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随即伸手将我一把拽起来,他的语气极尽认真,他特能扯淡,一张嘴就编得跟真的似的说:“不是约好了十二点一起吃饭吗,你一直不上来,我都等急了。”
用让我难以挣脱的力道握着我的手,徐志勇又是淡淡地说:“我想张总应该不介意,这都到饭点了,李橙先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他说完,还没等张竞驰回应,随即拽着我朝着外面走。
他一直到了电梯口才放开我的手,他按了电梯。
我随即听到张竞驰的办公室里面,传来“哐当“的一声。
估计他把那个饭盒给扔了。
一想到第一天就让他那么不痛快,我以为我的心里面除了爽快还是爽快,却不料心里面有些东西揪得慌。
但我早就学会了掩饰,我也懒得呆在那里受着张竞驰的臭脾气,徐志勇既然跑来一趟拉我走,那我接受他这个好意就好了,推辞多了反而矫情。
电梯很快开了,徐志勇淡淡地说:“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吧。”
等到上到了16楼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装修全变了,之前偌大的单人独立办公室被隔成很多个整整齐齐的卡座,而徐志勇的办公室被划分到了最里面。
他推开门去,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个空间不大却井然有序的办公室。
徐志勇开着门,他把我让到沙发上,他很快在他办公室的饮水机上面给我倒了一杯水过来,他坐到我对面,他很快说:“我刚才在窗户那里看到你走进振业大厦了,估摸着你会在15楼,就下去找你了。”
我哦了一声,我很快说:“谢谢徐先生刚才帮我解围。”
徐志勇掏出烟盒,他还没抽出来,他反而是问了一句:“你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我淡淡地说:“这里是徐先生的地盘呢,就算徐先生要烧一百根烟我也没意见呀。”
徐志勇笑了笑,他反而将烟盒丢在茶几上,他的眼神突兀全部转移到我的脸上,他极度认真地问:“李橙,我昨天没问细,你怎么跑到博联来了?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你的名片上面没头衔。”
我将手平平整整地放在大腿上,我懒得扯淡,就有那句说那句了:“苦逼业务员呗,我在福建一家做皮革的工厂,刚巧博联是我们工厂的客户,前一段时间博联给了我们一笔订单,谁知道连续两批货都被判退了,于是我就被叫过来深圳这边跟线了。”
徐志勇的眉头突兀地蹙起来,过了半响,他冷不丁地问:“你很缺钱?”
我愣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地说:“好歹我在福建也算是有车一族啊,我怎么可能很缺钱嘛,哈哈哈!”
我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徐志勇一下子很严肃地说:“你就别揣着了。以我对你那性格的了解,如果你不缺钱,你不大可能会把生意做到博联来。”
停顿了一下,徐志勇又继续说:“更何况,你以前在给我当助理之前,你是做设计的,你挺有天分的,福建也有很多箱包的公司,你完全可以去做设计,你没有必要涉足业务这个领域,毕竟做业务,需要应酬太多。”
我正要继续打哈哈,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朝徐志勇示意了一下,随即走到门口接了起来。
我才不过慢了十几秒,张竞驰就在电话里面凶巴巴地说:“你接个电话还那么慢?下楼来,跟我去新胜达,你们发富的材料今天要上线,你要过去盯着!”
