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川在电话那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儿,“嫂子,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明九爷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大家心里都有本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明九爷自个儿命硬,老天爷又怜惜他的结果了。”
若是有个什么阴差阳错……
也实属正常!
太正常!
“这话,我明白。”安宁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一句令人无法回避的问题也随之而出,“问题是,该怎么跟欣然说。”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要说。”陆越川的语气很强硬,是跟她以往接触中稍有的强势与强硬,以及不容置疑:“蒋大小姐没有嫂子您那么坚强,这件事情,不能让她知道。同样的事情,嫂子你可以撑得住,所以只要你觉察到了,你问了,我就会如实相告。但大小姐,她跟嫂子您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坚强。她是一个很脆弱的,需要人去保护的任性千金。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别给大小姐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说了算。”
顿了顿,陆越川或许也是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太强势了吧,他换了换语调,又接着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有件事,我也不妨与嫂子你直说了,五爷与明九爷的合作之深度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若是明九爷没能抗得过这一次,按照约定,明九爷死后,明氏集团将会成为权氏集团的子公司,全权由权氏集团管理。虽然我也不希望明九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但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
安宁有些惊讶。
权五爷。明九爷。
这两个人的‘合作’居然这么深么。难怪权煜皇这样的男人,会以军方为舞台,给明淮九搭建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出场方式。原来,明淮九竟然已经答应在自己死后,将整个明氏集团拱手送给权煜皇。
这份‘厚礼’果然够沉甸甸的。
陆越川压低了一些声音,“大姐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了。虽然这么早就开始做接手的准备,在道义上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可……嫂子您该是明白的。防患于未然嘛,明家的儿子,毕竟还没有死光死绝。”
明家的儿子,还没有死光死绝。
听到这句话,安宁心中忽然一凉、一冷。
明淮九到底……还是心存一丝善念的。没有将他的兄长们赶尽杀绝。对于那些没有直接对他痛下杀手的哥哥,明淮九还是放过了他们以及妻儿一条性命的。可想想看,被软禁在了豪华的别墅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
这样的活着,也算是活着吗?
不管怎样明淮九到底是没有干了那赶尽杀绝的事情。可现在对权煜皇来说的话,明淮九心存善念放过的这几个兄长,就成了权氏集团合并明氏集团路上最大的障碍。
她心想,以权煜皇的手腕,若是明淮九没能扛得过这一次,怕是明淮九那几个被养在漂亮奢华笼子里的金丝雀哥哥们,也是命不久矣。
明家的儿子,这下子就真的是彻底的死绝死光了。
“我现在是抽不开身的,九处又得配合各个部门进行撤侨的行动,嫂子不忙您说,现在忙得是不可开交。蒋部长人也在国外,大小姐若是知道了明九爷的情况,没人能管得了她。这太麻烦了,听我的,这件事暂且瞒着蒋大小姐。最起码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抽的开身了,再让她知道也不迟。大小姐并不坚强,她若是……我很担心。”
“好了,嫂子,我这边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嫂子您受累,多照顾着点大小姐了。”
拿着已经传来‘嘟嘟嘟——’忙音的手机,安宁心中忽然有些无力和无奈。
嫂子您受累,多照顾着点大小姐。
很搞笑啊,欣然是她的朋友,她当然会照顾着点欣然了。这还用陆师爷摆脱叮嘱么?他陆师爷跟欣然是什么关系,犯得着这么照顾欣然么?他陆师爷是以什么身份在拜托她照顾欣然呢?
还有……
她好像也没有多坚强吧?
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觉得她很坚强似得。
明明她现在也很需要人照顾吧……师母怎么样了,是否平安,有没有受伤。到底是不是劫机事件,如果不是劫机事件,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师母会被卷入这样的突发状况当中去呢,师母是否已经离开了危险,师母的危险是否跟她跟她背后的权煜皇有关。
这些问题,都快要把她给活活的逼疯了。
她担心师母担心的也快要发疯了!
但是,就因为陆越川觉得她很坚强,所以她就可以承受得了,她没有关系,她没有问题,她很好,她什么都能扛得住?
