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行看他主意已定,不再多说生意的事情,便问道:“樊珍的亲事,你可定下来了?”
樊嘉得意道:“这两天我们也在找媒人呢,我昨天找到杨弘杨会长,跟他谈了一下,他很高兴,生意都不做了。现在人已经去找那个刘庆商量了。”
“杨弘人不错,前几年做羊皮纸赚点钱,现在做羊皮纸的多了,他也把厂卖了。天天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好像什么生意都做。也没见他做成什么事吗?天天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要像你一样敢作敢为,现在也富比王侯了。不过我看他人缘蛮好,很多商人很服气他的。”
听着江河行对杨弘的批评,谦虚的笑笑道:“杨会长人很好,去年我们来的长安洛阳商人,他都没少帮忙。我去年的丝绸,在显武就是他包销,想必也是赚不少钱的,呵呵。”
江河行也不愿多谈这些是非,笑笑道:“那我们就等杨会长给我们带好消息吧。”
樊嘉点点头,扭头看看樊娇道:“那我们就等着吧。只是娇儿她……”
江河行也扭过头,樊娇满脸通红,局促不安的坐在那里,江河行问道:“樊娇可有什么事吗?”
樊娇急忙道:“我没事啊,一切都很好啊。”
樊嘉不再说樊娇什么,便讲起洛阳的一些怪事,现在长安洛阳,男女已经不能一起走路了。
江河行惊诧莫名,现在男女不能一起走路,那以后女的是不是有一天连街都不能上了。樊嘉介绍道,这是去年就施行了,先在长安,大家都当笑话看的,不过读书人还有官家却很认真,慢慢的洛阳也是这样了。他家女儿多,也不想在洛阳长安这样受欺负,这也是他来的原因之一。
江河行知道********的东西,一开始无论多么荒谬,只要被读书人接受,又有朝廷支持,将来恐怕只能越来越男尊女卑。他刚来之时,发现这个时候女人地位不低啊,现在才知道儒家的********是一点一点渗透到社会的,直到把这个社会捆绑的像个大粽子般,再也动弹不得,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江河行欣慰能在此地留一不受儒家********污染的净土,在送别樊嘉之后,自己看来也要在********下工夫了。
一连好多天,江河行也不怎么说话,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后来,叫来韩号,秘密的商量许久。韩号就辞职了,不知去向。李明一家搬到夏都,李明负责其夏都城的建设,还有港口的建设。郑礼的帆船载人交代给别人,郑礼也去了夏都,带着一批人负责找周边的煤矿,铁矿。另外,还让郑三将抽出建铁轨车的两个人,让郑礼带到夏都。
安排完这些之后,春耕就快开始了。江河行自己将事情全部交给下面人去办,自己也还是到处转转看看。江河行甚至乘坐四轮马车跑到耀武,长春,一路看,尽管还是荒地极多,不过在开垦种粮的也越来越多了。他也没有打扰其他人,看看就回显武了。
回来却得到的朝廷一封诏书,王莽立了皇太子,自己则做了假(代理)皇帝,并又封自己为安汉公。
江河行心下不安,看来王莽是不打算消停了,他非要救国救民不可。自己这里也不能懈怠,连忙跟手下写信,一个月后,也就是春耕完全结束之后,各城负责人和武将旅长以上全部到显武开会,商量对策。
一个月后,显武城办公署的会议室内。张凯、张捷、李孝文、李孝武、李孝全、吴奎、陈刚、马援、刘庆、李原、郑义、郑礼等全部到齐。江河行将情况介绍了一下,众人默然无语,因为他们和大家一样,都觉的王莽做皇帝还不错啊,没想到江河行却这么不看好。
沉默好长一会,吴奎试探道:“和王,我看这皇帝不如你来做,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敢保证一年内拿下长安。”
江河行摆摆手道:“这方面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要为平州之民负责,也要为大汉之民着想。就算长途奔袭,就是拿下长安,对百姓有何好处呢。到时候恐怕大汉之地,到处都会起刀兵。我们恐怕都是民众的罪人了。我们再一个个打过去,打到别人服气为止,恐怕我大汉之地,百姓至少要死一半以上了。”
江河行接着说都:“百姓之灾,有五项,水灾、旱灾、蝗灾、权灾,最后有个最要命的就是兵灾。”
“在坐的刘庆经过权灾,李氏郑氏兄弟经过旱灾蝗灾,吴奎肯定也经过蝗灾,李原舅舅也经过旱灾和蝗灾,马援的岳父也经过权灾。”
众人不再想什么灾情,全部看向马援,马援的脸通红通红,说不出话。
江河行笑笑说道:“这个会开完,大家都别急着走。马援在显武举行婚礼,婚礼后我再放你们走。”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恭喜马援,马援也客气的回礼。
喧闹一阵后,江河行接着道:“安汉公之施政,别的不怕,就怕他太过于儒家化书生化。我跟他打过交道,可以说他读书不说读傻了,可他也太相信书,相信古代有个完美的世界,现代人照古书去做,也能成一完美世界。”
“对完美世界,或者圣贤所讲大同社会,谁有什么看法?”
