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安宁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停留在背后那虽然柔弱却温暖的怀抱,眼前,仿佛是蒙古大夫那张担忧不已的脸庞。
缓缓的睁开狐狸眼儿,她定定的望了望透明玻璃的天花板——说是天花板,本来就是一块透明的玻璃,所看到的就是飘着雪花的天空。
“挺漂亮的吧?”耳边,传来杜冰沾染着笑意的声音,她说:“能在温暖的房间里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的样子,白医生蛮会享受的嘛。”
安宁闭了闭狐狸眼儿,侧头一看,大家都围着她的床边,齐齐的看着他。
她苦笑一声儿,用手肘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上,无奈的说道;“我是快死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你们干嘛围成一圈这样看着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很渗人啊。”
知道的,知道他们是担心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具尸体,这群人是围在尸体旁边做祷告,跟她告别呢。
“嫂子你可别乱说话!你都不知道忌口这一说的啊?!”林晚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很贴心的给她的脊背后塞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的可以更舒服。
安宁轻道了一句‘谢谢’,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漆黑一片的天空,“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你要是能多睡一会儿,我们才能放心。”蒙古大夫说完,转身去给她拿补身体的中药了。
捧着瓷白的小碗,鼻尖儿下是熟悉的药材味道,安宁一眼就捕捉到了郝亦花脸上的阴沉。她淡淡的扬起削尖的下巴,“说吧,蒋部长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你总要告诉我的,不是吗?”
郝亦花像是苍蝇一样的搓了搓双手,“夫人,要不然你还是把药喝了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安宁就把瓷白小碗中的刺鼻中药一饮而尽,无视中药的温度,仿佛她已经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
端起来都烫手的小碗,可想而知中药有多烫,但安宁就那么一脸平静的喝光了。
似乎,她一觉睡醒,变得……更让人担心了。
可她的表情、神态、以及眼神,都是那么的冷静自持,收放自如。非常有领袖的成熟风范。除了知道那中药有多烫的蒙古大夫,没有人看的出来安宁有什么不正常的。
蒙古大夫却没有点破,反而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眸子中的担忧。
郝亦花愣了愣。是啊,这些坏消息横竖都是要告诉给夫人的,又不可能瞒着她不说,也不可能欺骗她。那么……索性就给个痛快的吧。
于是他一开口就是:“蒋部长已经确认,权五爷是被军事法庭收监候审,人并没有关在军事法庭的监狱,而是关在了本部的监狱里。很显然,对方是为了防止九处直接去抢人。”
“军事法庭?”安宁轻飘飘的问。
“那就是个傀儡。”郝亦花说的非常直白,“军事法庭的宣判结果,说白了,不就是我们和利益集团较量的结果么。我们要是赢了,军事法庭自然会宣判权五爷无罪,然后立刻释放人。如果是利益集团赢了,那么……”
“蒋部长呢?”安宁又问。
“他去想办法把权五爷营救出来了。”郝亦花一板一眼的回答,并没有为了照顾安宁的情绪,就有任何的隐瞒,“蒋部长在临走之前,把九处的指挥权还给了你。夫人,你现在就是九处的最高指挥官。你怎么说,九处就怎么做。”
安宁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正中红心,“蒋部长有没有什么交代给我的?”
“有的。他说,九处只要在,那对各方各界都是最大的威慑。所以九处现在,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如果九处元气大伤,或者是威慑力不如从前那么霸道,就算权五爷回来了,他也扭转不了局势。蒋部长是这么说的。”
“帮我联系蒋青云。”安宁直接命令。
郝亦花看了一眼杜冰,杜冰就立刻心领神会的按住了安宁的肩膀,“你着什么急?他蒋青云就算是死,也得有一个慢慢咽气儿的时间不是?总会有消息传回来的,等蒋青云有消息传回来,那时候你再做决定也不迟。现在你就算是联系到了蒋青云,又能怎么样?该交代的事情,蒋青云都一一给郝助理交代清楚了。你在找蒋青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跟郝助理好好聊聊?”
小追命耷拉着脑袋,“嫂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安宁笑出声儿来,“我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要是哭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我能哭到天荒地老。小追命,刚才让你担心了吧?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林晚晚吸了吸鼻尖儿,“嫂子,你这样儿可一点都不算好。”
“再不好,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安宁也不再逞强说自己很好这样的话,她只是说:“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不咬牙坚持下去,难道就这样轻易认输吗?好了,我现在再不好,我也会坚持下去的。你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吧。不用全部都围在我的身边,我跟郝助理聊一会儿。”
林晚晚跟小追命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嫂子,那我先回技术支援处了。”林晚晚说,“老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被军事法庭收监候审,我去想办法给你调查清楚。”
“好。辛苦了。”安宁又看向了小追命,“你有事儿干么?”
