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半夜,天阴无月,黑沉沉的,肖丁当半夜里又从宿舍里偷偷出了来,去到那天从那里爬出大院墙外去的大榕树下,爬上树去,出到墙外,落到地上,走了去。
不1会,他带回了3个人,其中两个人跟着肖丁当又从墙外扳着树枝,上到树上,落到院里,然后又跟着肖丁当到了罗丽娜住的窗前楼下,肖丁当去拿了把长梯子来架好,肖丁当上去,引罗老师从梯子下来,地下两人接着,其中1个人正是司徒彬,1个是同唐穷同住在那棚屋的人。
肖丁当随即将梯子又移了开去。当下谁也没顾得讲话,便都去那大榕树下,扶住罗丽娜爬上树去,从树上落到大院墙外。
屋外有唐老师在外守望接应,出到院外,司徒彬叫肖丁当不要跟着去了,肖丁当说要送罗老师,他还是跟着去。
几个人1齐走,走到海边,就是前次杜阿中送东西给他妈妈带下船的地方,这次,却是杜阿中在那堤岸边等着。
杜阿中把司徒彬罗丽娜接应下了堤岸,上了泊在岸边的1只渔船,那渔船也随即开走了。这时,杜阿中回到岸上来,见了肖丁当站在那里。
肖丁当这才知道杜阿中是同他1起,是同这些好心的人们1起救罗老师的。
肖丁当心里感微,轻声叫了句:“阿中!”
然后两人突然紧紧地用力相抱起来。
经过大半夜的风浪颠簸,司徒彬同罗丽娜搭乘的那渔船,到达距海湾市约1百里远的都朋区海边的1处渔村。
这1夜风大,船行得快,也颠簸得厉害,司徒彬同罗丽娜不惯风浪,都晕眩了。在船上之时,顾不得同船上人谈话,也顾不得想什么。将近靠岸时,船进了海边的小港湾,没什么风浪,2人才不晕眩。
这时天已亮了,忽然听得有人唱歌,唱的是《解放区的天》。
船上人喊叫:“到了。”
叫司徒彬罗丽娜2人从船舱出到船头上来。
2人出来,抬头但见好1片景象!这小港湾的岸上,竖立着1杆红旗,迎着晓风,猎猎飘动。村前的场地上,1队配着长枪短枪,穿着普通的老百姓衣服的人们,正在进行军事操练。1队儿童,列着队,另有儿童队长带领着,吹着哨子,也进行操练。
场地的1边,有1群妇女,年纪有老有少,衣着5颜6色,聚集在那里,由1个青年女子打拍子作指挥,唱着歌曲,这解放区的天就是她们唱的。
司徒彬罗丽娜搭乘的那渔船上,有1个约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她原在船舱里睡,天亮以后,她也醒了,听着岸上唱《解放区的天》,她也就跟着唱,刚才司徒彬同罗丽娜听到的,也有她的歌声。
这时,又有1队兵,从村外开入这场地。
这些兵,服装不整齐,有穿军服的,有穿便衣的,7长8短。精神却很城武,武器也配备齐全,有机关枪,有长枪,有短枪,人数约有2百余人。
他们步伐整齐地开进这场地,听着指挥人员的号令:立定,向右看齐,稍息,然后坐下休息。这部队刚开到来,在这里住,暂时休息,等待分配驻地。
这部队坐下来休息,那原在场地上操练武装的队5和儿童队5也就停止了操练,集合在1旁。那些唱歌的妇女也停止了唱歌,聚集在新来的队5的1旁,看这些兵。
妇女们这1群中,刚才那个指挥唱歌的,她同妇女们商议了1下,她便大声喊叫说:“同志们!欢迎独立大队唱歌,好不好?”
那整群妇女便众口1声齐喊:“好!”
叫了又叫。
叫得这新来的队5没法,便有1个指挥员出来说:“同志们,唱1个!《我们是红色的成士》。”便挥手打拍子,指挥全队人唱:我们是红色的战士,保卫贫穷的人民,保卫我们的土地,房屋和自由。
唱完了,他又领着这部队的人齐声叫喊:“请妇女会的同志们唱歌好不好?”叫了又叫,叫得那些妇女们也只好唱了个《游击队之歌》。
唱完了,那武装部队却不肯罢休,他们立即又叫喊:“唱得好不好?”
齐声答,“好!”
叫喊:“妙不妙?”
齐声答:“妙!”
叫喊:“再来1个要不要?”
齐声答:“要!”
叫喊声纠缠着,1定要妇女们再唱。
这简直是在另1个世界!司徒彬罗丽娜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1个中年妇女向泊岸的渔船走来,这妇女穿着便服,腰间却带了手枪。
她是个圆脸,长眉大眼,身体健壮之人。她行近渔船,船上刚才跟着岸上的人们唱歌的女孩大声叫:“妈妈!”
中年妇女答:“好孩子!见了哥哥吗?”
