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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戎准备好了进宫,却迟迟不见西院的人出来,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便指使流穗去问问。
毕竟是和亲郡主,即便流穗不把她当王妃也不得不顾及她的身份,更不能给王爷找麻烦。
房门前,流穗没有大喇喇的敲门,而是站在门外略微恭敬道“郡主可否起了?今日皇上传召进宫,王爷已等候多时,还望郡主快些准备。”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出来的人却不是苏善儿,而是侍女容巧。
这段时日以来流穗和容巧见面的次数最多,且是两看两相厌,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看到出来的人是她,流穗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辰了,郡主怎么还不出来?”
容巧亦是不服流穗的心高气傲,同样趾高气昂的说“郡主几日奔波乏了,还睡着呢,劳烦去告诉王爷今日郡主就不随他一同进宫了,让王爷不要再等,一个人进宫便好。”
“这叫什么话,皇上传旨岂有随意不去之理?郡主是东平来的,应该懂得什么叫做礼仪之道。”
容巧堵在门口,对于流穗口中的“礼仪之道”视若罔闻,“在我们东平国郡主确实知道何为礼仪,但是在这,不懂礼仪的好像是你们,上次郡主进宫是一个人去的,我记得当时皇上传召的也是两人,如今郡主疲乏,不愿与王爷同行,王爷若是有什么意见大可去你们东平皇面前告状,届时我们家郡主自然会亲自去皇上面前解释。”
流穗到底是理亏,毕竟上次让东平郡主一个人进宫的是王爷,现在这般说来她竟是没底气去跟容巧争辩。
见她气呼呼的出来却只有一个人,白湫问“郡主人呢,还要多久?”
流穗还是头一次这样吃瘪,她气呼呼的说“容巧说郡主还在睡,且不打算随王爷一同进宫,还说上次郡主是一个人进宫的,这次就让王爷一个人去,若是皇上怪罪她在去皇上面前请罪。”
这般睚眦必报着实出人意料,不过是上次没有随她一同进宫,这次她居然就一报还一报,白湫和叠久一时不知该作何打算。
马车的车帘落着,坐在里面的人淡声说“走吧。”
白湫问“王爷真的要一个人进宫吗,此次皇上召见是因东平郡主出走之事,您一个人去,怕是难以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她不愿去便随她,本王进宫也算是遵从圣意,走吧。”
白湫叹了口气,心道这位远道而来的郡主真难缠,居然能让他们王爷这般为难,原以为不理会便罢了,结果却连不理会都不行。
白湫朝着叠久使了使眼色,让他去驾马,叠久小声朝着流穗说“这脾气,还说不像你家小姐?”
流穗听不得这话,什么像不像的,万一王爷也觉得像,移情别恋了怎么办,她狠狠的瞪了叠久一眼,“去,才不像!”
——
苏善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她确实累了,但昨日已经睡了一天,这会儿早就醒了。
“郡主,你都已经醒了为何不随同夜王一起入宫,上次是他不去,这次是你不去,一来二去的你们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呢。”
苏善儿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没见过不是更好吗,见了反而麻烦。”
“可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若是连面都不见,岂不是很奇怪?”
苏善儿纠正道“只是名义上的,算不得夫妻,我和他没有行礼拜堂,更没有见过面,算什么夫妻,这样彼此不见面便是互不相干,互无干系,日后他娶我嫁也都不会受到彼此束缚,岂不是很好?”
容巧听着这话惊讶的脸都变了形,“嫁?郡主,这女子素来只有嫁一次的,哪有再嫁的道理,更何况您是郡主,是和亲而来,再嫁,莫不是要被人耻笑?”
“你也说了我是郡主,谁敢耻笑我?”
容巧还想再说点什么,苏善儿却没了听下去的兴致,“去去去,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都快饿死了,还有后院的马车上有酒,都给我搬进来。”
她爱喝酒容巧是知道的,只是这酒怎会在后院的马车上?
容巧满心狐疑的来到后院,看到停在那的马车,一撩车帘差点吓晕过去。
那么多酒坛子,少说也有二三十坛,就让她一个人搬,岂不是要把她累死?
这府里怪是寒碜,连下人都没有几个,容巧想找几个人帮她搬结果却一个人都找不到。
酒坛子颇大,每次只能拿起一个,容巧吃力的搬回西院,来不及送到房里,只好先放在院子里,好在这院子就只给她们家郡主一个人住,放在院子里也不怕丢。
流穗经过刚好看到容巧放了酒坛子在院子后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离开了院子,她走过去看了看,掀开一坛闻了闻。
流穗知道王爷在浴室里存的酒是她家小姐喜欢的香酿,她虽不好酒,但闻的多了也能分出这香酿独特的香气,一闻便知。
流穗怔了怔,看向走掉的容巧。
叠久一直说这个东平来的郡主性子像她家小姐,如今竟是连对酒的喜好也是一样的,流穗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个郡主跟她家小姐的性子相像。
容巧又抱了一坛酒回来,看到刘瑞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塞子站在那发呆,容巧快步跑进,“喂,你干嘛呢,是想偷郡主的酒吗?”
