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穿天龙 第八十四章 宴会对答王对王（下）

    什么！宋神宗差点没有抓稳手中的酒杯，因为流云继续问道：“我刚才听陛下说以后一定会焕发生机，那么就是说陛下对这些年的治理不太满意对吧？”

    王安石作为一个理想的有文化人士再也忍受不了流云在这里放肆，怒发冲冠的说道：“你闭嘴，你知道这些年陛下是怎么撑过来的，你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王安石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国宴上的大臣们纷纷来到正厅给他们助威，并且还要声讨流云。

    而偏殿和两侧走廊的其他西夏大臣也过来给流云打气，也不知道气氛怎么走到这样奇怪的地步。流云伸出手对着宋神宗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服来辩。”

    宋神宗当然会不甘心，他说道：“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每每处理国事都好像如履薄冰一样，你只不过刚刚当上一个什么王，有什么资格评论朕的过失。”

    流云说：“若是刚刚陛下有那么一点点为自己统治的国家的结局心有不甘，那就只是昏君，比暴君还有所不如！”

    昏君这一个词一出流云的口，整个负责护卫的殿前司的侍卫全部拔出刀来，并且差点引起这里炸锅，于是就有忠心的大臣请愿说道：“臣奏请陛下，南阳王出口不逊，应将他拿下。”而且还有不少的人纷纷附和，这可是到了表忠心的时候了。

    “都给朕闭嘴！”宋神宗腾的一下站起来，一甩大袖镇住了所有大宋的官员，他们好像是第一次感受这样有威严的皇帝。宋神宗说：“朕和他们不一样，朕从来不会凭喜好打杀任何人，只有野蛮人才会信奉毁灭破坏的美好。如果不能保护弱小又有什么用，正确的统领，正确的治理，这才是皇帝应该做的！”

    “那么······身为皇帝的你就是‘正确’的奴隶吗？”流云一句话差点冲毁宋神宗一直以来的做人理念。流云还说：“如果你认为为理想牺牲的才是皇帝，可那些事情，那种存在方式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宋神宗大喊道：“你又懂什么！既然身为皇帝，当然就不能奢望一般人的生活方式！只是为了满足无止境欲望而选择要成为霸王的你，又怎会懂朕。”

    “没有欲望的皇帝还不如一个摆设！”流云也不甘示弱的喊道，并且离开座位要走到宋神宗面前的时候，突然就被十几把刀拦住。

    “你说你要为理想献身，那想必之前的陛下一定是清廉有洁白无瑕的圣人吧，更是有着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对吧！”

    宋神宗看着流云不怒自威的说道：“既然身为皇帝，就应该有身为皇帝的姿态和尊严！”

    流云却说：“那你看看你的满朝文武，谁会想跟着你一起为理想献身而选择和你一样的充满荆棘的道路！还有谁会想跟着你一起着急的实现这个梦想？”

    王安石第一个就蹦出来说道：“算老夫一个！”

    文彦博也说道：“老夫也是！”

    司马光站出来说：“我也是！”

    然后满朝文武都疯了，纷纷高喊要为宋神宗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更有甚者要抛头颅洒热血，一颗红心献给宋神宗。

    可是只有流云知道这里有多少水分，因为大宋的臣子只有骨气没有骨头。他在十几把钢刀的限制下还一步一步走向宋神宗，“所谓王啊，要比任何人都要强欲，要比任何人都要豪迈，要比任何人都要易怒。包含着人世间的一切，比任何人活的都要真实。这样才能让群臣仰望，为王着迷。

    或许你高举着正义与理想的大旗能够一时间拯救一个国家以及百姓，不过只知道被拯救的那些人会有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呢？你身为一个国家的皇帝，你总不至于想不到吧？”

    说着说着，流云用脖子抵着钢刀已经隔着桌子走到了宋神宗的面前，“你总是拯救臣民，却不去引导他们，你从来没有向你的臣民展示过你的欲望，舍弃那些迷茫的臣子。只知道自己摆出清高的表情，还有急着要实现那些渺小美好的理想。

    所以本王不承认你是一个王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只是被‘王’这个词语束缚住的可怜的凡人。”

    流云的一番话，让整个国宴鸦雀无声，宋神宗此刻用几个瞬间开始回忆自己登基以后做的一切事情，不是这里赈灾就是那里平叛。要么就是自己想要试着走正确的道路，却总是被这种原因所阻挡。

    好像自己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保姆，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感谢这个保姆。更没有人知道朕都做过什么事情，只是一个个都张开嘴朝着朕要吃的。

    “朕到底算什么！”

    王安石直接站出来说：“请皇上慎言，陛下乃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身系天下黎民，还请皇上万不可妄自菲薄。”

    流云说道：“你看到了，他们从来都只是逼着你走那条荆棘的道路，而自己却在荆棘外给你鼓励打气加油。”

    流云的话顿时吓得王安石不知所措，可能平时说惯了，“陛下，切不可听这个蛮夷在这里妖言惑众，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看到没有，你的臣民就是这样用道德绑架你的，我五岁就知道的事情，可是陛下你却才明白过来，真是可怜至极。”

    于是宋神宗略略有些神情疲惫的问道：“那依你之言，什么才是真正的王？”

    对于宋神宗的这句话，流云还在被钢刀顶着的情况下反问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吧，王究竟是不是孤傲的？”

    宋神宗虽然经过刚才的变故，可是从小就接受孤家寡人的思想，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既然是王，那注定就是孤傲的。”

    流云哈哈大笑，他推开来到自己的西夏的臣子前面，背对着臣子，正对着宋神宗说道：“所谓王啊，指的就是活的比任何人都耀眼，以榜样站在臣民心里的最高处，向众人展现一览无遗的魅力。”

    身后的臣子敲打着桌子大声喊道：“然也！然也！然也！”

    “将所有臣民的心愿凝聚在一起，才是王者的志向。受所有臣民的景仰，以此为目标奋起的人才是王，因此他的伟业是所有臣民的志向，所共同集结而成的。”

    “然也！然也！然也！”

    “所以，王不是孤傲的。陛下你呆在这里太久了，听见的看见的知道的，都是你们臣民欺上瞒下告诉你的。你到底想被臣子刷到什么时候，你要到死才甘心吗！”

    哗！

    流云的话太过于震撼，竟然让整个宋朝的文武百官觉得害怕，全部跪下给宋神宗请罪。

    宋神宗说：“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流云点头说道：“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