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刺客并没有出现。众羽林郎不知不觉松懈下来,轮到班的也不时偷跑进去赌两把,整个前院简直就是一个赌场。
刘淘甫来了。程墨二话不说,把早就写好的奏折交给他,托他呈上,内容只有一个,请求撤回羽林卫。
“刺客现在没有出现,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刘淘甫道:“再等几天。”
程墨真心一天都不愿再等了,这儿已经不像他的事了。他道:“陛下爱护属下,属下感激不尽。可是羽林卫肩负保护陛下的职责,属下享此殊荣,已经逾越。陛下少一百人护卫,便多一份危险,属下深感不安。”
刘淘甫深以为然,又为程墨如此懂事深感安慰。抽调一百人过来保护程墨,他也很担心昭帝的安危。思之再三,他还是接过程墨的奏折,道:“沈廷尉倒是捉了不少人,只是……”
人是捉了不少,但审讯之后,又都放了。
程墨心想,能轻易补捉的,也不是一旦被捕马上自尽的死士了。只是这话不好当着刘淘甫的面说,只好连声道谢。
不知是昭帝被奏折上恳切的言辞感动了,还是被程墨关心他安危打动了,总之,黄安亲自过来传昭帝口谕,撤回羽林卫。
已经玩疯了的张清等人听说要回宫当差,老大不愿意,就连祝三哥都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罗安却是心情复杂,五味杂陈。
“黄常侍,万一我们撤走了,刺客再来怎么办?”张清焦急地道:“不如,让我在这里陪伴五哥,若是刺客来了,多少也能抵挡一阵。”
这些天他做庄,赢了好多银子。而且这里没人约束,简直是快乐的天堂。
黄安笑眯眯的,道:“沈廷尉四处捉拿刺客,刺客自顾不暇,哪能到这儿行刺?你啊,就安安心心回宫当差吧。”
张清好生失望。
黄安又对程墨道:“陛下的意思,让你休沐一个月。一个月过后,再进宫当差不迟。”
有一个月的时间,估计沈定也该把刺客捉拿归案了。
“好。”程墨明白昭帝的意思,也感受到昭帝对他的爱护,点头答应了。又问起昭帝的饮食起居,知道他现在每天午后都在殿中走一圈,虽然走一圈歇好几次,但还是坚持走完,遂放了心。
只要昭帝坚持下去,身体素质总有改善的一天。
众同僚磨磨蹭蹭到天快黑,实在是不走不行了,才离开。祝三哥玩疯了,早忘了开始的不爽快,涎着脸道:“五郎,明天我们交了差使,再过来保护你。”
程墨翻了个白眼儿,道:“这儿太危险了,我现在就搬到十二郎郊外的田庄居住。”
还想继续在这儿赌?门儿都没有!
张清大喜,道:“那敢情好,我去请假,我们一起去。”
想到能和程墨在田庄玩乐一个月,顿觉人生如此美好。
“十二郎。”程墨道:“伯父很担心你,快回去吧。”
真是实在孩子,我说什么你都信。
张清从程墨眼里看出他不过拿自己做幌子,嘟了嘟嘴,转身走了。程墨在他身后喊:“替我谢谢伯父伯母,过段时间我再过府拜谢。”
“知道了。”张清的声音闷闷的。
武空看了张清的背影一眼,笑着摇摇头,和众同僚告辞。几天没回家,他还真想念家里几个月大的孩子。
一一送走众同僚,程墨顿觉生活如此美好,不禁对着空旷的院子笑起来。
下人婢女也都松了口气,一个个揉着发酸的腰肢想,总算把这些瘟神送走,可以歇一会儿了。在老李带领下,人人精神抖擞,飞快收拾打扫,很快便窗明几净,恢复以前的样子。
“都走了。”赵雨菲站在程墨身边,含笑望他,看他俊朗的侧脸,道:“你都瘦了。”
先是刺客突然出现,接着又是众同僚没日没夜的呆在府中,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程墨扬起唇角,把她搂进怀里,道:“陛下这份恩典,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恐怕陛下也没想到,我们是如此希望能得安宁。”
赵雨菲想起安国公夫人羡慕地说着“也只有五郎才能圣眷如此之隆”的话,“噗嗤”一声笑,道:“可不是,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所以我们也别抱怨了。”程墨知道府里来了这么多臭男人,两女很不自在,起居不方便的同时,也有些埋怨昭帝小题大作。
刺客是很恐怖,可被羽林郎们这么一闹,恐怖的感觉却淡了很多。她们毕竟没亲历过刺客行刺的场面,反而对遍布府里的羽林郎心有余悸。
这也是好事,冲淡了刺客留下的阴影。
两人说着话,翠花来报晚饭准备好了。
从安国公府和吉安侯府请来的厨子也回去了,厨房一下子清静很多。厨子哼着小曲,很快做了三人的饭菜。
自从发生刺客事件,刘病已便被程墨送去程氏族学暂住了。他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要是他出事,指不定历史就要改写了。
“盼儿呢?”程墨问。
赵雨菲抿着嘴笑,道:“她说这几天都没能好好沐浴,要先沐浴一番,再过来。”
这几天无数双眼睛盯着顾盼儿的闺房,让她如何能安心洗澡?每次都匆匆洗一下便起身着衣。她又极爱美,这些人让她很是不安,难免神色憔悴,每次照镜子都着急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都走了,她岂能不好好打扮一番?
程墨想到她这几天俏眉含愁的样子,笑了,道:“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早知道她们会担心成这样,就该等这些人走后再接她们回来。
“没有。”赵雨菲说着,偎进他怀里。
程墨轻轻搂着她,正欲说什么,翠花在门外道:“阿郎,那位叫旺财的大哥又来了,说有事要立即见您。”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没有闯进来,翠花垂睑不敢看屋里场面。
“旺财来了?”程墨大喜,轻轻推开赵雨菲,道:“我去见他。”
他等霍书涵的消息好几天了,想必羽林郎在这儿,她的人不方便现身。
程墨急匆匆赶到厅堂,只见旺财倨傲站在那儿,一见程墨,道:“五郎,久违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儿怪异。程墨道:“什么久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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