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与梅琳达这对主仆一个天真,一个精明,如此有意思的组合让杜林对于萨里奥家族有了一定的好奇心。
不过杜林可不是好奇心极重的九命猫咪,在喂过凯尔希和赫默,将她们安顿好,他在家门口跳上了来接自己的大使馆马车。
在离开的时候,杜林注意到了罗恩老先生,他站在门旁,在夕阳下看着杜林,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出于对一位长辈的敬意,杜林微笑,举手行礼。
………………
目送年轻的艾尔什家好大孙上了草原精灵大使馆的专用马车,罗恩在沉默中看着马车载着那个孩子渐渐远去。
“进来吧,马车载着孩子都走远了。”夫人的提醒从身后传来,罗恩扭头看了一眼,她正在炉火前制作着肉饼。
“萨里奥家的老太婆打的好主意啊。”他看着墙上的照片们,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可不是吗。”老夫人微笑着,一如以往,在平底锅里,正在熟制的肉饼散发着来自卢布林地区香料的特有香味:“话说回来,你的牙都掉光了,怎么还喜欢肉饼呢。”
“因为他说过,男人至死是少年。”说出这句话回答了自己妻子的问题的罗恩站在了一张老照片前。
照片里,年轻的自己和妻子微笑着和两个帅气的年轻人站在后排,在他们身前,或坐或站着人类少女与侏儒,还有草原精灵与兽人种。
这是属于于青春的记忆,他们之中有人在后来成了艺术学院的导师,有人成了学院的校长,有人成了公爵,还有人早早的被安葬在了公墓之中。
“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很美。”老罗恩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照片的他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喔,是吗。”正在将肉饼装盘的老夫人笑着,她端着盘子来到桌前放下:“饼好了,罗恩。”
老人来到桌前坐下,他拿起刀子,要将饼切成小块——掌握工具,使用刀叉,就算没有牙齿,人类也不会饿死。
而他的夫人来到了池边,她洗过手,抹干净了手上的潮湿,然后来到了墙边,在另一张照片前停了下来。
上面全是笑容满脸的年轻人,他们的青葱岁月活在欢笑中,只可惜,岁月从来没有公平过,有人将他们的青葱岁月留在了血泊中,也有人将他们的生命停在了过去,还有些人的脸上……以着一個以笔画就的叉做遮掩。
曾经身为同路人的年轻人们,如今被时光冲刷的只剩下寥寥数人。
奥术播音器里,传来了午间的新闻,年轻的播音员表示伟大的陛下又年长了一岁。
“我们的陛下从现在开始又老了一岁。”身后传来自己丈夫的叹息。
是啊,他……不,我们的陛下又老了一岁,老夫人看着照片墙中的一页,在那上面,她看到了红发的少女与灰发的年轻人,也看到了黑头发的年轻人和银发草原精灵脸上的笑容,更看到了侏儒,还有白发的人类少女,大块头的奥梭熊人,还有很多很多的同龄人。
他们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每个人都期待着那个原本应该是非常美好的未来。
可是,那个时候的大家都还年轻,对未来充满了想像,却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已经在冥冥中标好了价码。
价码太高了,高到没有人能还得起,高到有人发了疯,有人背叛了信仰,而有人……只能用自己的命来偿。
………………
“你怎么打听起萨里奥家族了。”听到杜林的问题,琴伦大使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知无不言,将这个家族的大概告诉了杜林——萨里奥家族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家族,在第一公社时代,他们家出了五个地区书记,在北方殖民地区域,他们家族几乎是说一不二的。
但是当第一公社众叛亲离以后,他们家族又选择了改旗易帜,如今这个家族依旧在殖民地,领公爵衔。
“那个叫伊莲的女孩,倒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女孩,不过我建议你和她的家族还是别太走近为好,毕竟她的身世有些不好说,而她的家族又是第二北方主义者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再标准不过的叛徒。”琴伦大使说到这里,注意到了他的助理推门而入。
“怎么了。”
“先生,北边出事了……”助理先生这才注意到了杜林,而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琴伦大使摆了摆手:“说,杜林小先生不是外人。”
“希金斯刚刚进入安全屋,具体情况让他来告诉你吧。”助理看了一眼杜林后说道。
“那正好,杜林你跟我一起走,我来向你介绍希金斯·尤塔里。”
希金斯·尤塔里,其实也用不着介绍。
跟在大使先生身后的杜林回忆起脑袋里关于希金斯·尤塔里的那一部分。
希金斯·尤塔里的父亲在年少的时候被尤塔里家族放逐,他们那年有一批孩子因为有些不便明说的恶事被集体放逐,他们来到北方王国之后,十几个孩子从底层摸爬滚打一路迈过同伴与敌人的尸山血海,最终只剩下了两个孩子,他和她结合,最终生下了希金斯·尤塔里。
而希金斯的母亲后来早逝,所以希金斯也是整个放逐者兄弟会的唯一继承人,北方王国各路都知道这个情况,不是没有人敢动这个孩子,而是动过的两家全族的坟头草都三尺来高了。
尤塔里家族,如今是整个北方王国说一不二的罪犯家族,他们贩最好的烈酒,卖最贵的卷烟,甚至还有最正的呀呦粉——加了笑面菇的呀呦粉,整个北方地面上就他这一家。
所以,当琴伦大使说要让杜林见这个年轻同龄人的时候,杜林已经猜到了尤塔里家的身份——沉底鱼。毕竟不是所有的被放逐者家族都是真的罪无可恕,而是有些良家子为了族群更美好的明天主动跳入深渊。
随着大使先生在馆内绕了半圈,走下打开的隐密地下室入口,推开三道门,与两队卫士验证了身份,最终,杜林跟在琴伦先生的身后走过第四道大门,杜林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灰发年轻人,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撸着大使馆的护卫犬,一手夹着烟。
看到大使先生,他也只是咧开嘴:“大使先生。”
然后他这才看到了杜林。
“哇喔,好正的妹子,这年头的精灵领姑娘们流行马尾辫吗。”这小子吹了一声口哨,接着便腾空而起,被掐到了墙上。
打这种废物,杜林怕擒拿掌过去他就嗝屁了,法师之手对付过去就得了。
大使看着被掐到墙上,一边倒腾着双脚一边与看不到的手搏斗的尤塔里家大少爷,有些尴尬的扭头看向杜林:“杜林小先生,能不能把他放下来。”
杜林笑了笑,也没回答,而是走到了沙发前,拿过将沙发烫出一个洞的烟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伸手撸了一把狗头。这才扭头看向琴伦:“这次就看在大使先生您的面子上,饶过他了。”
于是快没力气挣扎的希金斯应声落地。
他尖叫着站了起来,没扑过来。
原因很简单。
法师之手已经抄起了炉边的铁钎,他敢扑过来,杜林就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玩世不恭也得分场合,尤塔里家的希金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姓氏。”杜林说完话,将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放到了希金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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