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死,我也没死……不过照这样看,咱俩都撑不了多久。”叶凡扶着沈佳瑶坐起来,沉声说道:“必须找到逃生的路。”
沈佳瑶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撑着眼皮,四面张望了一眼,声如蚊呐地问道:“叶凡,咱们这是在哪儿?”
“沙漠,内达华大沙漠。”叶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意料之中,信号全无。
他们与外界彻底失联了。
“哦……”沈佳瑶听了他的回答,反倒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我去把降落伞收起来,等一下就离开这里。”叶凡拍拍她的脑袋,拖着沉甸甸的步子,去整理那只降落伞。
这是他们唯一的家当,几根绳索,一块降落伞塑料布包,在无人的沙漠中或许用途比手机要大多了。
“上来,我背你!”叶凡回到沈佳瑶那里,腰上绑好了降落伞,蹲下身子把后背给了她。
女孩吃力地爬到他背上,两个迷失在荒漠中的人,开始了艰苦的跋涉。
黑夜中的内达华沙漠,只有偶尔刮过的寒冷旋风,没有任何生机,偶然间能看到几棵枯死的胡杨树,如雕塑一样扭曲着,陈列在沙丘上。
“叶凡,你说,我们死了会下地狱吗……”不知多久,耳边,传来沈佳瑶轻声的呢喃。
“会。”叶凡微微点了点头。
“嗯……叶老师,我……我好冷……”她的声音有点迷迷糊糊,如在梦中。
叶凡陡然惊觉,一直没注意到她的体温,此时手心里,传来肌肤冰冷的触感,没有一丝温度。
从迪拜飞来美国,沈佳瑶一直穿着短裙,根本没办法抵御沙漠中的酷寒啊!接近零度的低温,再加上高空反应后遗症,沈佳瑶快要扛不住了。
“糟糕!”
不能继续漫无目标地走下去了,必须找个地方生火取暖!
可在这四处透风的地方,怎能燃起篝火呢?
叶凡狠了狠心,背起沈佳瑶,霎那消失,再出现时,已遁移到数百米之外。
他要用这种快速耗费真炁的办法,尽快找一处有遮挡的地方。
背上的女孩已经昏迷了,叶凡连续地朝一个方向遁移,疯狂燃烧真炁,消耗自己体内的生机,不觉间,已和他们的坠落地点拉开了十几公里的距离!
异国的荒漠,似乎对外来者也是无情冷漠的,满眼黄沙,看不到一丝希望,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却给了他一道光明。
一堆被大风腐蚀的巨岩矗立在前方不远处,黑黝黝挡住了视野。
叶凡不顾一切扑上去,在背风的一面,摊开降落伞包,把沈佳瑶放到上头。
这处风蚀巨岩后头,几株歪七扭八的胡杨树顽强屹立着,砍下这些枯枝,叶凡搭起了一个柴火堆。
蓬!
三昧真火燃起,引燃了这些树枝,叶凡抱紧沈佳瑶,替她搓手搓脚取暖,揉搓着女孩冰冷的肌肤,感觉到她渐渐恢复的热度,脑袋却越来越沉。
超强的负荷,急剧的消耗真炁,让他身心俱疲,暖融融的篝火,仿佛有着某种催眠的魔力,催人欲睡。
恍惚中,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前世今生,那个叱咤修真大世界的身影,那个在讲台上笑谈人生与中医的面孔,渐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自己是谁……
沈佳瑶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漫天的星辰已经褪去,天空一片蔚蓝,她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前一堆燃尽的炭火正冒着缕缕青烟。
伸手抚摸在男人的脸庞上,沈佳瑶痴痴地笑了,吧嗒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嗯……”叶凡撑开了眼皮,看到面前这张俏皮可爱的脸,不觉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叶老师,你又救了我一次。”沈佳瑶伏在他的胸口,仰头吃吃地笑着。
叶凡感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四面瞧了瞧荒凉的大漠,摇头苦笑:“为时尚早,沈佳瑶同学,我们能走出这片沙漠再说这话吧。”
“有你在,一定行。”沈佳瑶咯咯搂着他的脖子痴笑。
“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抓紧时间赶路!”叶凡抱着她起身,忽然发现沈佳瑶的鞋子早已不知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我背你吧!”
“不,我有手有脚,你要留着体力做更重要的事,万一你也倒下了,我们就真完了。”沈佳瑶笑着脱开他的怀抱,赤脚奔走在冰凉的沙漠中,转身朝他兜着嘴巴呼喊:“叶凡,往哪边走?”
“东方!”叶凡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荒凉无人的沙漠,翩翩起舞的短裙,映着少女娇美的容颜和长发,犹如大片里的唯美场景,叫人迷醉。
清晨是沙漠最美丽祥和的时段,踩着松软的沙砾,仿佛徜徉在海滨的沙滩上,沈佳瑶尽情地舒展着柔美修长的肢体,即便在这种让人绝望的生存环境里,她依旧笑得天真烂漫。
“沈同学,你真不担心渴死在沙漠里?”瞧着头顶爬升的太阳,叶凡不禁深感忧虑。
没有水源,没有食物,他能撑个十几二十天,但是沈佳瑶呢,她恐怕连三天都撑不下去啊。
“不怕,叶老师,你一定不会让我死掉的,对不对?”女孩笑着转身,“就算死了,我也开心。”
“为什么?”
“因为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里,有你陪伴,我拥有全部的你,你也拥有全部的我……”
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浪漫如童话般的梦,在沈佳瑶眼里,此时此刻,她是在享受最浪漫的时刻,对死亡根本没有恐惧和担心。
“真是个傻丫头。”叶凡摇头笑了笑。
内达华沙漠,虽比不上世界屈指可数的那几大沙漠,可也是一处不毛之地,没有人烟,生物罕见,寻找水源成了当务之急。
天空炽热的阳光洒下高温,犹如悬在人头顶的一盏高能效浴霸,烧得他们汗流浃背,脚下的沙子也开始变得烫脚。叶凡扯下两块降落伞布,替沈佳瑶做了两只临时拖鞋,拴在脚腕上。
“叶凡,如果找不到水源,不如我们割开手腕,互相用血解渴吧。”沈佳瑶好像在诉说一件很轻松快乐的事。
“喝血?你要学莫妮卡变吸血鬼吗?”叶凡抹了把汗水笑道:“那都是电影里的桥段,以咱俩现在的状况,恐怕血液里的水分也没多少,根本解不了渴,反而会因为失血晕厥休克。”
“啊?那怎么办?难道……难道真要喝尿吗?”沈佳瑶通红的脸蛋浮起丝丝羞意。
“如果逼不得已,也只能这样了。”叶凡半真半假地笑着。
沈佳瑶不胜羞耻,跑开一段路,扭头叫嚷:“天哪,羞死人了!我才不要喝你的尿……”
“哈哈——”想到某个猥琐的画面,叶凡笑得非常邪恶,攸然中,他的脚步停滞下来,俯下身,踢开沙砾,一具风干的尸体渐渐露出。
“叶凡!快看!”前方的沙丘上,沈佳瑶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声音透着惊喜。
叶凡快步闪身过去,登上高高的沙丘,眼前的景色,霎时间让他为之一喜,戈壁!
那是沙漠里的戈壁!
几株绿树零星散布在前方,野驴和野骆驼漫步戈壁滩中,悠闲地觅食……
“快走!找水去!”沈佳瑶拉着他向戈壁奔去,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自由。
两人冲下沙丘,沈佳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定睛看去,却是一颗骷髅头,骨碌碌滚远。
“等等!”叶凡突然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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