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听取了马永成和王阳明关于抓捕张瑜等要犯细节后才算是彻底清楚了之前陕西所发生的事,也才明白原来马永成等根本就没有和王恕一起进京,这就造成李东阳误把王恕一行人被屠杀当做张瑜等也被成功灭口,连带着朱厚照一开始也以为张瑜等被成功灭口。
如今听闻张瑜等没有被灭口,朱厚照自然心里更加有底气向宫殿外的整个文官集团宣战!
其实。
此时,紫禁城的氛围已经意外的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一开始是因为闻听皇帝陛下不分青红皂白把李东阳等直接打入诏狱而愤怒地要来紫禁城跪着逼迫朱厚照妥协的文官们如今听闻张瑜等人被押解进京也都猜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大部分文官们尤其是五品以上的在京文官差不多都不是糊涂人,其实也都对弘治皇帝可能是被害死的事有所耳闻,但他们都未愿意主动提起此事,即便是有风闻奏事的言官也没想过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原因无他,大家都挺愿意看见弘治皇帝驾崩的。
因为早就有人放出风声,弘治皇帝在他驾崩前召见了马文升,有意要勒令刘健、李东阳等致仕并重组内阁开始加征商税,改革吏治,以充盈国库并减民危困。
谁做内阁阁臣,这些文官们自然不关心,但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
弘治皇帝突然想做一个更好的皇帝,即一个为民做主的皇帝明显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愿意看见内阁和内廷制造出的皇帝驾崩这样一个事件。
所以,除了马文升这极个别外,几乎没有一个文官愿意做一个侦探家,却揭露这个真相,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死去的弘治皇帝去得罪内阁与内廷。
甚至,他们还会愿意帮着去掩盖这个事实被揭开,一听李东阳等被下狱,一个个都积极地来求情了,不惜触逆龙颜!
但是,此时,当他们知道马永成把张瑜等直接导致弘治皇帝驾崩的凶手带进京来时,一个个都知道自己这下子没办法帮着掩盖真相了,甚至也一个个都跟着慌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真相被揭开,到底会牵连多少人,他们现在只能希望朱厚照能仁慈点,不要牵连太多的人!
而且,此时,这些在京文官们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跟着来这宫殿外为李东阳求什么情,好好的置身事外不行么。
“奉旨!着在场官员全部进宫跪于奉天门外,按照朝班跪列!”
随着司礼监传奉官的话音落下,这些文官们都规规矩矩地进了宫,跪在了奉天门外,不敢有半句怨言,这也是没办法,他们现在深怕自己行为有差就被陛下治成李东阳的同党。
马文升也奉旨走到了奉天门外,而此时,内宦已在此安了一溜椅子,马文升作为主审自然是坐于中央,左都御史戴珊,刑部尚书闵珪、大理寺正卿杨守随三人皆被从跪下的文官中召了出来,且都坐在了马文升左侧。
此时,东厂提督马永成、西厂提督谷大用、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郭荣三人也走了过来,坐在了马文升右侧。
朱厚照这时候也乘着玉辇出现在奉天门玉阶之上,只盯着阶下马文升等人以及跪在前面的文官们。
焦芳与许进也随同朱厚照一起出现。
而此时,左都御史戴珊则明显有些发抖,朱厚照不由得问道:“左都御史戴珊!你抖什么,今日是你会审别人,又非别人审你!”
戴珊被朱厚照这么一喊,不但没停住发抖,反而吓得一哆嗦,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只对朱厚照作揖道:
“陛下,臣和李东阳没有半点私交啊,只是臣的学生娶了他孙女而已,但臣早已不认那个学生了!还请陛下明察!”
朱厚照一阵无语,挥了挥手道:“既是如此,你慌什么,坐好便是!”
戴珊点了点头才扶着椅背重新坐好。
马文升见此也颇为无语,直接开始进入正题,说道:“诸位,想必你们近来也听闻奸臣不倒,帝陵夜哭之事,吾皇陛下也得先帝托梦,诉被害死之冤情,且告于本官先帝之死似有冤屈,可能是被逆贼奸臣所害!
是故,东厂提督马永成自请将戍边之张瑜等人抓捕回京重新审讯,如今张瑜等已被押解进京,因而今日便重审先帝被弑一案!”
说着,马文升便喝道:“带人犯张瑜、刘文泰等!”
一时,张瑜、刘文泰等被带了上来。
张瑜、刘文泰等的出现,在场的文官们皆是战战兢兢,甚至也不敢去看张瑜和刘文泰等人,深怕被其牵连上。
而此时。
张瑜本人倒是淡然的很,拖着铁链犹如闲庭信步般一步一步地朝奉天门而来,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刘文泰却没有张瑜那么淡定,只哆嗦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其他一干要犯自不必说,有沉默的,也有在无故傻笑的,也有不自觉地哭了起来的。
最先出现在马文升等面前的自然是张瑜。
张瑜很自觉地跪了下来。
马文升见此便问道:“张瑜,当日先帝驾崩之日乃是你服侍,本官如今便问你,先帝是否被害,是被何人所害?”
“咱家不敢隐瞒,先帝确实是被害而亡的,是被刘文泰所害,刘文泰于先帝药中每剂必多加一钱附子,且不先煮而害先帝!先帝便是服此热药所亡。”
张瑜话语一出,满座哗然,一个个虽然已经猜到先帝可能是被害,但在从张瑜口里听出后依旧是满脸惊骇!
连带朱厚照自己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只冷冷看着张瑜。
马文升也呼吸急促起来,他最初就怀疑先帝死亡可疑,如今从张瑜口里知道真相后自然也是愤怒的很,只咬牙问道:“可有实证?”
“当时只咱家亲自为先帝煎药,煎药后,咱家都会把药渣里的大热之药剔除再给先帝查看,但为防将来有变,咱家把陛下驾崩前日之药渣未曾剔除,且就藏于奉天门第三级石阶下!并有先帝所遗九龙玉佩一枚!”
张瑜说完后,马文升忙请得朱厚照准予着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将第三级石阶撬开,一撬开果然有一锦盒,锦盒打开果然是一堆药渣和一枚先帝所遗九龙玉佩。
“此物的确是先帝之物,下官曾随先帝微服出宫时见他戴过”。
曾任职翰林的焦芳对朱厚照说道。
此时,颇通医理的大理寺卿杨应随则抓起药渣来:“果然有附子,且明显多了不少,此乃大热之药,刘文泰,你该当何罪!”
扑通一声!
曾为弘治皇帝问诊的刘文泰跪了下来:“下官也是受邵大侠胁迫啊!”
邵大侠?
朱厚照还是第一次听见邵大侠这个人,心想隆万年间有个邵大侠,没想到这弘治年间也有个能逼得太医杀皇帝的邵大侠。
这时候,马文升已经质问起了刘文泰:“谁是邵大侠,他是如何胁迫你的。”
“他杀了我一个仆人,还要挟我说要我在三日之内害死先帝,不然就三日之后就让我满门惨死,他叫我不用害怕,说到时候李阁辅和谢阁辅必保我性命!”
刘文泰回道。
刘文泰话音一落,在场的官员再次感到大为惊讶,开始更加确信李东阳与谢迁等果然参与进了谋害先帝之事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5s 2.31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