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过地闭了眼睛,嘴唇轻轻地颤抖着。
“可是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那么多的事……算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那么孩子呢……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我摔下楼,她从我身体里消失化成一滩鲜血的模样,我也永远忘不了,小叔叔死在我怀里的模样……”
“霍霆琛,我到底是该恨你,还是……原谅你……”
南宫珩在楼梯口看着她,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竟该做什么?
南宫珩看着殷素因为哭泣微微有些颤抖的背影,心里一时间变得苦涩难言。
素素,究竟要我怎么样做,要我怎样,你才能幸福呢?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站在某个黑暗的地方受着折磨,却只能站在同样黑暗的地方看着你遭受折磨。
你的痛苦、你的眼泪、你的伤心,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么我除了陪你痛苦、陪你伤心和难过,不能代替你心里的那个他吗?
你想让我看见微笑的你,可是你却不知道,我的世界里只剩你的笑脸了……
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在你的世界,剩下的只是那个人了吧!
那么素素,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拥有更多的幸福呢?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白色天花板水晶灯的光芒愈加地灿烂。
“素素,去看看他吧,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殷素含泪抬头,看着南宫珩,看着那双灿烂的墨眸,“三哥……”
“去吧,我在家煮好饭等你回来,还有今天天气预报说了,会下雨,自己带好伞!”南宫珩微笑着,“即使不能再和他在一起,那作为一个老朋友去看他吧!”
“三哥……我……”
殷素刚想说话,便被南宫珩阻止了,他前去轻轻将她拥入怀,拢了拢她的发,“我不会生气,不会吃醋的,素素,我说了,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谢谢……谢谢你,三哥……”
霍氏别墅。
林妈在大厅已经急死了,少爷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门好久好久了,谁都不让进,还说谁进了,滚出霍氏别墅,这可怎么办,打电话给大小姐?还是打电话给老爷子?
老爷子因为少爷和少夫人的事,已经把少爷臭骂了一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老爷子,那不是找骂吗?
“林妈,怎么办啊?少爷已经管进屋里好久了,少爷本来有些发烧,如果胃再出血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女佣在一旁提醒林妈,道,看去甚是担心。
“难道我不知道么?但是少爷说了不准任何人进,也不准让人进去看!”
“林妈,外面有个叫殷素的女人说要见少爷!”外面看门的人回来说道。
林妈一听殷素的名字,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赶紧让少奶奶进来啊,你愣着干嘛!”
那人一听林妈的话便即刻去了领殷素进门,而林妈和一旁呆在霍家久一点的人都知道,殷素来了,那少爷有救了。
“林妈,很久不见了,你的身子还好么?”殷素一进门便看到了林妈,她淡淡的笑道,当初在这里的时候,林妈待她最好。
“好,好,”林妈边说着便哭了起来,“我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少奶奶,还以为少奶奶已经离开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殷素仍旧笑着,而后道,“林妈,带我去见他吧!”
“好!”
柔柔的灯光从透亮的水晶灯罩里洒出来。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房间,美丽的天花板吊着一盏华灿的水晶吊灯,地面,是柔软而雅致的米色地毯。
在洁白的墙壁挂着一副巨大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位美丽而灵动的女子,精致的五官,乌黑透亮的双眸有着幸福的光芒,她躺在一个俊美的男子怀,那男子有一双摄人魂魄的墨黑眼眸,只要一眼便能使人永远的沉溺在里面。
殷素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蜷缩的那个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好久了。
“少奶奶,你还是不肯见少爷么?”林妈看着殷素的犹豫,她淡淡的说道:“林妈也知道当初少爷伤你很深,他也做了很多混蛋事儿,可是少爷已经变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爷了,他这些天病得很严重,而且他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
“是吗?”