这丫,总算能让我去做点我该做的事了。
我把手机收起来,我又走进徐志勇的办公室,我说:“徐先生,我得先去忙活了,下次再聊。”
徐志勇一下子站起来,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他说:“我是真的给你点了餐,只是估计点的晚了,这个时候还没来。”
我怔了怔,我微微弓了一下腰客气地说:“谢谢徐先生,实在抱歉,我还是先去抱住客户的大腿的好。跟着客户有肉吃啊,得罪客户那我可得吃草了,嘿嘿。”
徐志勇也没作太多挽留,他送我到电梯口,又问我要去了微信,说是可以多多联系。
我想着,哪怕徐志勇以前嘴贱,但他确实没对我立什么坏心肠,更何况他现在恭谦有礼的,做个聊聊天扯扯淡的朋友也行,于是我就加了他的微信。
因为我手机网络太差,加好友的时候又墨迹了几分钟,好不容易加上了,徐志勇晃了晃他手上的手机说:“李橙,我可能有空的时候都会骚扰你,你千万别把我拉黑。”
我笑了,我客套地说了一句,欢迎骚扰啥的,就走了。
下楼来的时候,张竞驰就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他的脸黑得跟被人扣了一个黑板似的。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径直去按了电梯,直奔停车场。
我上了车,连安全带都没系好,他就跟开赛车似的把车速整得很快,我怎么的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到底也淡定,于是我波澜不惊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我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好,不然一个不小心,又踩到他的尾巴了,他要真跳起脚来,我还懒得应付他。
就这样沉默僵持了好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张竞驰的车绕到了金光华这边。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张竞驰朝着一个方向定定地望着,他咧开嘴,毫无情绪地说:“有一年,有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喝多了就是从那里跑出来,死皮赖脸要跟着我回家的。她暗恋我,所以死皮赖脸地攀着我。后来我们出去见客户,她喝多了,捧着我的脸夸我帅,还说想跟我睡觉,我第一次见识过原来有些女人的脸皮那么厚,厚得跟一堵墙似的。”
我循着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就看到了苏荷酒吧巨大的logo,在白天的光线里面,有些突兀地展露在我的眼前。
除了看到苏荷的logo,我还是这几天以来第一次那么近又那么安静地看到张竞驰的侧脸,他的轮廓依然那么分明,他下巴的胡茬依然是青色的,像一把小小的松,可是这张在我的记忆里面不断被我过分拿来回忆的脸,它依然能激起我的心动,但是它却无法再像以往那般激起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跟他好好的坐在一起,聊聊以前我做过的蠢事,然后再怀缅一下那些他被我狠狠暗恋过而又狠狠爱过的时光。
我不可能。
一句也不可能,我不愿意再提起。
因为我要自重。
在经历了四年的颠沛流离之后,我发现我对自重的定义已经不太一样了。
在我的内心里面,我会认为自重,就是尊重自己受过的苦受过的难,尊重自己在摔倒那一刻的狼狈和疼痛,好好地记住自己那些伤口和伤疤,别再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栽倒第二次。
只要我能按捺住自己的内心,那对于我来说,这就是胜利。
我不会再做那个因为爱上他,而把自己从一只坚韧的仙人球变成一株菟丝花,那么依赖攀附在他的身上,他给我一点笑容我就跟拥有太阳那般灿烂。
我还是要做回哪怕带着刺也会匍匐前进的仙人球,我滚过的地方,哪怕是荆棘万丈,我也不会再畏畏缩缩,我还相信自己是个好姑娘,我觉得我会值得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哪怕,他说不上哪里好,但是谁也替代不了。
但是,我慢慢地明白生活的意义,原来真的不是只有爱情就是生活的全部,我忽然发现,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适合陪伴自己度过下半生的人,远远比找一个自己爱到入骨的人,要靠谱得多。
我或者再也无法很爱很爱那个被我很爱的人,或者以后我会选择努力去爱那个可以很爱很爱我的人,总之我不可能再因为爱情,而去做任何一个人退而求其次的那个人。
所以,我没有任何立场,跟他回忆过去,伤春悲秋。
我呵呵笑了一下,我蜻蜓点水般地应了一句:“那她肯定很蠢。”
大概被我这个轻描淡写的回应噎住了,张竞驰很快收回来目光,他沉默着加快车速一路飞驰在路上。
新胜达的厂址还没变,倒是上雪科技园不再像以往那么破破烂烂,已经经过了新的规划,直接有一条大路就通到了厂里面。
我下了车之后,跟在他的后面。
走进了新胜达的办公区之后才发现,这里也重新装修过了,显得挺高大上的。
那些同事也换了一茬,总之我一眼望过去,就压根没看到一个眼熟的。
张竞驰一走进去,那一声一声不绝于耳的张总你好,连绵起伏着。
而他就跟个过来走过场的明星一样,冷如仙鹤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又径直往前走。
我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他推开了一道办公室的门。
我扫了一眼坐在里面的人,我一下子愣住了。
穿着很合身的ol装化着很精致妆容坐在电脑面前忙忙碌碌的,是四年前毫无征兆在qq上把我拉黑了跟我断了联系的林小美!
她循着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她先是看到了张竞驰,让我意外万分的是,她没有像其他新胜达的员工那般恭恭敬敬地喊张竞驰张总,她而是极度亲昵地招呼了一声说:“竞驰,你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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