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跃瞪大眼看着巴特,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看自己和拉克申打架,只是关键时才现身救了自己。梁跃想了想,刚才的情景果然是和他描述的一样,就说:“巴特爷爷,我只是和拉克申在摔跤而已,又不是生死较量,为什幺要下死手呢?”
巴特摇摇头:“打架就是生死相搏,搏击的宗旨就是要打败对手,不管你使的是什么方式,你还真的是以为像别人说的一样虚伪,说什么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么?那大可以去跑跑步,做做操,还为什么拿活人做对手练拳脚呀?你不尽力就是把机会让给别人,不管你有什么招数,只要赢的是你就行了,总比被人家摔死的要好。”
梁跃听巴特老人说完摇头道:“我认为对想致你于死地敌人可以不择手段地下黑手,但是像拉克申只不过是一个莽撞的大孩子,我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呢。”
巴特说:“心慈面软就是妇人之仁,你怎么知道你的对手不是想致你于死地,如果刚才我不出手救你,恐怕现在你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我是觉得和你有些缘分才和你说这些话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记在心里,对你有好处的,对所有对你有敌意的人,都不要手软,就像对那头花豹一样,不给他任何机会再次伤害你!”
梁跃心里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巴特这才拍拍梁跃的肩膀,说:“话不在多,聪明人一点就透。”说着干笑了两声。
梁跃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忍不住了,问道:“巴特爷爷,我就要走了,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否则怎么会说是认识一回呢?”
巴特一愣,显然是梁跃的话出其意料:“你说什么?”
梁跃笑道:“我早就注意了,你每次笑的时候只有眼睛里露出笑意,脸上的皱纹并不会动,在阳光下仔细看你的脖颈处和脸上的皮肤并不相符,我猜你一定是化了妆或者带了面具之类的东西。”
巴特眼神忽然一变,一把抓住梁跃的前胸衣襟,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梁跃被他的反应惊着了,马上收了笑容说:“我就是叫梁跃呀,吉林来的。”
巴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脱了梁跃,说:“小孩子不要瞎说话,我这张脸是天生的丑陋,你说是戴了面具岂不是在糟践我的长相。”
梁跃知道巴特可能是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问了,心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戴着面具一定不是贪玩,自己的话可能涉及人家**,还是不要问了。
梁跃想就此别过巴特老人,但巴特忽然说:“你就这么走了,不向你的救命恩人——乌日娜和娜仁托娅道个别么?娜仁托娅还好说,乌日娜要是再来见不到你一定会发脾气说是我把你撵走的。”
梁跃一想也对,说:“那我这就下山去,到村子里和大家告个别,顺便和那日苏大叔也说一声。”
巴特摇头说:“你还是不要去村子里了,村子里并不是只有拉克申不喜欢你,有很多人都抵触外来人的,你就在这里再住一夜,我估计明天乌日娜一准儿会来。”
梁跃想想也是,那天在那日苏家听见他和村长争吵,巴特的话果然不假。
两人不再说什么,梁跃拿了在雪堆里冷冻的野兔去准备下午饭,巴特老人就在院子里劈柴,吃过饭后,两个人坐在火炕上唠起了家常,梁跃和巴特说起了自己的孤儿身世。
巴特很同情梁跃,也破天荒地和梁跃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巴特老人并不是蒙族人,他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巴特是他后起的名字,这一点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巴特边说边注视着梁跃的眼睛,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巴特说自己汉名叫袁天爵,本是东北一个大城市出生的人,他说他出生的时候鬼子还没有侵略中国呢,后来鬼子进东北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他爸爸是党员,虽然他从没见过爸爸一面,但始终以爸爸为骄傲。但是他的家人也因此被迫害,被汉奸举报,家里人都被鬼子抓去了,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被鬼子折磨死,自幼他心里就被仇恨所占据。
十五岁时他就上山当了山贼,第一次杀人时就杀死了一个鬼子的翻译官,在他看来,那些卖国求荣的狗汉奸比鬼子更可恨。他说他杀那个翻译时手有些抖,但决对不是害怕,是一种兴奋,一种喜悦,终于可以杀敌报仇的那一种喜悦。
后来鬼子投降了,他所在的山头受了整编,算是加入了中国**的队伍,但始终也没有入党。解放后,他以为穷人的天下来了,工作起来格外卖力气。他说那个时候不仅是他这个样子,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劲头,没有人计较得失,都是为了建设新中国而奋斗着。
但是好景不长,文化革命开始了,他那时已经有一个家庭了,老婆是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还为他生了一个胖丫头,本来日子挺美满的,但偏偏这个时候文化革命开始了,由于他以前当过山贼土匪,这点根子被挖了出来,工作丢了,每天被拉到街上去批斗,因为他脾气暴躁,不甘受人欺辱,结果被关进监狱。在这期间,他老婆和他划清界限离了婚。那个时候为了自保很多人都被迫做出了违心的选择,这他并不怪他的老婆,但是后来他的老婆和一个造反派好上了……巴特老人说这里的时候嘴角抽动几下,带动了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也僵硬地动了动,梁跃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很痛。
老婆和人跑了他也可以忍受,但是他的老婆竟然不再管自己的孩子,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被人骂作是资本主义狗崽子,露宿街头无人管,后来竟然病死在了一个垃圾箱里。
梁跃听到这里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狠狠拍了一下炕沿,骂了一声:“这个王八蛋操的贱女人!”
巴特老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梁跃,梁跃这才发觉自己有些用词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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