小追命委屈巴巴的摇头,“没有。郝助理急急忙忙的把我找回来,却什么也不让我干。就让我乖乖的待在这儿,只说是有需要,我就得立刻出去执行任务。”
可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老大,为嫂子做点事情呢?
安宁微微一笑,“不用着急,我现在就有一个任务要你去办。小追命,你会给我办的漂漂亮亮吧?”
“当然了!”小追命狠狠的一拍胸脯,“嫂子,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自然释放心的了,所以我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代给你。小追命,你立刻挑选你最信得过的下属,人数不要太多,我不希望惹人注意,我希望你能够低调的,不惊动任何人的——”
“嫂子,你直接说,到底要让我去干什么!”
“你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安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双手交叉的放在小腹上,淡淡的说:“郝助理,蒋部长临走之前,的确是把九处的指挥权给了我,对吧?”
郝亦花脑袋一点,“是的。他说指挥权交给你,但在他传来消息之前,也希望你能够按兵不动,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九处只有完好无存,才有威慑力。”
明着按着,郝亦花都在劝安宁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时候把小追命派出去,不难看出,安宁是要有大动作!
而这,跟蒋青云临走之前的殷殷嘱托是绝对矛盾的。
安宁淡淡的勾起粉嫩的唇瓣,她侧头,狐狸眼儿一眨不眨的看着郝亦花,把郝亦花看的还有浑身不舒服。
“嫂子?”
“郝助理,你肯定问过蒋青云有几成把握了,对吧?不是他有几成把握可以把权煜皇给救出来,而是他有几成把握可以全身而退的回来。这把握,有几成。”安宁现在才像是有透视眼一样,什么事情不需要去看,却都已经印在了这双漂亮的狐狸眼儿之中,她说:“蒋青云是怎么回答你?老实说。”
“蒋部长说……他能够平安回来的把握……不足一成。”
安宁摊了摊手,“你瞧。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蒋青云是什么性格?他若是有一半的把握,他都不会把九处的指挥权还给我。连那么自负的蒋青云,都如此没有底气和信心,你真觉得蒋青云能把权煜皇给救出来?”
“夫人……你不相信蒋青云?”
“不,只是局势对我们太不利,我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安宁淡淡的说道,“蒋青云很有可能,会拿他自己作为交涉的筹码,把权煜皇给救出来。能逼得蒋青云搭上他自己才有机会把权煜皇救出来,局势多艰难,郝助理,还用我说做说明吗?你心里明白的。”
郝亦花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也很佩服,总是很复杂,他说:“夫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几个小时之前你是那样的声嘶力竭,崩溃到了崩坏。”
夫人现在的条理清晰,洞察敏锐,远在他之上!
“都是被逼的罢了。”安宁淡淡的说道,“我不是不信任蒋部长,更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对方的手中握有陆越川这个可以对权煜皇造成一击致命的人在。陆越川一旦出手,权煜皇真的很难有招架之力。我非常了解陆越川,他已经出手了,所以就算蒋青云把他自己搭进去,也很难救权煜皇出来。但权煜皇必须被救出来,他不在,只靠我们?想都不要想。权煜皇被困在本部的监狱里,我们输定了。千分之一的胜率,都没有。”
郝亦花似乎有点明白安宁想要做什么事情了,但他不太确定,所以试探性的问道:“那么夫人是想……?”
“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显然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噩耗。我得把最让我放心的人找回来。”说完,安宁掀起眼皮看向小追命,“你,现在立刻找五个你最信任的下属一起出发。去把大姐给我接回来。多余的话不要说,只告诉大姐,我现在需要她回来,这样既可。”
郝亦花的心尖儿,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小追命抢先问道,“那蒋大小姐呢?”
安宁这才露出一丝苦涩,“欣然回来,帮不到我。可我都把大姐找回来了,那丫头……显然不会乖乖的留下,我不让她回来,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偷偷溜回来。你让大姐先试试看,如果能说服欣然留下来的话自然最好。如果那丫头不愿意,铁了心的要跟大姐一起回来,那你就把欣然也带回来。”
“知道了。”小追命才不管那么多,他只听安宁的命令。安宁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他从来不会多问,他只会执行任务。
但小追命不管这些,却不代表郝亦花也可以不管不顾。
“夫人——这恐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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