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看过帝后雪莫怜的人,都会不自主的联想到两个字:寂寞。
其实雪莫怜的一生已经很是值得很多人羡慕的,十五岁初窥风姿,十八岁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宇文翌广天下选妃中凭其出众才艺入选,后一直深得宠幸,再后来宇文翌继上帝位,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有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又有着一个男人深爱着她,做为一个女人,也该是幸福的吧?
宇文翌远远的看着正在楼后香苑里独自赏梅的雪莫怜,楞楞的望得有些出神。
雪舞漫天,暗香沁怂,白衣伊人,独对梅赏。那是一副怎样的情景呵。
梦幻,诡艳,迷朦,还有——寂寥。
“乖兔儿,又在一个人发呆哪?”磁性的男低音声起,宇文翌走前,把她温柔的拥在胸前。
“兔儿”是宇文翌给雪莫怜起的小名,私下的时候他常常这么唤她。
“啊?陛下,妾身见过陛下。”突然被背后男子抱住,雪莫怜惊了一下。
宇文翌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阿怜,不是说过了,没人的时候不必用宫里那套规矩来附和我。”
“我……咦,刚刚还有个丫鬟在这里的……”雪莫怜四下顾望,寻找着口中所谓的那个丫鬟。
“笨兔子,别找了,没有人不是更好?”
“我……”因为被搂着,莫怜只好把头埋下去掩饰自己的羞涩。
宇文翌拨弄着她的秀发,手中传来的一股丝滑质感,“刚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了?”
“我,”莫怜的头埋得更低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这样的梅朵却只在严冬里绽放呢?那么天冻,它们就不难过么?”
“难过呢……能忍霜雪待春至,为有冰心玉蕊中。”宇文翌忽若有所感,不自觉叹出这么贸然一句。
“能忍霜雪……”没等雪莫怜复述完,宇文翌已把身上披风覆至莫怜肩上,声音也变回成原先的高傲漠然,“天冷了,逛完早点回宫去,大厅里那群文武老臣想必都聚齐等着寡人了。”
雪莫怜看着宇文翌的背影走远,轻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近处,雪越积越深,逐渐覆盖了原先的足迹。而不远处,梅却正越开越妍,这个生长在宫中的霸梅呵,真能忍得霜雪待春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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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传得天心在,未许寻常草木知。”还没到正厅,便远远传出风罄瑜那鸣钟似的喉咙,随即周遭响起一阵叫好声。
这帮文人,真的叫他们办事不利,让他们做词吟诗倒是和他们奉承恭维一样应变自然。
“陛下驾到!”随着朱公公一声公鸭喊,宇文翌大步走进魁星楼正厅。
“众卿家平身。”清了清嗓子,宇文翌在最高处的专椅上坐了下来,“这次魁星楼落成庆典,又正逢梅妍之际,所以寡人决定就梅为题,让众卿家造诗作赋,以显我朝文采之盛。恩,哪位卿家先来啊?”
“我先来,”出来的是雪见痕,一个瘦小的老头,双手负背,摇头晃脑,样子十足,“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语音刚毕,立刻引来一阵附好声。
“这有什么,看我的,”见‘听雪’派首先扬威,‘遥风’派自然不甘示弱,说这话的是风壑松,“梅花得意占群芳,雪后追寻笑我忙。折取一枝悬竹杖,归来随路有清香。”
同样也是一阵喝彩声。
“我来我来,”刑部的柳律直拨开众人挤到前台,“一般玉露总无私,山北山南分早迟。恰使人心怜旧雨,最开多是隔年枝。”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等待将起的大家应好声。
可是预期掌声并没有响起。
柳律直惊异的转过头,看着周围不断退缩闪烁的同朝老臣的目光。
刹那间整个魁星楼里只剩下一个字可以形容:静。
这一切静得有些异样,甚至可以听见冰冷的寒风在屋外呼啸而过的声音。
同样冰冷的,还有屋内宇文翌的眼睛。
“恰使人心怜旧雨,最开多是隔年枝,好,好一个最开多是隔年枝。”
“陛,陛下恕罪……”柳律直扑通声跪倒在地,真难为他那么大把年纪了身子竟然还可以抖和筛康子一样。
宇文翌甩下一声冷哼,看都没看柳律直一眼,直直往外回宫去了,留下厅里一群胆颤惊心的文武老臣无语互相大眼看小眼。
结果魁星楼庆典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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