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水气弥散的沼泽边缘奔驰,水花四溅,击破晨曦。
车上,镜烟战栗地抱着燕抚芷,她不断安慰道,“殿下,莫怕,我们已然脱险。”镜烟却觉手触之处黏腻湿冷,抬起手借着晨曦看,惊见血已染红燕抚芷的姜红色衣裳,不由失声哭道,“阿芷,你流血了!你伤得很重......流了这么多血!”
燕抚芷强忍疼痛道,“我没事,殿下不要担心。”
镜烟看她脸色苍白,那箭分明插在背心上,却是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张着手大哭,转而对那驾车人喊道,“恩公!停车,阿芷伤得很重,要找郎中!”
马车渐渐停下来,燕抚芷却喊道,“不能停,追兵还在后面,一旦停下,殿下你又要陷入险境!”马车停下,那驾车人闪身上了马车,握住燕抚芷的脉门,片刻又看过她后背伤势,不由皱起眉头。
那人查看伤势与脉息,自看出燕抚芷之伤救不得了,却还是探手封住她几处穴道止血道,“我这有补气药丸,你给她吃了,先吊住精神。”
说完从腰中锦囊里拿出个小瓷瓶,用力倒出一颗清香四溢的药丸,再倒,却是没有了。
燕抚芷冰雪聪明,早从他神情里看出端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笑着对忙碌着给自己喂药的镜烟道,“殿下,我时辰不多,你不必空忙。不如听我与你说几句话吧。”心下之意,是想将那丸药,留给镜烟。
驾车人见状退出身去,这里已出了沼泽,到了一片湖边树林,于是他将车稳在林子空地,便抱剑坐在临近马车的一棵树下休息去了。
燕抚芷这边稳了稳心神对镜烟道,“殿下,这人本领高强,心地坦荡,有他保护殿下,我也放心了。”随即喘了几口气才道,“那三件宝物,王后希望殿下找到以图复国,但我说句不该说的,殿下将来之路如何走法,还是忖度一番吧!若想远离是非,殿下不如、不如就此隐姓埋名、远遁天涯,虽会一世颠沛流离,却可逃开恩怨追杀……奴婢这话,殿下能听吗?”
镜烟流着泪握住燕抚芷的手,哽咽道,“我都听你的!我们一起隐姓埋名,逃到天涯海角去,不让人再找到我们。”
燕抚芷听了含笑摇头道,“我怕是走不了了。想来侍奉殿下八年,今日,却是该缘尽之时了。”
镜烟闻言如雷轰顶道,“不会的!你吃了这药丸,就会没事。我们到前面找郎中医治,你不会死的!阿芷,我从没将你当奴婢,我拿你当我的知己,当我的姐姐。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芷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燕抚芷目光柔和地看着镜烟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一起作的那首《青崖倚鹿》的曲子吗?”
镜烟点头,说完却从怀里摸出一把竹笛道,“怎能忘?你看,我笛子都带着。”
“我想听,”燕抚芷微笑着道,“殿下为我吹一次吧。”
“对,这我倒忘了,上回我病了,你给我吹了这曲子,我病很快就好了,我给你吹,你也会好起来吧?”镜烟横起笛子,泪水和着冷汗落下来,稳住气息,闭目吹奏起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28s 2.30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