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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永信皱了皱眉,又把酒杯放下了些许,正想让丫鬟去看看怎么回事,已经有人冲进了房里,一边跑,一边喊着
“老爷,东厂来抄家了”
“什么”魏永信眉头紧锁,执酒杯的手一抖,斟满的酒水自杯口溢了出来,洒在了袖口上。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啪”
魏永信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酒水洒得更厉害了,把方几上弄湿了一大片。
他多年位居高位,几十年来不知道经历多少风浪,发怒时,一股慑人的气势与凛然自然而然地释放了出来。
来禀报的小厮吓得浑身微微颤抖,连忙解释道“老爷,岑督主亲自带了东厂的厂卫来,现在东厂的人已经把府外都团团围住了,正冲进来要抄家呢”
魏永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地站起身来。
岑隐竟然敢为了一个区区的小丫头出动了东厂,而且还亲自来了。
岑隐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等等不对。
北境米粮的事,自己做得隐蔽,岑隐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在暗中谋划这一切的,所以,他是想利用这件事来铲除异己。
这阉人仗着东厂就支手遮天,瞒着皇帝来抄自己,真是胆大妄为
但是,可惜了。
这一次,岑隐只会弄巧成拙,反倒是正好把“机会”奉送到自己的手中。
魏永信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神情中透着一抹冷厉。
他正想吩咐小厮什么,就发现窗外的喧嚣声更响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七八个东厂的人举着火把声势赫赫地朝这边走来,房外传来了丫鬟惶恐的声音“这位大人,我们老爷就在里面,劳烦稍候,让”
“给咱家让开”
“我们东厂办事还敢有人阻拦”
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男音,曹千户带着两个东厂番子闯了进来,昂首阔步。
这间宽敞的房一下子因为他们的闯入而变得拥挤起来。
魏永信已经冷静了下来,神情平静。
他随意地掸了掸刚才被淋湿的袖子,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曹千户,淡淡道“你让岑隐来见本统领”
曹千户随意地对着魏永信嗤笑了一声,直呼其名道“魏永信,你还没有资格见督主”
说着,曹千户抬手指向了魏永信,吩咐属下道“魏永信胆敢妨碍东厂办事,给咱家把人拿下。”
他身后的两个东厂番子皮笑肉不笑小地朝魏永信逼近,其中一人拱了拱手道“魏统领,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自打皇帝登基后,魏永信这十八年来,还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心底涌现一股汹涌的怒意,咆哮着,翻滚着,差点就要失控,眸色也随之变幻莫测。
外面的晚风阵阵,庭院中的树木在风中疯狂地摇摆着,仿佛群魔乱舞,又似乎有什么怪物藏在阴暗的树影中。
最终,魏永信还是把心底的怒意压了下去,对自己说,不着急。
岑隐现在也只是得意一时,他甚至还没意识到他已经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岑隐此时越是猖狂,就会死得越惨。
稍安勿躁。
魏永信的眼神更幽深了,与曹千户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空气中,火花四射。
与此同时,那两个东厂番子也逼得更近了。
忽然,魏永信退了半步,坐了下去,嘴角紧抿,眸子阴沉如渊。
且让岑隐这阉人得意一时好了
这京城、这朝堂还没到岑隐一人说了算的地步
“好,你们抄吧”
魏永信冷哼道,抬手示意曹千户随意。
曹千户冷笑了一声,留下了四个东厂番子里里外外地看着魏永信,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了,招呼着其他手下。
“搜给咱家仔细搜掘地三尺”
这一夜,魏府灯火通明,一直到早上鸡鸣时,灯还亮着,阖府上下皆是彻夜未眠,府里被东厂搜了大半
天一亮,魏府被人查抄的事不需要特意宣扬,就急速地在京中传了开去。
京城上下的目光都望向了魏家和安平长公主府,一个个都忐忑不安,生怕这次的火莫名地烧到自家身上。
几乎是宫门一开,耿安晧就进了宫,在早朝开始前,来到了养心殿外,求见皇帝。
一开始,他被养心殿的內侍拦在了殿外。
“卫国公,皇上待会儿还要上早朝,没空见卫国公。”手执拂尘的內侍笑呵呵地说道,“有什么事,卫国公还是等早朝后再说吧。”
耿安晧没有离开,对內侍客气地说道“公公,劳烦替本公再去通禀一次,请皇上看在家父的份上”
谁人不知先卫国公耿海与皇帝的情分那是亲如兄弟,先卫国公意外过世后,皇帝痛心不已。
內侍也不敢怠慢,只好应了,硬着头皮又进去通禀了一次。
內侍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这一次,皇帝改口了
“卫国公,皇上有请。”
內侍笑吟吟地对着耿安皓伸手做请状。
耿安皓心里暗暗松了半口气,笑着对內侍拱了拱手,“多谢公公。”
这时,天光大亮,金色的晨曦柔和地洒了下来,照在耿安皓俊逸的脸庞上,让他看来神采焕发。
耿安皓随着內侍进了养心殿,穿过一道湘妃帘后,一直来到了一处偏殿中。
着一袭明黄色的皇帝正坐在一张紫檀木金漆描边大案后用早膳。
