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律师有一个优点,一旦做出了决定之后,那就是一条道儿走到黑,绝对不会再犹犹豫豫的忧犹寡断。
她这边真的没什么可犹豫可纠结的,她该怎么跟权煜皇相处,就看那位爷的态度呗。
他如果拿她只当一个免费的炮,她也就全当是自个儿睡了京城最耀眼的钻石王老五好了。反正怎么想,她都不亏的。开玩笑,那可是权五爷!是整个京城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挂在心尖儿上的权五爷。她亏什么?她是赚了。
那如果姓权的还是像最初一样,对待他们的关系依旧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那么,她自然也有做交易的态度。只不过这中间嘛……多了点子的男欢女爱,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也没什么了。
她对待权煜皇的态度,完全就是取决于权煜皇是怎么看待她的。
很难吗?
多简单。
小时候老爸总是跟她说,这人跟人相处,其实就是一面镜子。人家是怎么对待你的,那就是你表现在人家面前的形象。因为你给人家表现出了这样的形象,所以人家才会拿对待这个形象的态度去对待你。而你呢,也是同样。对方在你心中呈现的是个什么形象,你就会用不同的态度去对待人家。
而这番话,安宁是忍了又忍,用了最专业的冷静与理智,才控制自己没有把这话给当事人说出口。
不专业的事儿,她不能干。
“……安律师,你说我模样儿长得不差,家里条件也不错,性格也还算可以。为什么我就是遇不到一个号男人呢?为什么我认识的每一个男人,都从来没有专心过呢?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玩玩儿?”
坐在她对面的当事人,越说越愤慨,手舞足蹈的样子,那长长的指甲,就快戳进安宁的狐狸眼儿里了。
安宁始终保持点头、微笑的表情,不留痕迹的斜睨了一眼茶几上的时间。她继续耐着性子听当事人的老大妈似得扯犊子。
无所谓,反正她是按小时收费的。既然当事人有钱,愿意跟她扯犊子,她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听听唠叨就能赚钱,这好事儿,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安律师,我是真的对男人失望了!”当事人一把抓住她的双手,面容姣好的脸蛋上,流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安宁抿了抿粉嫩的唇瓣,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当事人的外表。
说句心里话,这位当事人模样长得真的很不错。柳叶弯眉,樱桃小嘴儿,当然,忽略掉那人工痕迹十分浓重的白人式的高挺鼻梁与山根,以及过分夸张的双眼皮,是个美人胚子。
能够在曹有德的律所咨询,那经济条件肯定就差不了。众所周知的,进了曹大律的律所,不扒层皮下来,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一个拥有姣好容貌,且经济能力相当不错的女人,按理来说,在男人群中应该是个香饽饽的存在。追求者爱慕者,不说多吧,肯定也不会少了去。虽说这年头感情都成了快餐消费,可基数很大的情况下,总能有那么几个是真心谈感情的吧?
奈何这位当事人……已经是第三次来律所咨询有关在相处男女朋友的期间,就经济问题产生纠纷的内容了。要知道……她来律所可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光她知道的,这位当事人就已经来过三次了。她不知道的……
安宁其实很想告诉这位当事人,不是这世界上没有好男人了,而是这位当事人她认识男人的场合压根就是错误的!
听了这位当事人扯了一个多小时的犊子,她已经完全的清楚了这位当事人结交朋友的场合都是些什么地方。
酒吧、ktv、饭局……
在这种场合认识的男人,你根本就不可能期望男人能将你认真的对待,不是么?
而且这位当事人,投入一段感情实在是太迅速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当事人就能跟男人成为男女朋友,然后就堂而皇之的与男人成双入对,搬在一起去住了。
不是说这位当事人有什么问题,也不是这当事人水性杨花,实在是……她如此轻易的就投入到了一段感情当中,如此轻易的就把自己的真心给了男人,男人不珍惜,似乎也是蛮正常的吧?
安宁知道她看问题,太过冷漠,甚至完全可以用冷血来形容。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有一个女人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跟自己上床了,那她肯定不会多么认真的去对待这个女人。至少,她是绝对不会想要娶这个女人的。
同一个男人,对待不同的女人,他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
不是说这个男人对你不负责任,玩玩就扔了,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在你面前多么花心的男人,他都有可能在对待一个女人是专一且深情的。
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她身边真实发生的。
她的一个师兄,一个专业素养很过硬的律师。现如今在他的老家某二线城市,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金牌大律师。有家室,妻子就是她隔壁宿舍的学妹。孩子今年已经上幼儿园。师兄对他的妻子不知道有多宠爱,每个月的薪水,不需要妻子伸手,自觉地如数上交。自己工作中需要应酬的钱,反而是伸手跟妻子去要。
妻子想要什么,只要负担的起,师兄也全部都给妻子买回家。有时候师兄的妻子舍不得买,师兄就自己攒点小金库,买了哄老婆开心。对孩子也是好的不得了,不管工作再忙,师兄每周都会抽出至少半天的时间,什么也不做,就在家里陪自己的孩子与妻子。
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算是各种意义上的好男人了吧?
