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在萧怀yu的手中,一直是忠诚和悍勇的代名词,说他们忠于大燕朝廷,还不如说他们忠诚于萧怀yu。)
他们对萧怀yu的忠诚,并非只是因为萧怀yu的那一枚兵符。
萧怀yu年少之时,便率轻骑深入庆国腹地,击杀庆国王爷,之后的军旅生涯,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神话。当燕国屡屡被庆国强大的军事力量欺凌,大片的土地被庆国侵占,举国上下,自然是义愤填膺,羞很无比,而萧怀yu横空出世,带领着远及不上庆军强大的燕国边军,挥师北进,攻城略地,在数年之内,便将燕国丢弃的国土全数收回了版图之中。
那一刻,萧怀yu是整个燕国的英雄,从上至下,对这个人都充满着无尽的敬畏和热爱。
也正是以弱胜强,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萧怀yu成了所有西北军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将,而接下来的岁月里,萧怀yu整军练兵,不论出身提拔有能之士,奖罚分明,将曾经一度被庆国欺凌的无力还击的燕国西北军,打造成了一直铁血之师,这支军队,更是卫戍西北边疆,数次击败庆军,最终让庆军不敢南犯,那耀眼的功勋,超强的人格魅力,让西北军将其奉若神明。
也正有这样一个人物,才能镇住本就悍勇的西北边军,才能让那一个个血性十足的西北健儿令行禁止,无敢不从。
十几年来,西北健儿不畏艰辛,镇守边陲,表现的忠诚无比,这却是让朝廷的某些人产生错觉,只觉得西北军乃是一支对朝廷忠诚无比的军队。
甚至有不少人渐渐忽略,西北军的稳定,是因为萧怀yu的坐镇。
萧怀yu坐镇西北军,确实掌握着强大的兵权,但是却不可否认,如果不是他,西北军也不可能有那么团结的凝聚力,更不可能在多次与庆国的交锋中,以弱胜强,大破敌军。
这些年西北军的稳定,掩盖了西北军内部的许多问题。
当萧怀yu这棵大树倒塌,那么被萧怀yu镇住的许多问题,将会慢慢浮现出来,那些因为忌惮萧怀yu而不敢有丝毫动作的人,也必然会蠢蠢yu动。
当许多人将目光投在京中这场叛luàn,许多人想在这场动luàn之中牟取巨大利益之时,却忽视了真正的隐患存在于西北边关。
古往今来,中央集权不稳,边关将领手握重兵,那便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而燕国一直以来,皇帝一直都未曾达到真正的中央集权,世家则是互相制约,形成一个极其独特的政治局面,而边关的萧怀yu虽然手握兵权,当初也确实让无数人甚至包括皇帝在内都心惊胆战,但是事实表明,萧怀yu无愧于忠义之士,无愧于铁血英雄,保家卫国,手掌中兵,却丝毫没有显出对中央政权的威胁性。
可是萧怀yu如今不在了,他手下那些掌握重兵的将领,难道都会向萧怀yu那样,一个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忠义之将?
韩漠在临阳关之时,就已经受到了伍天绍的刁难,如果不是突出杀手,在凌云的帮助下以兵符铁血夺权,未必能够带领这支军队回来。
皇帝按兵不动,韩漠一开始还有些纳闷,但是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关窍。
毫无疑问,皇帝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物,也是一个有着远大志向的君主,但是韩漠却也不得不感叹,终归不是神,皇帝本身也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至少皇帝一直以来,都将目光的重点集中在世家的身上,更是想通过这次兵变,真正对世家进行最大限度的打击。
但是这位皇帝却不知不觉中忽略,虽然西北军的将士还是那群人,但是萧怀yu在与不在,却会让西北军中的许多人产生巨大的思想改变。
……
秀公主经韩漠一语点出,顿时也是显得有些吃惊,她此时终于明白韩漠为何要冒险入宫来见自己。
正如韩漠所言,苏家的兵变虽然是一件极重大的军事变故,但是真正的隐患,却是隐藏在西北方向,而当务之急,正是要将苏家的叛luàn迅速平定,随即要迅速对西北军作出应对调整。
这就好比一个人站在冰面之上,与一头凶兽对峙,凶兽固然是极其可怕,要迅速杀死,但是更大的隐患,却是那随时要破裂的冰面。
西北一旦真的出现动luàn,那么连同韩氏一族在内,也将面临着重大的挑战。
秀公主美眸闪动,当出现严峻情况之时,这个女子反而显得异常的冷静,眼眸子盯着韩漠,微一沉yin,终于道:“内阁的人,如今都被苏雨亭单独囚禁在一处地方,那里有重兵把守!”
韩漠心中松了口气。
秀公主透漏这个消息,至少证明秀公主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准备与自己合作。
“内阁的人,绝对不能出问题。”韩漠正sè道。
“你准备让西花厅的人潜伏过去,突袭救应?”秀公主神sè淡定,凝视韩漠问道。
韩漠想了想,点头道:“只能这样做。”
“但是你要知道,整个东城,如今都在凤翔营的控制之下。”秀公主缓缓道:“西花厅的人,固然可以通过暗黑之术接近那里,但是一旦动手,不可能将那里的守兵完全击杀。御林军的单兵作战力,并不比花厅的人弱多少,花厅的人在暗中行事,自然比御林军要强,但是第一轮不能将守兵尽数击杀,暴漏了行踪,那么接下来,就必然会面临御林军的围攻。”说到这里,秀公主微蹙眉头,沉yin片刻,才继续道:“一旦被苏家人知道花厅出手,反倒会陷内阁官员们于真正的危险之中!”
