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还不亮,向宝和妻子向氏,领着一瘸一拐的儿子向耀祖来到三房门前,向耀祖瑟缩着不敢推门,向氏恨铁不成钢的怼了儿子后脑勺一下,抬起胖乎乎的大脚,一下子踹开了三房的门,冲到院中,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个下三滥的没良心的,仗着衙门里有人,打坏了俺家耀祖,打跑了俺家羊儿,那可是俺家招弟换来的大肥羊,得赔。
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破锣般的嗓子在这清洌的早晨分外响亮,撩汉和撩妹儿被明月拴了数日,也学会了看家望门,对着向家一家三口狂吠,尤其是撩妹儿,蹭得绳子几乎要断了,毫不怀疑,若是断了,定会来个黑虎掏心,将向氏扑倒在地。
向氏吓得一激灵,人往院门口退了两步,索性坐在门坎上,继续破口大骂。
院子里登时鸡鸣狗吠与女人骂声混和,好不热闹。
无论是前世的明月还是后世的明月都没有早起的习惯,被向氏吵得心烦意乱,胡乱的穿了衣裳,与刘氏及明星、星阳一起来到院中。
见是向家来找茬儿,明月丝毫不放在心上,让忧心忡忡的刘氏去做早饭,自己则伸了个大懒腰,搬了个马扎,搬到离向氏不足两步远的地方,抱着肩坐着,如同看大戏般看着向氏唱作念打,忙得不亦乐乎。
各家都在忙着往自家背麦秸,早早起了榻,见三房又有热闹可瞧,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如蚂蚁搬家般的再次涌向三房。
向氏见村人们聚集此处,仿佛有了底气一般,努力挤出两滴泪来,指着向耀祖的膝盖道:“你看看你,咋那狠心?看把耀祖给打的,腿上硬生生扎出个大窟窿来,那血流的,有脸盆子那么多,成了瘸子;我家奶羊去年刚接过来的,每那奶水足的,有脸盆子那么多,现在却丢了.”
向氏边边手舞足蹈的用手比划着手臂,比出的脸盆子快比大黑锅大了。
明月丝毫没有生气,笑嘻嘻的看着向氏得花乱坠,脸色因话语急燥而通红,才缓缓道:“婶子,你家脸盆功能真多,不仅能装血,还能装奶,不过,我听,这血若是流脸盆子那么、那么、那么多,人就死了,向耀祖莫不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不成?这样的话,得找道士给起驱驱,别害了全村人.”
向氏气得脸色登时由红转白,吐沫星满飞,喷了明月一脸,“蹄子,浑什么呢?这家耀祖好好的,你咒他死不成?甭废话,俺就直了,羊儿是我家招弟换亲换来的,你只要嫁给我家耀祖,这事儿就扯平了.”
羊?换自己?明月感觉自己的大脑顿时打了结,自己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竟然还比不过一只白羊,哦,虽然,我确实没有它白。
明月再也淡定不了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大石头,对向耀祖道:“这是你的意思?你真想娶我?!”满眼满嘴的威胁,这生吞活剥人的模样,哪里是谈情爱,分明是想同归于尽。
向耀祖吓得退后一步,隐藏在向氏身后,又有些不甘心的探出脑袋,偷偷看向明月,分明是贼心不死,舌头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一块白色奶沫顺着舌舔进了口中。
明月眼睛一亮,会心的笑了,口气由威胁变得温柔似水,眼睛笑得弯民了月芽儿:“这是你的意思?你真想娶我?”同样的一句话,一句如狂风扫落叶,一句如春风化雨,向耀祖先是一怔,随即狂乱的点了点头,若是自己这样的丑人能娶上殷明月这样俊俏的媳妇,让他“断了奶”、舍了羊他大抵也是心甘情愿的。
明月嘟起了嘴,俏皮的如同粘了露水的红樱桃,娇嫩的手摸着自己近日发黄的脸,黑曜石的眼睛楚楚的看着少年,喃喃道:“唉,最近我的脸不知怎么了,隐隐呈现青黄色,听我姑夫,用鲜奶洗脸,能恢复白晰,你能送给我一碗吗?脸色变得好看了,才能风风光光嫁给你啊!”明月的脸发黄分明是她为了“韬光养晦”,故意用老黄瓜瓤涂的,幸好涂出来的是淡黄色,若是涂出来绿色,只怕是被人当成僵尸吓人了。
向耀祖听殷明月不是不想嫁,是愁最近脸色不好看,想要洗得白白净净再嫁,向耀祖开心的从向氏身后跳了出来,欣喜若狂:“明月,你等着,回家我给你挤羊奶去!”完箭步如飞的跑了开去,哪里还有腿瘸肉疼的症状,比草上飞的大盗还利落。
向氏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村妇们已经哄笑开来,和向氏素来不对盘的一个妇人更是夸张的笑得花乱坠,撇嘴一晒:“以为谁家的闺女都跟你家招弟似的,一条白羊就换了?你们老向家,现在除了有条羊喘气,就剩下仨人儿了,这样能养得住媳妇?!人家殷家妮子心大着呢?死了这条心吧,别不知好歹,这下子丑大了吧,人家只一句话,就露馅儿了,羊没丢,腿没瘸,算盘打不响了.”
