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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欣然太了解她的哥哥了,她也太清楚自己在她哥面前,最大的武器是什么。
她最大的武器,就是她本人!她,就是对付她哥最好的武器!最有效,最有用!
试探的话,就隐藏在娇憨的撒娇之下。
妹妹的小心思,蒋青云不用看就了然于心,他淡淡的说,“不管因为什么事儿,哥都不会不见你。哥没有做错事儿,为什么不敢见你?欣然,你要是信哥的话,那件事你不要再查了,从此以后也不要再过问。你就记住一句话,哥从没做过错事儿。”
“我信哥没做过错事儿,但哥,你敢说你没做过亏良心的事儿吗?”
蒋青云沉默了。
事儿,他没做错。但他的的确确,是亏了他自个儿的良心。
在蒋欣然的记忆中,她哥很少有这样沉默寡言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就算遇到了无法跟她说的话题,她哥也会直截了当跟她分析利弊,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彻底的沉默了下去。好像就是……她哥哑口无言了一样。
心尖儿,微微一颤。
蒋欣然轻轻的问,“哥,你就告诉我,你爱她吗?”
“爱过。”蒋青云如此回答。
蒋欣然便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不是爱她,而是爱过。
曾经爱,现在已经不爱了。
“哥,那你再告诉我,她到底是姓白的害死的,还是——”
“欣然,有些事情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一件事情的背后,牵扯到了很多,很复杂。哥没有办法向你解释的清清楚楚,你要是信哥的话,就别再询问有关那件事情了。你知道的,九处这边不帮你,又有哥在,你是什么也调查不出来。知情的人就这么几个,你能去问谁?听哥的,你就当不知道她这个人。成么?”
最后一句‘成么’蒋青云说的竟然有几分祈求的味道,听的蒋欣然心里是难受极了。
她哥……还是那个完美的兄长么?
“欣然。”蒋青云双手搂住妹妹的肩膀,“你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哥很清楚。可这事儿,不该你知道。明白吗?”
“哥,你明明爱过她,为什么现在连她的死,你都如此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只觉得,在你心里,你曾经唯一爱过的女人,到成了你感觉最羞耻和耻辱的一件事情。你连提起她都觉得是那样的不愿意。可你明明爱过她不是吗?”
“我爱过很多女人。”蒋青云浅浅的冲妹妹一笑,“我爱你,我也曾经爱过安宁,我还爱过其他几个女人。可不代表我爱她,就要为她付出一切。欣然,你是不同的,你是唯一的。只有你,对你的爱才能让哥放弃付出一切。除了你,谁也不成。”
“所以你承认了,她的死,是因为你不愿意为她付出和放弃某些东西,对么?”
“欣然,你很聪明。哥不想骗你,但这件事,哥必须瞒着你。你如果执意再调查下去,对你跟哥都没有好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哥哥曾经爱过的女人,就搞的咱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受到影响吗?欣然,哥对不住全天下的人,哥都不会对不住你。只要哥对你一如既往,你为什么还要调查呢?哥哥是对不住她,她的死的确跟哥有关系。但那些,跟咱们兄妹的感情有关系吗?哥对不住她,但哥还是你的哥哥,这不够么?”
蒋欣然张了张小嘴儿,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吞了回去,“哥,你说的没错儿。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咱们兄妹的感情。就算她的死,真的是你所为好了,那你也是对不住你爱过的女人,这跟我没有关系。反正你在我心里的完美形象,是完美哥哥,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知道我哥不是完美的,你也心狠手辣,你也手染鲜血,你也玩弄权势,你也会擅权弄权。所以哥,你就把真相告诉我吧,好不好?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有野心,并且会为了你的野心不折手段的人。如果她……我想她的存在,一定是阻碍了你的野心吧。”
蒋青云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儿,他这个妹妹啊,太较真,太刨根问底,又太聪明。她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教的,他最了解。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他这妹妹都一定会搞清楚真相。他越是阻拦,她就越是要查清楚。
似乎,眼下也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告诉欣然真相。
“好吧,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儿,把全部的心眼都用在你哥身上了。”蒋青云终于是松了口,“但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欣然,哥现在有很重要——不,哥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押上了哥哥的全部身家。如果输了,你哥将会输得一败涂地,连蒋氏集团或许都保不住。现在,你就别再追问这事儿了,让哥安心的去办大事儿。如果哥哥这次跟权煜皇的合作成功了,那到时候哥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这样行么?”
蒋欣然紧紧的保住了她哥,“哥,你有把握吗?”