韩漠点头道:“这一点,我十分清楚。正因为此事很是艰难,所以我才入宫来,请公主出手!”
秀公主淡淡一笑,道:“你是要东花厅的人与西花厅联手出击?”
韩漠道:“我的人手不够。”
“东花厅在京中也没有多少人!”秀公主缓缓道:“就算本宫违抗皇帝哥哥的意思,调动东花厅的人配合西花厅,人数也远远不够。”
韩漠心中最低的限度,那是期望东花厅的人不要与西花厅为难,挡住西花厅行事,此时听秀公主甚至有可能调动东花厅的人手相助配合,心中大喜,面上却依然无奈道:“公主,京中平叛,不可耽搁,还请公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秀公主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聪明得很吗?如此大事,你心中应该有了计较吧?”
“没有!”韩漠故意苦笑了一下,显得自然无比,“公主有所不知,我在城外得知百官被苏家控制,那时候就苦思对策,可是……或许我真的很笨,没有任何方法。我想用西花厅的弟兄们拼力一搏,可是……一旦有失,全军覆没,我就成了西花厅的大罪人。我想来想去,这个时候,如果这天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助我,就只有公主你。”
“你韩将军可不笨。”秀公主似笑非笑:“韩将军以退为进,事到如今,在本宫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六神无主的样子,你不去戏台上唱戏,还真是屈才了!”
韩漠心中暗自佩服秀公主果然是厉害的很,面上却无奈道:“公主如果真想看韩漠唱戏,等平定叛luàn,韩漠单独为公主唱一出就是。”
秀公主白了他一眼,微一沉yin,终于道:“花厅的人,只能速战速决……第一轮攻势,便要将那里的守兵击杀一半,如此才能救出内阁的官员,迅速撤离……不过一旦动手,也就必然会遭到凤翔营的追击,这一点,毋庸置疑!”
韩漠点头。
“如果没有接应的兵力,花厅的人便是再厉害,也抵挡不住凤翔营的追击。”秀公主缓缓道:“但是如今城中,除了皇城之内,其他各处都是被叛军所控制,根本不可能有兵力接应他们,没有兵力接应,即使他们冒死救出内阁官员,也终究是徒劳,最后还是要被御林军围住擒杀。”她眨了眨mi人的眼睛,凝视韩漠道:“所以花厅的人何时出手,必须要有严密的规划,否则不但不能如愿救出内阁官员,反而会将事情nong得更糟!”
韩漠皱起眉头,微一沉yin,问道:“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否是说,只有城外的军队攻破了城门,花厅的人才能迅速出手?”
秀公主微点螓首,道:“不错。接应花厅的人,只能是你手底下的军队。只有你们入城,叛军的注意力才会被你们完全吸引过去,而只有到了破城之时,苏观崖才可能鱼死网破,对世家官员下手,让他们陪葬。那个时候,才是花厅出手的最佳时机!”
韩漠眉头拧成一线。
“本宫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秀公主轻叹道:“事到如今,除非你真的攻进城,平定苏家的叛luàn,否则……皇帝哥哥手下的人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圣上难道不考虑西北军的隐患?”韩漠皱眉问道。
秀公主幽幽叹道:“西北军毕竟还没有luàn,而皇帝哥哥……!”说到这里,秀公主轻轻摇头,斜倚在软榻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秀公主意识到危险,意识到西北军可能存在的巨大隐患,但是这并不表明皇帝会与秀公主所想一样。
皇帝一心想着借刀杀人,甚至不惜牺牲太子也要除掉世家力量,在西北军尚没有出现大luàn之前,他是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个好机会。
此时皇帝如果出手,也就等于之前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这是皇帝绝不愿意接受的,就算他意识到有更大的隐患在后面浮现,他也必定将现在的计划完成到底。
他要借苏观崖之手,去杀死世家官员,更要借韩漠之手,平定苏家的叛luàn。
在皇帝看来,这次的布局,自己终究会是最后的大赢家。
……
韩漠和秀公主商议许久,这暖阁内的炭炉内没有添木炭,暖意减了不少,此时已过子时时分,更是一夜之间最为寒冷之时。
韩漠知道秀公主已经是仁至义尽,秀公主终究是皇族的人,还是要顾念到皇帝的心思,她最后能派东花厅的人出手相助,已经很是为难了,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动作。
韩漠沉默片刻,终是站直身子,凝视秀公主,温柔一笑,道:“公主,不管此番是否成功,你对韩漠的恩,韩漠永远会记在心中!”
秀公主神情黯然,轻叹道:“你自己小心……!”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此时,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韩漠呵呵一笑,忽然道:“公主,接下来,必有一场大战,谁也不能保证会活下来。今日一别,也不知道能否再见到公主。”他凝视着秀公主那张漂亮的脸蛋,轻声笑道:“公主总说我是一个轻浮之人,今日临别前,却不知能否答应韩漠一个要求?”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9s 2.24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