皇帝的早膳自然是十分丰盛,摆满了一张大案,小笼包,金丝枣泥糕,山药糕,还有一碗红稻米粥,搭配着燕窝炖蛋以及十几碟各色什锦酱菜,香气四溢,弥漫在空气中。
皇帝正在慢慢地喝着粥,他也不需要吩咐什么,只要往哪里看一眼,就自有內侍把菜式试了毒后,送到皇帝身前的碗碟里。
见耿安皓来了,皇帝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接过內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耿安皓走到案前停下,对着皇帝抱拳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又用茶水漱了漱口,然后挥了挥手,殿内服侍的几个內侍包括文永聚就依次退出了偏殿,只剩下了养心殿的大太监刘钦。
偏殿内,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不少。
皇帝看向了耿安皓,淡淡道“免礼。安皓,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
皇帝神色平静地看着耿安皓,看着一如往日般亲和,心里却是厌烦得很。
这耿家父子俩,无论是老的那个,还是现在小的这个,全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想着以“旧情”来挟持自己。
耿安皓急切地说道“皇上,昨夜东厂前往魏统领府上查抄,敢问皇上是否知道”
耿安晧心如擂鼓,眸子里一片幽邃。
皇帝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让人去查抄魏府,这件事必是岑隐擅自所为。
这一次,岑隐栽定了
“”正在饮茶的皇帝闻言动了动眉梢,茶盅停顿在了半空中,心里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让阿隐去调查魏永信,难道是他这么快就发现了什么线索
耿安皓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着皇帝的脸色,见皇帝意有所动,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皇帝不知情。
是啊,仗着皇帝对岑隐深信不疑,这些年东厂越来越跋扈,想抄哪家就抄哪家,令得京中朝臣百姓皆是畏之如虎,东厂支手遮天。
岑隐的心太大了
耿安皓定了定神,连忙接着道“皇上,岑隐背着您抄查魏家,实在是目中无人,分明是意图把持朝政。”
“魏统领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却被岑隐如此羞辱,还请皇上除奸佞”
耿安皓字字掷地有声,神情更是义愤填膺。
偏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大太监刘钦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心道这卫国公是不要命了吧
皇帝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眸子更幽深了。
殿外旭日高升,天气越来越炎热,阵阵蝉鸣声间断地传来,如哀泣,似欢呼,又像嘶鸣
皇帝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静静地看着耿安皓片刻,然后才徐徐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臣当然知道。”
耿安皓迫不及待地抬首应道,双眸迎上了皇帝带着探究的目光,心跳砰砰地加快。
既紧张又期待。
自从父亲耿海死后,自己和卫国公府就一直被压制,寸步难行,这一年来,卫国公府在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如断崖式下跌,早已大不如前了。
耿安皓知道,如果长此下去,卫国公府曾经的尊荣必将不保,在一众勋贵中泯然众人。
想要重现卫国公府曾经的荣耀,唯有背水一搏
唯有除掉岑隐
想到岑隐,耿安皓的眸底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殿外的蝉鸣声更尖锐,也更响亮了,就如同他心底呐喊的声音般。
岑隐,都是因为岑隐。
当初若非岑隐的挑拨,皇帝何至于对父亲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提防,父亲又何至于被逼得打算谋反
父亲还不到四十,年富力壮,他本该好好地活着,含饴弄孙
短短一年,耿家已经是如天上地下般的差别。
耿安皓知道,以现在的耿家是无力谋反了,所以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只有绊倒了岑隐,才能重振卫国公府。
所以在魏永信找上门的时候,他同意了和他合作。
在这京中有能力与岑隐勉力一搏的也唯有京卫统领魏永信了。
“”皇帝慢慢地转着手里的玉扳指,还是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
耿安晧俯首作揖,郑重地说道“请皇上严惩岑隐。”
然而,皇帝还是没说话。
压抑的气氛持续着,刘钦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彷如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耿安晧心里急了,皇帝明明对岑隐动了怒,可为何就是不肯下定决心除掉岑隐这个奸佞
耿安晧咬了咬牙,再次抬眸对上皇帝深沉的眼眸,又道
“皇上,奸佞不除,朝堂难安,人心动荡。”
“皇上,您要是再犹豫不决,怕是压不住京卫大营兵将的怒火了。”
到了最后一句,耿安皓的语气中就带着一丝威胁了。
皇帝双眸微张,薄唇抿得更紧了,面沉如水。
