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有很多漂亮的别称,例如“东方巴黎”、“不夜之城”等等,这个地方从20世纪30年代时,就已经是无数达官贵人的声色犬马之地。曾几何时,无数的人从黄浦江边上岸来上海寻梦,希望俯瞰天下,腰缠万贯,但是事实上又有多少人连一贯都没摸到就已经沉入了海底,永远成为了这座繁华都市的垫脚石。
林小逸,一个住在老旧平房里的游手好闲的宅男,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去隔壁的公园里拿点石子儿去砸在中央湖里的扑腾的野鸭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像这种底层老百姓的家里,一般也是充满了各种怨气和不满,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这不是,小逸从公园往家走的路上,又看到隔壁的陈大姐和蒋伯吵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整天除了倚老卖老还会什么?”只听见陈大姐利索的嘴皮子不断的蹦出污言秽语,把蒋伯的脸都气的通红,涨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小逸打了个呵欠,继续往家走,这种场景他见多了,哦不,与其说见多了,不如说是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不是占了公共的楼道,就是阳台上的水滴到了楼下晒在外面的被子上。说来说去,反正就是肯定是其中一方占了另一方的便宜,这就是底层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自己的利益。
不一会儿,小逸就回到了家,刚打开家门连拖鞋都还没上脚,只听得一声怒吼,“你个小兔崽子又闲到哪里去啦!!”
小逸被这一嗓子喊的有点耳鸣,脸上的表情作出痛苦状,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我说爸,你以后讲话声音轻一点,我可发觉我最近这耳朵听力有点儿下降啊!”小逸挖了挖耳朵。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略胖的老年人,穿着标志性的老头衫背心,下身一条四角裤和一双塑料拖鞋,头顶上已经几乎剩不下几根草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缕头发晃来晃去。这是林小逸的父亲,林栋。
林栋生儿子生的晚,三十七才刚有林小逸,算是标准的晚育,晚的有点彻底……
“让我讲话轻点,你也得争气啊!”林栋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小逸走过来,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小逸的脑袋,“你看看你,平时在家就是对着电脑屏幕,要不就是出去招猫逗狗,你说你这副没出息的德行!”
林小逸不想和他爸多纠缠,呵呵冷笑了两声,就去厕所洗手去了。林栋扶着厕所的门梁,叹了一口气,说:“哎,我说儿子,你老爸我呢,今年已经退休了,这眼看着咱爷俩的日子以后恐怕就不好过了……喂,你是不是真的想想办法出去挣俩子儿回来啊。”
林小逸洗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爹的这番话是小逸最不想听,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的。他爹今年满六十周岁,原本在郊县的一个皮革加工厂里上班,干了一辈子,今年总算是顺利退休了,但是厂子近几年也是每况日下,现在每个月也就给他爹打大概900多块钱的退休金加上200块抚慰金,这算是奖励老林在这厂子干了一辈子的感谢,但是随时随地有发不出钱的可能性。
“唔……”小逸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林栋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便回屋子里去了。
洗完手以后,小逸走到厨房里,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装着半盘的土豆丝,另一盘里装了点油炸臭豆腐。这就是他们爷俩的晚饭。
小逸他妈在他只有9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不幸身亡。肇事司机至今没有找到,车祸后的第三天,小逸他妈妈就因为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当时他还在读小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还不能理解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是事后发现妈妈不在了,才觉得心口越来越堵,之后在房间里连着哭了一个星期,哭的眼睛都差点瞎了。
小逸随便巴拉了两口饭,嚼了两口土豆丝,感到炒的有点硬,又想到他爹刚才的话,胃口瞬间就小了很多,又巴了一口之后就放下碗筷,再也吃不下去了。
“哎……咋整,也没办法,上网看看吧。”小逸他老爹的话虽然很刺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连半生不熟的土豆丝都吃不上了。
小逸打开电脑,等了将近五分钟才登入到系统,这破电脑都使了快十年了,每次上网小逸都有砸了它的冲动。小逸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有钱了换一台最新最快的电脑好好享受享受。
“让我看看……”小逸一边飞快的滑动滚轮,一边自言自语着。小逸当年因为他妈死的太突然,让小逸对生活一下子就没了热情,从此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初中毕业时,中考考的是一塌糊涂,连职高都上不了。还是他爹请厂子里的领导帮了点忙,在一所私人办的寄宿制中专里混了几年。后来毕了业,因为做人好像不怎么机灵的样子,工作也没分配上,只能继续回家呆着,这一呆就是五年……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小逸一边筛选一边喃喃自语,他看着网上五花八门的求职信息,几乎每一条他都不够资格,对于一个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的无业游民来说,只能把目光放在那种出卖体力的工作上,比如工地、加工厂之类的地方,但是小逸这细胳膊细腿身无四两肉的模样,连这最后一个混饭吃的地方都失格了,简直就是一个完全游离在社会体系之外的人。
“他吗的…………”小逸找了一圈,完全就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不自觉的吐槽了一句。
“嗯?”这时,小逸扫到了一条信息,一家名叫“吉祥家化”的公司在招“仓库保管员”,要求男,年龄20以上,做人老实。
小逸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这脸看上去到底算老实还是不老实呢?小逸看了一眼工资,月薪1200,这笔钱至少够他和他爹俩人吃喝过日子了。反正再看多也没用,自己就这个档次了,混口饭吃就得了。
小逸抄下了这家公司的地址,决定明天去那里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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