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禧此刻列兵结阵等待着功劳送上门来,“全军听令,杀!”
“杀!”
蓄势已久的宋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向已经站列完毕的西夏大军,大将军高永能此刻紧紧的跟着徐禧,生怕这位脑子在一热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但是他们已经错过最佳的进攻时间,西夏大军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先来一个冲锋,竟然把已经结好军阵的宋军给硬生生的分成两半。
然后西夏左右两翼的骑军分叉宋军左右两翼,然后中军的步军硬碰硬的和宋军血拼。
此刻不算渡过河的西夏兵已经有八万人马,河对面还有着十二万虎视眈眈的西夏大军等着渡河呢。
而徐禧这次前来救援的士兵不过区区一万人,而且这面的西夏兵已经牢牢地控制住河口,对面正在源源不断的增兵。
后续的西夏兵越来越多,整个战场人多的已经无边无沿,而宋军这里渐渐从肉体到心灵都感到无力,每个将士脸上都有一种今天要死在这里的表情。
宋将曲珍在一旁阵前请命说:“大人,我们已经快顶不住了,要是马上收缩兵力,避开兵锋,现在就退回城里,我们还有机会反击啊,大人!”
徐禧这个人之前就已经说过,天生的刚愎自用,最听不得别人否定他,马上就冷着脸说道:“退什么退,你没看见本官的先锋军已经快要斩将夺旗了吗,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本官做事还有你来指点,还不快带军破敌!”
此刻最前面的宋军虽然装备最好,也的的确确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精英士兵,可是他们面对的确实超过四万人以上的西夏步军,还不算上正在消减左右两翼的四万骑军,而且他们身后还有十二万没有来得及过河的后援军。
今天这里是我们丧命之日吗?
终于跟着徐禧身边的大将军高永能趁着慢了徐禧一个马头的距离,用刀托挥手就把徐禧打昏了过去。然后他高举帅旗说道:“大军听令,撤!”
然后带着徐禧和一些紧跟着他的大将抢先进城避难了,但是其他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一看主将进城了,他们当然是跟着进城。
可是城门就那么宽,在宽也做不到让他们一起进来,于是这里的人越积越多,再加上身后还有那么多的西夏兵,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啊。
后来在已经进城的将士的努力下,以牺牲还没有入城大约二三千自己人的性命把大门关上了。
在这场大乱之后,宋军大溃,抛开战死的,被自己人踩死的,投降的,还有弃甲往南边跑的。曲珍他们清点完人数以后,当初的一万多人此刻已经只有不到四千人了。
初战失利,现在只有不到四千人,而且永乐城外已经被西夏军围住了,趁着徐禧还昏迷的时候先开一个秘密会议。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曲珍问向高永能。
此刻这支哀兵已经渐渐没有了主心骨,主将徐禧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他们绝望了。所以他们这些人已经团结在高永能身边,组成一个小团体。
高永能说:“情况不理想,我们的人损失严重,这个城墙还挺高的,而西夏那些人不擅长攻城战,先休整一夜,明日在做打算吧。”
高永能还比较有威信,与徐禧不同的是他懂得审时度势,让部下们觉得可以稍稍的安心了。
······
米脂。
当日徐禧救援永乐城时,特意指派监军沈括掌管军政大权,因为以监军之职掌管全军,虽说于理不合,但是如果徐禧他这里大获全胜,就还可以帮沈括拉一点军功。
想法很美,而且沈括也是这么认为的,徐禧给了他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当然不能给他丢脸了。
“大人,加急军情!”
沈括此刻正在幻想自己打完仗以后会封大官的事情的时候,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踏进他的房间,“大人,永乐城出事了,现在大家都等您去议事厅拿主意呢。”
“啊?”沈括一惊,“好好的怎么会出问题!”
详细的事情,这个小兵也不知道,没办法的沈括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议事厅,看见所有武官已经坐好,就等沈括坐在主位发布命令了。
沈括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怎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件事情呢,但是看着众人要吃人的目光只好坐在主位上。
“大家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本官不用武略,此刻就仰仗大家了。”沈括把自己的身段放的特别低,就差跪下说别让我干了。
徐禧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就以为是小股西夏兵干扰,谁知道整这么大的阵势,足足二十万人,而且各个如狼似虎的。
保命意识是埋藏在所有动物天性里的,但是碰上了不懂打仗的上司,只想混军功的武将,和怕死的士兵。那这种意识就会无限量的放大,而且他们心中的不安也会放大到极致。
“大家都别沉默了,快说说怎么办吧?”沈括坐在主位上都要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呐,你们都这样闭着嘴。
“报!西夏大军已经不足十里就要到米脂!”这是外面又一个斥候带着情报进来,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沉默了很久的武官终于开始说话了,“大人,下官认为此刻应该聚城死战,只要我们守住了米脂,西夏人就不会对永乐城出手,徐大人也就安全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沈括点点头,说道:“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张大人啊,那张大人我们这么做的把握可以让西夏人不对永乐城出手有几成把握啊?”
这个张大人倒是光棍,“启禀大人,一成也没有。”
“啊!你一成也没有你还说什么!”沈括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但是不是每一个做学问的都可以做到文彦博那个地步的。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每次大军来犯的时候,种谔都会上城头观瞧敌军的行军布阵,灵机一动,“各位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不如都跟本官上城楼一看,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敌军。”
沈括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大声叫好,那看看就去看看吧。
此刻太阳未落,残阳如血。集结了五万西夏大军把米脂四面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都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而现在他们被五万大军围住,沈括的小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狂跳,就连呼吸也稳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沈括此刻说话只敢自己说给自己听,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这个时候,西夏大军阵前让开一条路来,押着差不多一千多人的战俘,每个人排成一排跪在阵前。
沈括现在脑子里也想硬气一次,于是壮着胆子喊道:“呔,大胆贼子,哪个前来送死!”
边上的武官都鼓掌,大人真给我们涨脸。
但是西夏那边的人不屑的看着城头上的沈括,只喊了一句话,“你别开门,你开门我就进去杀了你们所有人,给我记住喽!”
然后他的话音一落,跪在西夏阵前的那些俘虏全部人头落地。血从刀口处呲出两三米远,沈括一个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哪怕他是监军也从来不上前线,不去伤兵营。此刻就觉得两股战战,好像有液体要流出来,但是强行憋住了。
西夏的军队就这样在米脂城楼前面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了,沈括只觉得天旋地转,想晕倒的时候偏偏刚才人头落地的画面就浮现在脑海里。
语气颤抖的说道:“来呀,用石头把城门堵住,我们要时刻不忘以图后进,都知道了么?”
“是,末将领命!”众武官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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