可师兄再遇到他的妻子之前,也是不要太风流了一点。她认识师兄整整三年的时间里,每一次见师兄他身边的女孩子都不重样儿。每个女孩子在一起不超过三个月,一定分手。究其根本,原因无非就分为两种。
第一,认识的场合不对。大概都是些酒吧这样的场合。第二,认识的时间太短,发展的速度却太快。
快餐消费,认识不到几天,就能上床。师兄自己都觉得,这么快就愿意跟他上床,这种女孩子他是不敢娶回家的。
所以你能说,师兄不是一个好男人么?
一个男人好与不好,是对你而言。
对你好,甭管他以前对别的女孩子多不好,那他就是好男人。可如果对你不好,他对别人再好,那跟你有关系么?
这个当事人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儿。
所以么,安宁知道自己看问题太过冷血,于是这些话她不会说出口。这跟她不愿意得罪当事人没有关系,反正今天已经是她最后一天在律所上班,她怕什么得罪当事人?这只是无从开口罢了。
“安律师,今天实在是谢谢你了!跟你聊完之后,我心情好多了!”
又被面容姣好的当事人拉着手腕扯了好半天的犊子,其实她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更是一个字儿没说。当事人抓着她当垃圾桶似得发泄完了,心情也就好了一大半。
怎么说呢,在安宁看来,这个当事人其实有些悲哀。她连一个能够发泄的朋友都没有,这种事情也只能找律所花钱,抓住一个陌生人去说。
勾了勾嘴角,安宁点头、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麻烦安律师了,我——哦,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安律师你最后一天当律师吧?”
“是的。”
“恭喜你了,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检察院,成为了一名检察官。”
安宁无奈,她的梦想,已经天下皆知了么?
嘴巴上,却还是很客套的说了一句,“谢谢。”
“那我的案子——”
“会有接替我的律师继续跟进负责下去。一定不会因为我的辞职,而让刘小姐你的权益受到损害。”
毕竟,当事人是花了钱的。白花花的银子扔了出去,总要打点水花儿出来。
“哼!总之,不能让那个烂男人骗了我的心,又卷了我的钱!”说这话的时候,本是一张姣好面容的脸庞,已经扭曲在了一起。
安宁无视掉那狰狞的面孔,用专业的态度去以不变应万变,“刘小姐的要求,我们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心跟财,总要有一个保住的。
既然心已经受不住了,那也只能由他们这些做律师的出面,用自己的专业帮当事人挽回一些钱财了。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当事人,安宁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叫进了曹大律的办公室。
象征性的敲了三下,安宁直接推门而入——
“曹大律,您找我。”
“小安啊?坐!”正埋首于书桌上的曹有德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安宁,便重新低下头去忙了。
安宁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等着。
约莫也是让她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曹有德便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他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安宁的注意力,“今天是最后一天?”
“是的。”安宁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点不舍的感觉,毕竟……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在律所待的很充实,也算开心,主要是跟着曹有德与张扒皮,学到了不少的实践经验。
“人事部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今天是最后一天在律所上班。不过我手上还有几个案子,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如果交接给别人的话,会很麻烦。我会继续跟进,直到结束。”
曹有德摆摆手,显然对这些并不在意,“你手上的几个案子,我都知道,你把资料与卷宗整理好交给我就是。”
善始善终,是安宁的性格,也是她的习惯。她不想半途而废,可人曹大律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接受人家的好意。这个好意,可不是冲她的,而是冲她师父的面子。她若是拒绝了,反而不好。
“那就麻烦曹大律了。”
“小安,这是你在律所的最后一天,我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肯定不会中听,但……”曹有德说到这儿,稍微犹豫了一下,镜片后那双精明的眸子轻微的闪烁了一下,“你不同。你是冯教授的半个女儿。这些话,还只能由我来跟你说。你师父那个人,太死板了,他想不到的。”
她师父都想不到的?曹有德要跟她说?还很不中听?
安宁的心尖儿,微微的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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