“你们家郡主也喜欢喝这种酒?”
容巧一把抢过塞子,“关你什么事?”
流穗难得没对她发脾气,她看了看地上七八个酒坛子,“这么多酒,郡主一个人喝?”
“不然还要请你喝吗?”
“她一个人能喝的完吗?”
容巧平时最愁的就是苏善儿喝酒,现在却摆出一脸自豪说“我们家郡主酒量可好了,一天两三坛不在话下。”
容巧的话又勾起了流穗对昔日的怀缅,“过去我家小姐也是。”
流穗喃哝的话容巧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小姐?”
流穗一敛失落,凶道“关你什么事。”
流穗说完就走,容巧莫名其妙的被凶,茫然的看着走掉的人,“这人有毛病吧!”
苏善儿让容巧去准备饭菜半天都没回来,出门来找就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骂骂咧咧的。
“你跟谁说话呢?”
“郡主,您怎么出来了?”
苏善儿看了一眼脚边的酒坛子说“我出来看看你是不是想把我饿死。”
容巧无辜道“酒太多了,我搬不过来。”
“你不会找人搬吗,这王府里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
容巧嫌弃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偌大的王府着实没几个人,奴婢实在是找不到人,只能自己搬了。”
王府里没人,苏善儿不禁想到过去云戎的王府也是这般,难不成当王爷的都是这个性子,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可是她大哥就没有这样的怪癖!
“算了,没人就没人吧,你先去给我弄吃的,酒慢慢搬,不着急。”
——
最近几日流穗常常一个人发呆出神,云戎已经是好几次叫她她不应了。
“她怎么了?”云戎问。
白湫看了一眼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的流穗说“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她这几日一直这样,估摸着是叠久又逗她了。”
叠久时常嘴欠说些话来气流穗,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只是拌嘴,多半都是叠久最后被噎的吭不出声,从来没见流穗这般过。
云戎走出门叫了流穗一声,正想问她怎么了,叠久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王爷,西院,西院那边出事了。”
流穗蓦地站起来,“谁出事了?”
叠久喘着粗气说“是两个婢子,被郡主给打了。”
自从那位郡主进府,安生日子是一天都没有,她却变着花样的闹腾,云戎本意是不想管,但上次进宫皇上说了他一番,说他即便对东平郡主无心,但人既然在他府上他多少也要照料一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人总归是在他府上出的错,说出去也不好听。
云戎叹了口气,“为何原由?”
“倒也不怪郡主打了人,要怪就怪那两个婢子口无遮拦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刚巧被郡主听了去,王爷也知道郡主入京以来传闻一直不大好,再加上她来王府这些日子与您的关系……王府上下免不了有人多嘴多舌,刚巧今日被郡主撞见了,她一怒之下就将人给打了。”
闻言,流穗怯怯的看了云戎一眼,“这可不怪奴婢,不是奴婢让他们多嘴的。”
流穗搭理王府这么久确实没出过过错,云戎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既是错了确实该罚,将人送去做粗活,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醒,另外提醒府里其余的人,若是谁在多嘴,便拔了舌头打断了腿丢出去。”
叠久咽了下口水,“那个,王爷,那个东平郡主也是这么干的,割了舌头,断了腿,那俩婢子已经没法去做粗活了。”
云戎想说这位郡主如此狠辣,可一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这话便是说不出口了。
白湫见云戎没说如何处置,开口说道“既如此打发出去便是了,何故来跟王爷说,如此不懂规矩的人留在府里早晚也都是祸患。”
原本只是流穗一个人发呆闷不做声,这件事之后又多了一个云戎。
就如叠久所说,这位东平郡主的性子实在是跟苏善儿很像,就连责罚多嘴多舌的下人的手法都一样。
叠久去处理那两个婢子,流穗跟着一起去了西院,她问过府里的侍卫,动手责罚的并非他们,而是郡主亲自动的手。
看着院子里的血迹,流穗心中有些忐忑,这手法实在太像她们家小姐了。
来到苏善儿的住处,流穗站在门前迟迟不去敲门,容巧从外回来看到她杵在这,没好气的问“你在这干嘛?又想给我们家郡主添堵吗?”
流穗回头,并未还嘴,“郡主在里面吗,我想见见郡主。”
“你来的不巧,郡主出门了,不在,你想拜见郡主,可我们家郡主说了,王府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你还是走吧,别来打扰郡主的清净。”
“可我真的想见一见你们郡主。”
经过方才的事容巧知道这王府里的人对郡主并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恭敬,来了王府这么多日子从未见王爷亲自登门,现如今就连那些婢子都敢蹬鼻子上脸了,容巧此刻心里正烦,不想跟她说太多话,她不耐烦的说“都说了郡主不在,不信你自己进去看,没玩没了的,你么这夜王府里的下人都是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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