女孩答:“见了,他带这哥哥姐姐上船来的。”
女孩说的是阿仲带司徒彬罗丽娜上船来。原来,这中年妇女就是杜阿中的妈妈柳3春,司徒彬罗丽娜未识其人,也未听讲过她的。
当下柳3春上船来,船上人递给她1张小纸条,她看了纸条,对司徒彬罗丽娜说:“明白了。欢迎你们2位到来。我是这里的赤色革命组织区委会书记兼独立大队的政委,这场子上的部队就是独立大队,我们刚刚行军到达这里。”
她带司徒彬罗丽娜上岸,带他们到独立大队部住的屋里。原来,这期间,这都朋区的工作已有了发展,武装工作队已扩编为独立大队,约略相当于1个县游击大队的规模了。
司徒彬罗丽娜到达的这渔村,叫那丹村。
两3个月来,这村子已成为我游击队完全控制的地区,建立了政权组织,有了农会,民兵,妇女会等等群众组织,实行了诚租减息,群众觉悟较高,情绪较高,因此司徒彬罗丽娜新来初到,觉得有1种新气象。
司徒彬罗丽娜都还穿着城市来的衣着,司徒彬穿的是夏威夷西装,这倒还没有什么,乡下的知识分子、小学教师们,间中也有这样穿着的。
罗丽娜穿的却是白衬衣黑色丁字裙,是城市中教会女学校学生惯穿的服式,在乡间较少见。柳3春叫位女同志拿套便装衣裤给罗丽娜换了身,吩附人招呼这新来的两位同志。她有事忙,就忙着别的事去了,还末顾得及同司徒彬罗丽娜详细谈话。
司徒彬罗丽娜对这渔村的许多事物,都觉得生疏,觉得新鲜。司徒彬被安排住在1间牛房内,这村子属半渔半农业区,村民也有耕田的,这牛房有1半拦着只大水牛,另1半摆着张木板床。
分配住房的同志说:“这房子是区长常来住的,今天来的同志多,房子少,你就住在这里,等会区长来了,你就同区长同睡1床吧!”
原来这是区长住的地方,司徒彬看了这牛房,他先已有1种奇异感觉。
这天上午,区长来了。
他没有到他住的那地方歇息,却先去村中审案,他是为审案来这村的。
村中有1富农,前几年天旱大饥荒,许多穷人被逼得卖儿卖女。这富农用很少1点粮食,就买了3个女子作妾侍。
他把这3人当长工1样役使,上地下田,种禾割草,捞鱼摸虾,做的是牛马的工,吃的是猪狗的食。这富农对这3个女子非常虐待,时时打骂。
从前,这3个女子都曾逃跑过,被捉了回来吊打。那时,这村子受日本鬼子和汉奸统治,后来又受到青天白日政府统治,这3个女子有冤无处诉。
近来,这村子解放了,有了人民政府,这3个女子向乡和区人民政府投诉,要求同她们那所谓史夫解除所谓夫妾关系,区长是来审这案的。
群众知区长来审案了,都去看,有些同志也去看,司徒彬罗丽娜也随同同志们1齐去看。
区长是个高瘦个子的中年人,温和文秀。
他自己背了个背包,他解下背包,在村头的榕树脚下,拿背包当作垫子坐下来,又有些乡干部村干部也就地坐下来,有坐在树根头上的,有坐在石头上的,也有蹲着的,站着的,群众聚集在事。
这是区长审案的公堂了。
区长拿个皮挎包搁在自己的膝头上,摆上个笔记本子,自己作记录,这就是他的办公桌子。
首先听那3个女子的申诉,然后问那富农,对那富农说:“人民政府不承认1夫多妻制,任何人都不谁立妾。这3个女子虽说是人民政府成立之前你已买了的,但女方提出了离异,就应判予离异。人民政府不承认有什么夫妾关系。”
那富农不敢说不依。
区长同几位千部商议1下,当时就宣判了。
3个女子连声道谢。
群众喜叫:“判得好!判得好!”
接着又判1案,是1个女子,自幼被1商人买了,名义上称为养女,实是个婢女,受的全是婢女待遇。如今女子长大了,主家将她卖与他人为妻,女子不肯嫁那人,请求政府判她同这商人脱离所谓父女关系,不承认那买卖婚姻。
这案也照这女子的请求,宣判了。
女子大喜,连声道谢,群众又叫:“解放!解放!拥护!拥护!”
大家都很欢喜,那富农同那商人灰溜溜地走了。
群众上前去同区长讲话打招呼,1帮子小孩子涌到区长面前,去抱着区长的腿,要把他抬起来作耍。
孩子们唱起个顺口溜:“区长先生立,头戴破草空,为了做解放,1天忙到黑。”
原来,这区长不是别人,他就是不久以前带领群众起义反3征的余自立,人称先生立。这时,1群妇女忽然又唱起歌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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