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呵呵……”周沐闻言,低笑了两声,看着前方,已然开始了对峙的两方人马,宛如神邸的脸上,嘴角微勾,冷笑着开口道,“因为有恃无恐!”
“什么意思?”孛儿只斤念闻言,有些摸不着北。
“有恃才能无恐!孛儿只斤律赤手中,捏着你父王的命,所以,他有恃无恐,可是,你的背后,有我们,有百万的南国大军,百万的大周兵马,小师妹,其实,你也可以有恃无恐!”周沐闻言,转头,看着孛儿只斤念,沉声道,“从本王和长生随你踏入这北蒙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了你的依仗!小师妹,你可以为了你的父王,委曲求全,但是,我们不可以!我们是中原的王者,一言一行,都被天下黎民关注着!你可以受气,可以折腰,但是,我们不能,我们若是同你一般,又何必不顾天下人的侧目,赫然来到这北蒙地?”
“师兄……”孛儿只斤念闻言,眼中突然就一阵儿温热来袭。
“小师妹,在世人眼中,本王和长生所到之处,代表的就是一场征战,在普天下之人都以为,我们要染指北蒙的时候,我们怎么可以受一点儿窝囊呢?”周沐看着孛儿只斤念道,“与你而言,你是为了尽孝,不得不为,而我们,与北蒙而言,却是入室的强盗,小师妹,孛儿只斤律赤本是该死之人,可是,他做的唯一的好事儿,就是用北蒙王威胁你,引了我们堂而皇之入境!”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会为他的失策,付出代价的!”周沐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小师妹放心,事情不闹大,北蒙黎民怎么会知道你为了你父王,委曲求全到何等地步?又怎么会知道孛儿只斤律赤引了一头怎么样的猛虎入境?只有把事情闹大了,闹得世人皆知,让世人都知道你父王就是那最后的筹码,他才会变得安全无虞……”
“师兄……”孛儿只斤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中,泪珠儿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摇头道,“可是,原本不是这样的啊,你们不是这样的……”
什么染指北蒙?
不是这样的啊!
师兄和顾长生,怎么会去染指北蒙呢?
这世间,谁都可能会升起染指北蒙的心,为了牧草千里,为了牛马成群,但是,唯独顾长生和师兄,他们不会的……
他们来,只是为了自己,竟然,背上了这样的恶名吗?
“事情,就是这样的呢……小师妹,等下你去问长生,她会告诉你,该如何做的……”周沐看着孛儿只斤念,轻笑一声,拎着长剑,往前方对峙的两方人马走了过去……
被丢在最后面的孛儿只斤念,一时间有些呆愣……
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兄和顾长生是旁观者,他们心如明镜,可是,她是当局者,如今还迷糊着呢……
“孛儿只斤律赤,给老娘一个交代,不然的话,今个儿,咱们就兵戎相见了!”
前面,传来顾长生的呵斥之声,竟然是用了内力的,传的老远,想来,整个雁门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用北蒙王做要挟,逼迫北蒙的嫡公主孛儿只斤念应下了盟姻婚约,委身下嫁你一个残废,可是她好歹是北蒙的嫡公主,是我南皇长生出生入死的好友,是我未婚夫的小师妹,你竟然敢如此苛待她,软禁不让她自由也就罢了,竟然连饭都不给吃,你这是要做什么?天下间竟然有这样迎亲的吗?你这是仗着北蒙王身陷囹囵,被你们这些个逆臣贼子把持着,没办法给孛儿只斤念撑腰是吧?”
“告诉你们,休想!纵然是豁出去两国邦交大战,我南皇长生也不会让孛儿只斤念受一丝一毫的气!我们可是战场之上同过生,共过死的交情,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顾长生!我顾长生尊冠天下,从不受这等窝囊气!”
饶是顾长生这嗓门,太大,虽然,两方人马的对峙是只是局限在雁门关的行馆之中,可是,整个雁门关的居民,还有南来北往的商贾,也都听了个分明!
听清这些话以后,整个雁门关顿时就喧嚣了!
除了戍边的兵士,寻常的百姓,那一个个的脸上,都被惶恐充盈了?
“怎么?北蒙第一勇士孛儿只斤律赤出使临渊城,竟然是用北蒙王威的安危,威胁嫡公主下嫁的吗?”