殷素淡淡的问道,可是她的心去不由自主地担心起里面的那个人来了。
“是啊,少奶奶,难道林妈还会骗你不成?”林妈转过身,看着殷素,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微微叹息了一声。少奶奶应该还在怨恨少爷孩子没了的事儿。
唉,这算什么事儿啊,明明两个人是相爱的,怎么都跨不过那道坎儿呢?
“少奶奶,林妈什么都不懂,也不懂该怎么说话,可是姻缘是天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少奶奶,为何不能给少爷一次机会呢?难道犯一次错了,永远都没有办法回头么?要被判处死刑么?”
“林妈,有些事不能回头的!”
林妈惊讶地回过头,看着殷素,她的眼眸竟不知在何时黯沉下来,如同深不可测的黑森林一般:“机会?我给了他机会,那么谁又去给小叔叔机会,给婉如机会呢?!”
“少奶奶,少爷他……”
还未等林妈说完话,殷素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说道:“林妈,你下去吧,我……照顾他……”
林妈看了一眼,而后便悄悄离开了,少奶奶对少爷并不是那么绝情的。
啪——
房间的灯被打开,原本阴暗的房间立刻明亮起来,殷素缓缓走到床边,看着霍霆琛绝美的脸庞因为发烧而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的眼眸微闭,嘴唇干裂。
殷素看着他,从床头拿起手帕拭去他额头浸出的汗珠,他浑身灼热,甚至于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他的眉心紧蹙,似乎那里有好多令他烦乱的愁绪。
“霆琛,到底要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要相互折磨呢?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放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似乎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霍霆琛很缓很缓地睁开眼睛,眼的茫然如同一抹缥缈而寂寞的雾气,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迷蒙的雾气,那张曾经在自己梦境出现过好多的温柔面孔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她眼眸的浓浓的担忧与紧张……
那一瞬间,他情愿自己不再醒来,这样,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那么算永远这样睡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他看着她,坚定的说道:“……素素……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殷素听着他的话,心有些许的触动,嘴唇正想微微的嗡动说什么,但霍霆琛那双如泼墨眼瞳却沉沉地合了。
房间里静静的。
殷素靠在霍霆琛身旁,他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脸颊边,他浑身灼热,甚至于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长长的睫毛如同帘幕一般盖住了他紧闭的眼眸。
此刻,她的心,却不知是何滋味。
照理说,看着他生病,看着他痛苦,看着他这样无助的模样,她该高兴的,不是么?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反而还觉得心好痛,好痛!
“霆琛,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对这份感情这么执着呢?曾经那般坚定的我,此时都已是精疲力竭了,对于这份感情早没了期待!你究竟是凭借着什么,竟如此固执呢?”
殷素的睫毛忽然微微地抖动着,但是,声音却不大,只是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如同梦的呢喃,低低地说出这句话来。
“……你……为什么……不肯放手呢……也许我真的不该,不该从普罗旺斯回来,让你一直以为我死了,这样不好吗……”
殷素的手,轻轻地一颤。
她低头默默地看着薰,她的手,安静地停留在霍霆琛柔软而凌乱的头发。
手下,是一片温暖的感觉。
“是因为爱么?如果真的那么深爱我的话,那么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方式将我对你的爱一点一点的折磨掉,一点一点的毁灭呢?”
“我对我们的这份感情一点信心都没了,为何不放手呢?如你当初的选择那样,放手不好吗?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在此时,霍霆琛紧皱的眉头竟拧成一个川字,那张倨傲绝美的面孔一片苍白的颜色,而在他紧闭的眼角,却隐约地有着一点点的水光,濡湿了他乌黑的睫毛。
“素素,对不起……不要离开我……如果你爱了别人,那么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听着昏睡的霍霆琛这样孤独的一面,殷素的头缓缓地垂下,微微低头柔软的嘴唇在霍霆琛的侧面脸颊轻轻地滑过……好像是一个轻柔的长长的吻……
她长长的睫毛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于,连眼的光芒也在瞬间凝滞了。
她忘记了呼吸。
房间内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寂静,天际依旧是漫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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