蒋青云轻轻的笑了,透着狂傲与自信,“哥把性命都押上了,你说哥有没有把握?就算哥哥没有把握,他权五爷也不会输得。”
权五爷,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权五爷,也从未输过。以前不曾输过,现在不会输,以后也不会输。
他会选择权煜皇,是经过最慎重的考虑。
“哥,可权五……”蒋欣然眨巴眨巴大眼睛,她人就在九处,哪里会觉察不到空气中那如影随形的危机四伏,她瘪了瘪小嘴儿,“哥,权五要做的事儿,是犯众怒的。你也要陪着他吗?”
“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欣然,你既然知道哥哥的野心,你就应该明白,这一仗,哥必须要打。”
“哪怕会输掉你的一切?”
“是。”蒋青云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脊背,示意她不要担心,“欣然,在你的心里,哥会输么?”
“不会。我哥从来不会输。”
“那权煜皇,你觉得他会输吗?”
“更不会了。权煜皇这辈子都还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儿。”
“所以呀,哥哥跟权煜皇合作,是强强联手,就是想输,那都很难。不过么,危险肯定是有,而且不小。”蒋青云循循善诱的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欣然,你应该明白的。朝堂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哪怕是哥哥跟权煜皇也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什么。而你,众所周知,你是哥唯一的软肋。人人都晓得,我就一个弱点,是你。欣然,哥现在需要你离开京城,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是为了让哥可以没有顾虑的去做哥要做的大事儿。”
按住蒋欣然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蒋青云一字一句,问的严肃,“欣然,你愿意为了哥的野心帮哥一个忙么?”
“我当然愿意为了哥去做任何事情了。但是哥,我非走不可吗?”
“对,你非走不可。如果你留下来,就相当于我把自己的软肋和弱点留下来给了对手,让对手有机可乘。我不会给敌人这样的机会。所以,你必须要离开京城。只有你走了,走的远远儿的,哥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放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去追逐我的野心。欣然,你非走不可。你愿意帮哥这一次么?”
蒋欣然有些犹豫。为了她哥的野心,就是让她去死,她都没有二话的。但要她离开……她好像做不到。
自己的妹妹,当然他自己最了解,蒋青云也不着急,他重新把妹妹抱在怀中,“欣然,哥不想逼你。你自己考虑。因为哥强行把你送出去,你也会想办法跑回来。与其让你自己偷偷溜回来,更加容易让对手趁虚而入,哥到还不如把你放在身边好好看管。”
把脸颊贴在她哥的胸口上,蒋欣然皱了皱眉头,“哥,我真的不能留下来帮你吗?我是你妹妹,你知道的,我是可以给你帮忙的!虽然我以前荒唐又任性,但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哥。欣然,你觉得你会比大姐更聪明更有手段吗?”蒋青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这一次,权煜皇想方设法的也要阻止大姐回来,你觉得是为什么?他的心思,跟哥截然不同。权煜皇阻止大姐回来,是为了保护大姐的安全。他不想大姐有危险。但哥不同,哥让你离开,是为了把自己的弱点跟软肋彻底的跟除掉。在别人攻击我的弱点之前,我先把自己的弱点给送走,让他们找不到我的弱点。尽管出发点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如果说能帮忙的话,大姐会比更有用。可权煜皇还是不敢冒险,你也就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危险。欣然,你别忘了陆越川是怎么受伤的。”
最后一句话,让蒋欣然小小的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
陆师爷……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因为她,陆师爷才受伤,也是因为她,她哥才做了错事儿,差点毁了权煜皇的整个计划!
她如果留下,难保这样的事情不会再一次发生。人人都知道,她是她哥唯一的软肋和弱点。想要对付她哥,从她下手是最好的选择。这次,冯教授会利用她攻击她哥,那么别人也同样会利用她来对付她哥。
她……她是她哥最宝贝的人,所以她才会成为对付她哥最锋利的武器。
而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让她哥的野心——她哥这次把命都给押在赌桌上了,她哥输不起,她也输不起。
“哥,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不好?”蒋欣然心里乱极了,她紧紧的搂着她哥的腰杆,心神不宁。
蒋青云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所以他一点都不心急。时间,还很充裕。欣然她会想明白的,并且,一定会给他一个最满意的回答。
如果他用保护欣然的安全来劝她离开,这丫头绝不会同意的。但他用了他的野心来让欣然离开,欣然十之八九会乖乖的离开。
他强行送欣然离开,和欣然自己乖乖离开,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太大了。
前者,会令他心神不安,而后者,会让他再无后顾之忧。如果是欣然自己决定要离开的,那么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丫头会偷偷溜回来。他才能更加放手一搏。
他的妹妹,他自然最了解。所以他才会用他的野心,来让欣然离开。欣然这丫头再任性,也不会让她自己毁了他的野心。
对于他的野心,他的妹妹才是他最大的支持者和追随者。
只要是为了他的野心,欣然会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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