偏殿内的空气更为凝重,沉闷,仿佛是风雨欲来。
这个时间,本该是皇帝上早朝的时间了,却没有一个內侍敢提醒皇帝。
外面如同声嘶力竭般的蝉鸣声再次袭来了
偏殿内外,皆是笼罩在那单调的蝉鸣中。
文永聚就站在湘妃门帘外的正殿中,不过是一道门帘之隔,他只需侧耳倾听,就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文永聚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半垂的眼帘下,眸光锐利。
这一次,岑隐必定要栽了。
也是,他骄横跋扈,得罪了大半个朝堂的人,早就弄得人怨声载道,迟早会自取灭亡。
文永聚随意地抚了抚衣袖,若无其事地退开了。
他本打算去西稍间里喝口茶,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道身着皇子蟒袍的熟悉身影,脸上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二皇子殿下。”
文永聚笑呵呵地对着来人行礼。
慕祐昌微微一笑,儒雅而不失高贵。
他朝东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道“本宫来求见父皇”
慕祐昌打着求见皇帝的幌子,其实是来探探消息。
文永聚脸上的笑意更浓,与慕祐昌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客气地回道“二皇子殿下,皇上正在里面见卫国公呢,请殿下先回去吧。”
文永聚嘴里说着场面话,但是手里却是悄悄地对着慕祐昌使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一切顺利。
慕祐昌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眸光闪烁,思绪飞转,把这个计划里里外外地又都细想了一遍,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有那么点出入,比如岑隐竟然去抄了魏家,但是总体上没有出大岔子。
慕祐昌看似温润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可怖的锋芒。
岑隐如此不识相,不肯接受自己的招揽,那么,自己也不能让他挡着他的道,只能让他去死了
只是可惜了东厂啊。
东厂本来可以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器,以驯服那些不识相的朝臣,可是这一次为了对付岑隐,也势必将东厂拉下马,以父皇的个性,也许会解散东厂又或者将东厂暂时闲置不用
哎,有得就必有舍。
慕祐昌在心里对自己说,眼神也平静了下来。
他又朝湘妃帘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他可以回府去等好消息了。
“文公公,既是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父皇了,晚些本宫再来求见。”慕祐昌丢下一句客套话,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意气风发。
旭日高悬碧空,又是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
阳光灼灼,可是慕祐昌却丝毫不觉得炎热,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一幅万里江山的大好局面。
他没去见文淑嫔,就直接出了宫,然后还故意坐马车去武威街绕了一圈,如愿地看到魏府的大门紧闭,东厂的人将整个魏府环住,生人勿进。
慕祐昌彻底地放心了,对着外面赶车的内侍吩咐道“回府”
赶车的內侍应和了一声,然后高高地挥起了马鞭。
“啪”
干脆利落的马鞭声响起,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发出激动的嘶鸣声,马车越驰越快。
慕祐昌放下窗帘,自魏府收回目光,俊逸的脸庞上,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翘起,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气质与平日里的温文儒雅迥然不同,就像是一个常年戴着面具的人终于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马车内,只有他一人,谁也没看到他这副样子。
岑隐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个凡人。
他能看到的,能想到的是有限的,他决不可能猜到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他们的预料之中的,他决不可能想到他一步步地被引入了他们所设的陷阱中。
如今,已经到了收的那一刻。
岑隐早已经作茧自缚,无处可逃了
马车一路飞驰,穿过五六条街后就回到了二皇子府。
慕祐昌在仪门下了马车后,就朝着内院方向去了,一直到了楚青语的院子里。
丫鬟连忙引着慕祐昌进了次间。
楚青语穿着一袭丁香色绣蝶戏丁香花襦裙坐在罗汉床上绣花,一头乌黑的青丝挽成了一个松松的纂儿。
见慕祐昌来了,楚青语放下手里的绣花棚子,长翘的眼睫微颤,眼底掠过一道异芒。
当她起身相迎时,已不露一丝异状,笑语盈盈。
“殿下。”
“语儿,不必多礼。”慕祐昌连忙扶着楚青语一起在罗汉床上坐下。
放着冰盆的次间里比外面清凉许多,慕祐昌精神更好了,一双乌眸熠熠生辉。
宫女连忙给他上了一杯冰镇过的西瓜汁,见慕祐昌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就很识时务地和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一起都退出了次间。