她……
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她现在很累,很累,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听一个人坚定无比的告诉她,你师母很安全,一点危险都没有了,你就等着吧,你师母很快就会回来了。
然而,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照顾她。
她也会累,也会害怕,也会紧张,更会有脆弱的需要人来照顾的时候。
但她好像一直表现的自己太坚强了,坚强到了无坚不摧的样子。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都可以咬牙自己扛过去。
可有谁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坚强,她也是个特别喜欢哭,特别需要人照顾的人。但是她没有可以去依靠的人,她只能自己咬牙走下去。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坚强的了。
也罢……
她是比欣然坚强的,她可以沉住气在家里等消息。
那么,也就等着吧。
总不能让欣然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来照顾她这颗野草吧?
扯了扯嘴角,安宁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种种情绪全部压下心头。强迫自己勾唇、露出清雅淡丽弧度。
没关系,她是很坚强的啊,她不需要人照顾的。
反正这二十多年她都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了,时至今日,她也不需要谁的肩膀和温柔了。
她自己一个人是可以的。
渐渐的,她嘴角淡雅的笑容,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谎话说的多了,真的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呢。
“烤好了吗?”一走进厨房,安宁有点懵了。
人呢?
刚才还一脸期待口水都要流下来守在烤箱前的人,哪儿去了?
该不会是……听到她跟陆师爷的电话——
“安检官,你快过来看啊,这株花居然开了!哇塞,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假花来着!”
顺着声音安宁在客厅比她还要高的花瓶后边,找到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蒋大小姐。
“安检官,很奇怪耶。这城堡是最纯正的巴洛克风格,为什么会在这里放一个故宫博物院里才会看到的花瓶?”
安宁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也不知道是哪天,这花瓶就出现在这儿了。要不是蒋欣然忽然提起来,她真都没注意到家里多了个比她还要高的花瓶!
给蒋欣然这么一问,安宁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
是啊,前些天家里还没有这花瓶呢。这花瓶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
昨天?前天?
她是真不知道了。
凡尔赛宫殿大的吓人,说真的,多了一个这比她还要高的花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兴许是九处的几位‘住客’谁搞回来的吧。
“行了,别对着个植物大惊小怪的了。不是肚子饿了吗,过来吃饭了。”
奇怪……欣然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从厨房跑出来的?
她刚才就在落地玻璃门外打电话,而这花瓶……恰好就放在落地玻璃门的旁边。
打电话的时候,她看见这花瓶了,但根本没过脑子。根本就没注意到家里多了个花瓶呢。
“安检官,你其实也不知道花瓶里放的是什么品种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要是知道才见了鬼吧!
对于饲弄花草她是一点都没有兴趣的,也没有一点天赋。
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宿舍一共有四个姑娘,其中有一个姑娘特别喜欢多肉植物。在宿舍的窗台上养了好多的多肉植物,都是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知道,那些叫多肉植物,她一直以为那些玩意儿是仙人掌的品种来着……
是啊,一个才堪堪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人,哪儿有那闲工夫去养花养草。
这不是瞎扯淡么。
蒋欣然摸着下巴,在她身后不知道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安宁没听真切。
“什么?”
“没事儿,就是觉得权五脑子有点坑。把一唐三彩的鎏金花瓶摆在自个儿家客厅连接后.庭的门前,正常人可干不出这种事儿。”
安宁没听明白。
蒋欣然耐心的给她解释,“唐三彩是很珍贵,尤其又是鎏金的,那是无价之宝。以权五的德行,他肯定不会摆一赝品在家里。这花瓶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唐三彩鎏金双珠花瓶。”
“双珠?”
“对啊,花瓶这玩意儿肯定是成双成对的。不可能只有这单独的一个。不过年代这么久远了,能保留下来这么一个完整的花瓶就很不容易了。想要一对双珠都保存下来,太难了,也不现实。”
“哦……所以呢?”
“我说安检官,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啦。唐三彩是给天潢贵胄死后陪葬用的啦!不是活人用来当摆设物件儿的。谁家把这玩意儿摆在家里当物件儿,那不是脑子有坑么。权五挺精通这些玩意儿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蒋欣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脸上的表情,不解极了。像是遇到了一个像中学生道棘手不已的数学题一样,眉头都拧成个‘川’字型了。
蒋欣然的长相,本就是属于那种可爱的类型。
圆溜溜的大眼睛,标准的鹅蛋脸,圆润的鼻尖儿,饱满的双颊。
就是一最标准的,会惹男人稀罕的小妹妹的长相。
她做出这种老成的表情,真是有些滑稽。
像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在模仿大人深沉的表情,又滑稽,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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