李孝全大喇喇的站了起来道:“和王,完美世界我没想过,大同社会我以前听老人说过,就是人人有饭吃,家家有衣穿,户户有余粮,天下太平,道不拾移夜不闭户。我看我们平州之民现在就差不多啊,不光粮食吃不完,穿的也花样百出,我们算大同社会吗?”
江河行笑了笑,李孝文瞪了瞪李孝全,李孝全立马坐下,闭口不言了。看到李孝全害怕的样子,众人都憋着不敢笑出来。
江河行道:“我们这只能算正常社会。孝文,你有什么话讲吗?”
李孝文道:“大同一词来自《礼记》,书中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这个是大同的来源,不过从未听闻那里能建成真正的大同社会。不过以我们平州来说,很多我们已经做到了,有些没做到,比如天下为公,我看这个是有点难。”
江河行道:“天下为公为什么难呢?难在人人有私心,怎么才能没私心呢?死人才会没有私心,所以永远不可能天下为公。你们想过没有,若是人人有私心,能不能建成好的社会呢?”
江河行的话声音不大,却如云雷炸过般,炸的众人目瞪口呆。若人人为私,那还不乱套了。和王一向英明,怎么也开始讲胡话了呢。众人不知所措,各个低头沉思,默然无语。
江河行接着说道:“各位观察过没有,一个婴儿从刚刚坠地就会哭。就会以哭来要吃的,以哭来表示不舒服,以哭来表达各种东西,直到得到满足,再不哭了。当婴儿长大,就会自己知道趋利避害,见到水火知道害怕,见到恐惧的东西知道躲避,饿了自己就会吃,渴了就会喝。当他更大的时候,就会知道照顾家人,体恤家人,为家人做各种事情,就是老了,也还忙东忙西,四处操劳,甚至有些人活着就为了死后埋地下而准备。这些能说明什么呢?谁能说一下?”
马援站起来道:“人都有自私之心。”
江河行道:“这么说也不错,我的看法应该说人有自利本性,从出生就有,就知道为自己利益做什么。相反,一个人,连饿都不知道吃,遇到害怕的东西不知道躲避,估计早就没有人类了。所以,人为了生存和延续生命,有其基本的属性,我叫做自利性。”
讲到这里,江河行看了看迷茫的众人接着说道:“自利是保障人生存和延续甚至发展的基本属性。我想众位不明白我为什么讲这些吧?”
众人点点头。
江河行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讲这些,是要大家对有些东西有个基本的认识。圣贤想象的大同社会的状态也许可以建成,但绝对不是要天下为公能建成的。好的社会要承认人的自利基本属性来建立,否定这个来建立好社会,只能是建成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
马援道:“和王之意思是不是安汉公以天下为公来建这个大同社会?”
江河点点头道:“王莽此人志向极高,他也许未必贪恋权力,其实他现在已经是最大的权力了。他想的更多是要为人人谋福,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有些人不解,有些人开始领悟了。
刘庆道:“和王是不是说安汉公为民谋福之举将残害天下百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吴奎道:“他明明想为天下谋福,怎么会变成残害百姓呢?”
江河行道:“这个叫绝对理想主义导致的灾难,解释清楚有点难。就是有些人,非要造福天下百姓,结果却是百姓苦不堪言。他还会说我明明为你们好,你们还不领情。理想主义者甚至相信能在草地上划船,如果船不走,他会责怪船不好,会责怪划船的人不好,天气不好等等。唯一想不到的是船要在水上走。”
马援笑道:“和王,我有点想明白了,不过,我有一疑问,你是不是以前有个什么经历啊?为何对此如此之敏感呢?”
江河行哈哈大笑,指了指马援道:“你呀你,跟你说,我们那儿有人相信一个叫普世价值的东西,本也不是坏东西,可到了理想主义者一推,导致灾难连连,很多国家兵连祸结,死人无数。那帮蠢货还天天叫嚷什么他们是为了让人过的更好而推广的。”
江河行继续说道:“今天不管你听懂没听懂,以后都可以慢慢想,这个不是重点,只是我要大家理解我下面的行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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