向氏脸红一阵白一阵,耍无赖似从门坎上站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马扎上的明月,就像是看着到手的肥羊,手指头几乎戳到了明月的鼻子上:“就算羊没丢,俺家耀祖的腿被麦秸扎瘸了,这以后可就不好找媳妇了。
这老殷家三房得负责到底.”
明月有些哭笑不得了,听过碰瓷讹银子的,碰瓷讹媳妇的还是头一次,看来,自己前几日砍鸡的事儿没有得到震慑的效果,又有人上门找碴了。
明月吩咐明星将撩妹儿的绳子解了,一头儿牵在手里,被拴了好几的撩妹儿正心浮气燥呢,扯着绳子抻着脖子就要向向氏身上扑,森白的牙齿幽幽的闪着银光,一叨没叨到向氏的腿,只用牙尖儿触到了向氏的绣花鞋,饶是如此,向氏已经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跌跌撞撞的退出门坎儿。
农村的院外门坎是高约一尺的木隔子,向氏抬得不够高,拌了门坎一脚,险些跌在地上来个狗啃泥,好不容易站稳了,连声音都变了:“死丫头,你放狗咬人,还有没有王法?”明月耸了耸肩,抱着肩,无比闲适的看着向氏,“大婶儿,这是我家,关门放狗犯了哪条王法啦?”向氏被噎得半死,适逢向耀祖乐颠颠的端着一碗底儿羊奶回来,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一滴羊奶撒出来一般。
向氏火气正大,一下子打了儿子胸口一拳,向耀祖没端稳,羊奶一下撒出来半,全都撒在了地上,渗进了土里,向耀祖心疼的看着消失的羊奶,眼睛都气红了。
对着向氏怒目而视,活脱脱一个阎王,向氏登时噤了声,不敢再激怒儿子,将所有的火力再次转向了明月:“蹄子,俺儿子腿受伤了,你负责到底!否则就不走了.”
明月展颜一笑,似孩儿般耍着手里的石头,一个眼刀飞向向耀祖,向耀祖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再次躲在了向氏身后。
向氏这个气呀,向耀祖在家跟老娘老爹横挑鼻子竖挑眼,到了殷明月面前,竟然如同猫见老鼠一般。
向氏心一横,决心死磕到底,现在的殷家三房没有老宅撑腰,又刚恢复了些许名声,孤儿寡母,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以后儿子想娶明月,根本就是方夜潭了。
明月眉头微皱,这个老太婆,还真是滚刀肉,油盐不进。
明月让明星又将杀猪刀拿来,在手中耍了两下,向氏唬了一跳,颤着声音道:“蹄子,你要做甚?杀人是要偿命的.”
明月郑重的点了点头:“婶子,你不让我对向耀祖‘负责’到底吗?我答应了.”
“真、真的?”幸福来的如此之快,由不得向氏惊喜,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负责?是嫁给耀祖吗?你保证不反悔?”明月点了点头,拿出磨刀石再次磨刀,斩钉截铁:“我,绝不反悔,婶子别反悔就成.”
“我,我反什么悔?你,你什么意思?你,你怎么负责我家耀祖?”向氏直觉不妙。
明月将刀放在眼前,一只眼睛眯着,如同弹弓瞄准一样,对着向耀祖方向挥了挥,淡定无比:“婶子,我定会负责到底的,家里放着牌位,初一、十五上香,清明、上元节上坟填土,若是想改嫁,聘礼也给向家,娘家一个铜板都不留......”明明的是婚姻大事,却让向氏脖颈生风、寒风倒竖。
向氏哪里还管“撩妹儿”还是大刀,嗷的一声冲进院中,照着明月就扑了过来,五指成爪,势要将明月挠个满脸花,嘴里吼道:“浪蹄子,你敢诅咒我儿子,你动我儿子一根汗毛试试,俺现在就让你见阎王.”
明月一闪身,如陀螺般转开,在众人不经意间一个腿绊,将向氏绊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半也动不得,明月关切的低下头来,状似关切的附在向氏的耳边,用二人仅能听到的声音道:“老虔婆,你敢娶,我就敢嫁,吃饭时下个砒霜,睡觉时点个房子,上山时引入狼窝,你想你后半辈子无人送终,我成全你.”
向氏抬眼看向明月,明月眼里喷着火,不似做伪,人,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自己只怕是碰了殷明月的逆鳞了。
这样的儿媳妇,怕是白送也不敢要了。
向氏一咕噜爬了起来,忙三火四的忙回家去,连将奶的碗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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