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 第14章谎言

    “能感觉到我的手么？”握住宇智波佐助的手，春野樱紧张地问。

    “不能。”淡淡地答。

    许是初夏渐浓了的缘故，今天春野樱感觉治疗室格外的热，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算是一个证明。又也许，不仅仅是气温的原因。

    佐助的治疗已快满三周，他前臂中的大动脉与静脉已与义肢中的血管生长吻合，义肢也已开始参与整体血液循环，神经部分连接，肌肉细胞与柱间大人的细胞完全融合，没有看出任何的排异反应，按理说，此时就算没法活动，但至少应该有触觉了啊。可是，每当春野樱握着宇智波佐助现如今的左手问他话的时候，答案总让她感到灰心。

    难道是，义肢本身的制作出现了问题？春野樱皱着眉，额角的汗珠又向下滑了几分。

    相比于那时候在师父的指导下给鸣人做的手术，佐助的恢复状况从表面上看要快上许多。这本就在春野樱的意料之内，一年以来医学研究和技术上的进步或多或少是会缩短治疗周期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佐助义肢实际的康复情况却是将近三周还没有触觉……鸣人是三周刚满时有的触觉，第五周手指开始可以简单活动，十二周才完全恢复。如果说，佐助君三周满还没有触觉的话，那就必然是义肢本身出了问题。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春野樱只觉心里忐忑难当，她着实没有看出来……

    难道要去请师父了么……

    脑中浮现出外出度假临走前，身披“赌”字长衫一脸醉意皱着眉的纲手师父，揪着卡卡西老师的领口，对着那张连死鱼眼都被吓得神采奕奕的蒙面脸，一脸认真地说，“好好当你的火影，要是来打扰我，杀了你哦。”

    粉头发的少女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宇智波佐助看着眼前一脸土色的春野樱问道。

    “没什么。”春野樱努力冲他挤出微笑，回答道。

    若是佐助君知道自己的治疗没有效果。春野樱心里沮丧地想。他一定直接离开自己去找纲手师父的……如果骗他治疗周期本就这么长……？他要是问了鸣人自己就会被戳穿了。如果说治疗效果本就因人而异呢……？然后让鸣人偷偷去找纲手师父回来……反正师父很喜欢鸣人的，鸣人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陷入了沉思。

    宇智波佐助的手还在春野樱的手里，轻轻一握，属于他血液的暖意就会透过皮肤渗进她的手掌。可是她的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感知到呢……

    总之在这之前，不管怎么样，留住他就好。春野樱已下定决心。

    只有宇智波佐助会去问鸣人治疗时间这件事，春野樱猜中了几分。不过关于询问的时机和后果，她却是半分都没猜对。

    一周前宇智波佐助找到在树林里修行的漩涡鸣人时，后者正蜷坐在树下眯着眼望着风中飘落的树叶出神，似是在琢磨着什么新忍术。看到佐助，一个抖擞跳脚起来指着他道，“你这家伙不好好治疗出来乱跑什么？！”

    漩涡鸣人才不会承认看到宇智波佐助主动来找自己，心里还是颇为开心的。

    在宇智波佐助第一次离开木叶之前，漩涡鸣人与他虽在心里对彼此都有认同，但除了战斗时的合作，平时一贯维持着互相打击挖苦看不上的别扭相处模式。然而在经历了许多甚至曾差点共同赴死之后，虽已明白彼此之间的羁绊无可取代，也在濒死之际说出过“你的痛我感同身受”这样肉麻感性的话，但是怎么和这个自己心底里认定的有着兄弟羁绊的重要伙伴亲近相处和表达关心，对于漩涡鸣人来说还是一个超高级难题。

    听说小樱正在给这家伙治疗，虽然很想去看看，但硬是压下了那份冲动。不仅是因为知道这个人就算心里领情嘴上也不会说出什么暖心的话来，也是生怕因为破坏了小樱的独处大计而被其一个拳头致使右臂回炉重练的恐慌。想到这里，漩涡鸣人一个寒颤袭来。

    “还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宇智波佐助迅速评价道。

    “你说什么？！”漩涡鸣人嘴角抽搐。

    “说正事。”佐助无视了鸣人的不满，直奔主题道，“你那时候义肢恢复用了多久？”

    “这个嘛……”漩涡鸣人陷入回忆，“好像三个星期才有的触觉，五个星期手指可以动了吧……那个时候纲手婆婆和小樱……”

    突然意识到佐助大概是在为恢复太慢苦恼，鸣人咧开嘴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别太心急啦！小樱酱给你治疗的话肯定没问题啦！她现在是木叶最优秀的医忍啦！你不也才治疗两个星期嘛，没有触觉很……正……”

    “常”字还没有出口，刚才拍着那人肩膀的手再次下落时就只剩了空气。

    “喂！你个混蛋听人把话说完啊喂！！”

    树林里就只剩下金发少年带着怒意的回音。天空里好像飞过两只乌鸦，叫得声音颇像“笨蛋……笨蛋……”（日语的笨蛋发音aho~）

    而此刻从林子里飞驰而出的佐助听着耳边呼呼风声，想起前一日春野樱一如往常将手握在自己新的左手里时，那柔软的触感带着星点的暖意，被掌心的神经捕捉直传达到心里。

    一如往常，她问，“能感觉到我的手么？”

    他愣了愣，下意识答道，“不能……”

    等到三星期满了再说真话吧……宇智波佐助永远冷凝着英气的面颊上，似是被夕阳着上一抹微红的淡色。

    这样，至少还能用这个借口在她身边呆的久一点……

    至少，在自己下决心告白之前。

    然而此日看着面前满脸假笑，却难掩心中愁意的春野樱，眉头紧皱，手捏在自己的掌心里都忘了拿开。

    以为治疗没有效果所以感到苦恼么……

    宇智波佐助心下一恻，脸扭向别处，没有焦点的瞳孔暴露了他微微的紧张。他的手指轻轻一动，似是无意地回握少女的手。用实际行动打了不过十秒前才回答过“不能”的自己的脸。

    “诶？！”手中的暖意瞬间变得生动起来，春野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