡之色:“恭喜安公子。”
安厌眸光微动,上前揉了揉她的头说道:“等我对双修之术更熟悉了,便也让你和露葵试试。”
朝槿小脸通红,轻轻“嗯”了一声。
安厌发现她的呼吸又有些不对劲了,才放开了她。
靠岸时,安厌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地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更轻盈了,即便不用御风之术,似乎也能飞檐走壁,但在这里又不好实验。
仰首看了眼高空之上的黄铜龙,安厌在想,未来一日出了神都,便可以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间任意畅游了。
转念又觉得,离了这雒阳,便也没了纸醉金迷,行于山野川间,到底是不如醉卧美人膝。
回了相府后安厌并未立即回住处,而是去了文棠阁,夏日昼长,离天黑还有不短的时间,安厌打算再看会儿书。
常坐在文棠阁门口的林老似乎也对安厌熟悉了,每次也不再开口嘱咐。
安厌每次来都能见到史哲,他一人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着常人所嫌少问津的机工之类的书籍。
“安贤弟?”史哲发现安厌凑近时,眼前一亮。
“安贤弟今日来的有些晚啊。”
“史兄对机工术还是这般痴迷。”安厌轻笑道。
史哲也笑道:“平生也就这点爱好了。”
安厌思索到问“以史兄之才,就没想过去天工院一展抱负吗?史兄既是我伯父门客,想来我伯父也是愿意帮你的,若不然我去帮史兄和伯父说下。”
史哲缓缓摇头:“我哪是能进天工院的人,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安贤弟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为我去费心思。”
安厌问:“史兄总是劝我钻研机工之道,怎么到自己却又这般畏缩?”
史哲咧嘴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安贤弟若入此道必有一番作为,而我能在这儿文棠阁看看书,已经是不错了,不敢再奢求其他。”
安厌看着他若有所思,转身去书架上挑了本书回来。
“史兄,我有一事想问。”
“是有关机工之道的吗,别的我可解答不了。”史哲笑呵呵道。
安厌无奈,便一手指了指天空:“是那神都守护者。”
史哲两眼微眯:“哦?安贤弟有何不解?”
安厌认真想了想,问道:“那神都守护者是何人所造?”
史哲笑道:“一个人可造不出来,那是几个时代的作品。”
“请史兄细细说来。”安厌正色道。
史哲合上手中书籍,思索一番说道:“玄唐立国之前,乾圣公祖上便精研机工术,一直有制造出大型机关兽的想法,不过受条件限制,太大的东西没有能支持其行动的核心了,所造多是于寻常百姓生活便利之物,直到唐祖发现了火磷。”
“千年之前,那时还没有三界关,没有分割世界的擎天石柱,修炼却同样盛行,但修士所过之处,大都会使当地万物枯死、草木不生。”
“那时候的神都守护者还不是现在的这样,需要人去操纵驾驶,唐祖便是第一个驭龙者。”
说完之后,史哲又对安厌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些可都是史书上不曾写的,千年前的历史大都是只言片语,估计只有‘唐祖发现火磷,驭龙平乱世,乾圣公开创机工神术,成立国之本’这些。”
安厌听到这不由想问:史兄是如何得知的?
他直视史哲双眼,蓦地笑道:“看来史兄并非常人。”
史哲则是面色如常的笑:“我只是恰巧读了本记述这些的古籍罢了,安贤弟莫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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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雒阳南门城楼之上。
这有一片无比宽敞的空地,像是特意留出来的,又兵士站在城门楼的高架之上,手持一千里镜遥望着远处的天际。
“快到了!”
只见澄澈如碧的高空之上出现了几个黑点,愈来愈近、愈来愈大,慢慢看见那黑点是并排三只赤红色的“大鸟”,尾部冒着白色的烟雾,速度极快,从见到其不足一刻,那赤红色的“大鸟”已经飞至眼前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它的的详细容貌,通体是染了红漆的金属,体表下隐隐露出密密麻麻的弹簧和齿轮,头部是一个金属鸟头。
这是风神雀,飞行载具,和风行驹一样是军用之物。
不过若是官职大些,也是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让其为自己进行私运之事。
空地上早有几人在此等候,而为首之人景色礼部侍郎之女,闻人锦屏。
兵士推来了云梯,闻人锦屏衣袖下的两手因紧张而紧攥着,她两眼直直盯着云梯端部所连接的位置。
那儿有一道身影出现,踩着云梯一步步缓缓走了下来。
这是个妇人,穿着素气,没什么明艳的颜色,头上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发簪。
闻人锦屏只一眼心里便觉得,自己今早这般精细的打扮穿着,或许有些不太好了。
妇人容貌生得美丽,五官秀气,给人知性之美,眉眼婉约又隐隐带了几分愁意。
等她走到跟前了,闻人锦屏才盈盈一礼:“见过南窗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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