“语儿,我们快要成功了。”慕祐昌放柔音调,微微一笑,那张俊逸脸庞如朗月清风。
楚青语也在笑,可是笑容却不及眼底,心如铁石,她再不会被慕祐昌的甜言蜜语所打动了。
“这多亏了你,语儿”慕祐昌浑然不觉楚青语的冷淡,双手热切地握住了她的手,“你真是上天赐给本宫最大的礼物”
然而,对她而言,他却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与污点
楚青语努力压抑着心底的嫌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反抗、挣脱。
她眼帘半垂,看似欲语还羞,分外惹人怜爱。
东侧窗外种着几株青葱的香樟,如一株株大伞挡住天空中的烈日。
风一吹,斑驳的光影摇曳在屋中,树叶的清香也随之飘入,淡淡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与角落里点的紫述香糅合在一起,令闻者的心渐渐地宁静下来。
楚青语得体地一笑,“能帮到殿下,妾身就放心了。”
她的笑容更温婉,也更愉悦了。
她是真的高兴。
这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了。
现在,她只需要耐心地再等等,等到岑隐垮了,等到安平走投无路了,等到封炎陷入绝望的时候,她会去见封炎,给他一个机会。
等到那个时候,封炎就会知道,她和端木绯究竟是谁对他的未来更有用。
他若是还想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就该懂得孰轻孰重。
想着,楚青语的眸子越发明亮,脸庞也显得娇媚起来。
她这番神态看在慕祐昌眼里,只觉得楚青语是在向自己示好,心里一方面觉得厌恶,可另一方面也知道楚青语对他而言,是必须的。
没有楚青语,也会有别的女人,以他的身份,终究要留下一儿半女。
否则,即便是他登上那至高之位,又能传于何人
慕祐昌抬手将楚青语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口鼻间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朵与脖颈上。
“语儿,你放心,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好。”
“本宫必然不会辜负你的”
慕祐昌在楚青语的发顶上温柔地地亲吻了一下,如一只蝴蝶振翅飞过她的发顶。
楚青语浑身微微一颤,只觉得脖颈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的眸子渐渐地浮现起一层阴霾,越来越浓,目光怔怔地盯着那片映在石砖地上的斑驳树影。
“沙沙沙”
破碎的光影微微摇曳着,就如同楚青语的心般。
她对自己说
要不了多久了
慕祐昌的心底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两人都笑着,笑得意气风发。
这对看似鹣鲽情深的佳偶,实则各怀鬼胎。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喘气声,慕祐昌微微皱眉,放开了怀中的楚青语,紧接门帘外就传来內侍尖细的声音
“殿下,岑岑督主来了”
无论是楚青语还是慕祐昌,皆是一惊。
两人面面相看,神情中掩不住惊疑之色。
岑隐这件时候来了,难道是想来和自己示好
这个念头浮现在慕祐昌的心头,他的眉头扬了起来,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让岑隐进府”慕祐昌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本宫去会会他。”
他得意之下,甚至没用请字。
楚青语连忙站起身来,攥着手里的帕子,道“殿下,妾身想随殿下一起去见见岑督主。”
说着,楚青语眸光微闪,樱唇紧抿。
对岑隐这个人,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带着一丝传奇的味道。
在她的记忆中,上一世封炎登基后,年号“安辞”,大盛的朝堂迎来了一番新的清洗。
不少今上手下的旧臣要么被革职查办,要么被降职远调,要么被治罪,谁也没想到的是,岑隐还是在朝堂上屹立不倒,依然权倾朝野。
安辞元年,北燕来犯,岑隐曾带兵亲往北境,当场砍杀当时的北境军大元帅卢嘉靖。
安辞二年,岑隐凯旋归来,圣眷更深,封炎视其为心腹重臣。
安辞三年,岑隐率领东厂查抄了永泰侯府,当场斩杀永泰侯父子几人,血洗侯府,那浓浓的血腥味几乎随风飘到了与永泰侯府只隔着一个巷子的成府。
至少有整整一年,楚青语宁可绕道也不要从永泰侯府前走过。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各方势力都坐等着岑隐倒台,可是岑隐没有倒下。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深受封炎近乎盲目的信任。
满朝文武,岑隐说用就用,说杀就杀,说调就调
整个朝野上下都怕岑隐,所有人闻其名就胆战心惊。
一个宫中的內侍如此深受两朝皇帝的信任,在历史上也就岑隐这一个
从前世起,楚青语就畏惧岑隐,这种畏惧就像是铭刻在了她心中,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也很想亲眼看看岑隐低头,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想把她对岑隐的畏惧自心头彻底抹去。
楚青辞名门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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