“天爷!嫡公主竟然为了北蒙王委曲求全到了这等地步,竟然被软禁了?连饭都吃不饱吗?”
“你们没听到吗?南皇说孛儿只斤律赤是个废物呢……”
“不是第一勇士吗?莫不是出使出了什么意外?”
“……”
“这下事儿大条了,南皇骂阵,这不依不挠的,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啊,一个不巧,就要打仗了啊!”
“不会吧?若是联姻成功了,咱们北蒙这内乱自然而然就平定了,怎么会打仗呢?”
“你没听到南皇那话吗?她这是为嫡公主撑腰呢!南皇是谁?马踏南疆,屠戮南陈,所过之处,无不战火燎原的南皇啊!孛儿只斤律赤引了南皇入境,竟然还让嫡公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了这欺负,这事儿怎么可能善了?嫡公主是南皇的至交好友,这事儿天下皆知,欺负嫡公主,就是打南皇的脸,南皇的脸是好打的吗?那是南皇!是一国之主!仅仅是一个让南皇失了面子,就能让南国师出有名了啊!”
“天爷!这莫不是真的要打仗吧?咱们这可是雁门关,打仗第一个就是咱们这里开始打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孛儿只斤律赤是不是傻?他怎么可以苛待嫡公主呢?她好歹是嫡公主啊!”
“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这事儿是要闹大了!这可怎么是好?”
“……”
一时间,整个北蒙南边陲的雁门关都乱套了,胆儿小的,听到顾长生这喊话,已然开始了收拾行囊,打算带着家小赶紧出去躲避战乱了……
就算是胆子稍微大点的,也是持观望态度,嘴里声声不断的,都是在声讨孛儿只斤律赤苛待嫡公主之举……
这下,行馆生了大乱子的事儿,真是满城皆知了!
而红灯高挂的那条街上,一个小倌馆中,正混的如鱼得水的小肉包,手中正拿着从老鸨哪里拐来的点心,啃得正欢,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自家娘亲的大吼之声,这声音听起来,那叫一个怒不可揭,小肉包和其余的三个小娃儿,吃东西的动作,都是一愣,然后,当即就站起了起来……
“哇塞!我家娘亲要跟人打群架了啊!”小肉包一脸欢欣雀跃的道,还拍着一双肉嘟嘟的小爪子。
“你怎么知道巫主这是要打群架?说不定,她只是昭告世人,念姨不可欺而已?”巫常月闻言,当即皱眉道。
“怎么可能?念姨的爹还在人家手里,念姨自然是可欺的!”小肉包闻言,当即摇头,一脸笃定的道,“我家娘亲,是要告诉北蒙之人,她来了,她不可欺而已……”
巫常月闻言,和小韩墨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小脸上,皆是无奈之色,只能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去看巫主打架吗?”
“不不不!打架没什么好看的!我娘亲派我出来,可是有正事儿的!”小肉包闻言,当即摇了摇头,一把将手里的吃食塞进嘴里,吞了下去道,“我娘亲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雁门关的人都要吓破胆了,肯定是要乱的,咱们在这小倌馆中,已经打听清楚了想要的消息,不能再继续留着耽搁时间了,是该继续走了,也好看看,这雁门关乱的时候,可会出什么漏子……”
“什么意思?”巫常月闻言,当即沉声开口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要出城,先我娘亲他们一步,继续往下一个地儿赶了……”小肉包闻言,抽了抽小鼻子,开口道,然后,就开始四处寻觅,“我得给我娘亲留好书信,省的她担心,我这么机智的娃娃,肯定是可堪大用的,我隐约觉得,雁门关乱,肯定会出漏子!咱们现在就去堵在北进的路上,守株待兔去!”
“什么意思啊你?守什么株,待什么兔?你该不会还以为,北蒙王真的就在这雁门关中吧?”巫常月闻言,当即开口道。
“我一直以为他就在孛儿只斤律赤近前,不然的话,前仇旧怨,他没那个胆儿,也没那个底气,敢去临渊城见我娘亲,还跟我娘亲一道而行!”小肉包点了点头,笃定的道,手中,一个简短的信笺,已然写好,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就招呼着巫常月,小韩墨,还有不戒小和尚趁乱逃走……
就在雁门关人心惶惶,小肉包再次开拔之时,行馆之中,对峙的两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从行馆之中,推推嚷嚷的,已经推攘到了城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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