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自然不知道梅庄之中另有变故,他与宁女侠母女一边欣赏着西湖沿岸的风景,一边说说笑笑。
任盈盈心忧父亲的下落,无心赏景,却不忍打乱了钱青健的兴致,只坐在一边沉默。
“别担心,向问天和鲍长老他们都是老江湖,不会有事的。”钱至尊现了盈盈的异样,给出宽慰。
向问天和鲍大楚果然很给钱至尊争脸,只过了一个时辰,钱青健的马车刚刚驶出杭州城,鲍大楚就单人匹马驰了回来,一脸喜色地报告:“门主,人我们已经截下来了,任教主安好无恙,正在之江边上的一个村落中等候。”
任盈盈蹙着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说道:“辛苦鲍长老了。”
钱青健微笑点头:“我就说了,我的至尊门下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嘛。动手了没有?”
鲍大楚人在马上再次躬身,“那童百熊冥顽不灵,一心为东方不败效死,不听我等的规劝,已经被我等当场格毙了。江南三友已经束手就擒。但是他们的官家一字电剑丁坚却拒不受降,被我杀了。”
“嗯,童百熊算是死得其所了。咱们这就一起过去看看本至尊的岳父。”
童百熊是东方不败的拜把子兄弟,另一世里,童百熊被杨莲亭迫害致死,等于是间接地死在了东方不败的手上,这一世他为了东方不败而殉身,总比另一世之死少了些憋屈。
任盈盈第一次听钱青健背后称呼任我行为岳父,不禁面红过耳,返身趴在了车厢的沙上,不敢见人了。
当下鲍大楚纵马在前方引路,马车也稍稍加快了些度,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了钱塘江畔的一个村落。
钱青健一下车就乐了,这不是牛家村么?
融合了两段记忆的他,分别记得他两次来到这座村庄。第一次是在郭靖黄蓉疗伤的时候;第二次则是他跟殷素素在这里遭遇了海沙帮的十几名盐贩子。却没想到任我行也在这里获救,这似乎说明了牛家村是块福地。
任我行和任盈盈父女相见,均已不认识对方,还是鲍大楚和向问天为之引见,这才互相问候了几句,多少显得不够热烈。
毕竟,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变化都太大了。分开的时间过长不说,彼此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感情。
倒是在鲍大楚介绍钱青健时,任我行纳头便拜,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素来狂傲不羁的任教主,从来都不曾对人低过头,为何见到钱门主却这样自甘卑微?
不过任我行说出来的话却给大家释疑了:“武林晚辈任我行拜见钱至尊。”
钱青健单手轻拂,隔着三尺远阻住了任我行的下拜之势,“看来任教主从前就知道我这号人物,不过眼下我已经是你的女婿,咱们俩就谁也别拜谁了,你看如何?”
任我行依然恭谨道:“晚辈既然忝为日月神教之主,当然记得范教主遗留下来的宝训。小女能够嫁给钱至尊是我任家的福气,”
当年范遥一手缔造了日月神教,深知世上最可怕之人不是皇帝也不是什么武当少林,而是与天同寿的钱老魔,因此他交待手下,在行走江湖之时万万不可对钱至尊不敬,哪怕是背后提起,也要神一样的敬着。
虽然这规矩在范遥死后便即渐渐被人遗忘,但是在范遥之后的每一任正常接位的教主还是将这件事情口口相传了下来。
钱青健看了一眼尴尬的任盈盈,摇手道:“任先生今后还是不要以晚辈自居了,别人是我的晚辈,你不是……”
这种场面之下,钱青健也挺尴尬的。虽然倚天时代他也曾有过几个岳父,但是这种感觉始终是别扭之极,正好他看见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两个孩子被桑三娘等人看押,便藉此转移话题道:“这妇人是怎么回事?”
桑三娘急忙躬身:“回禀门主,这是一字电剑丁坚的堂客和两个儿子,丁坚不肯归顺本门,已被鲍长老格杀,属下正不知该如何对待他的妻儿,还请门主示下。”
这种事若是搁在从前,哪里会有请示一说?斩草除根是必须的,这还用请示么?只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长老们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现他们的主子钱青健是个不喜欢乱杀无辜草菅人命的人,打那之后在江湖中办事都收敛了许多。
“哦?”钱青健没话找话也要避开与任我行的交谈,便走到了妇人身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孩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的男孩大约十五六岁,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钱青健,紧闭双唇不肯说话。孩子妈却看出来这书生是所有人的领,吓得低下了头去,不敢多事。
小的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似是懂得人在屋檐下的道理,答道:“我叫丁燚,我哥哥叫做丁磊。”
“嗯,都学过武功没有?”钱青健更加和蔼地问道。
“学了,但是我爹爹还没来得及没教我们剑法就……”
“唉……”钱青健叹息,这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刀头喋血的生涯,有谁敢说能活到寿终正寝?
“你练练你的武功给我看看。”钱青健鼓励小男孩道。
小男孩顺从地练起了一套擒拿手,不甚精熟,许多招式似是而非,场间众人都是武学的行家,自然看不到眼里去,纷纷看向钱青健的脸色时,却现钱至尊的脸上微微有些惊奇。
钱青健已经不是故意要撇开任我行了,而是真的对这丁坚的遗孤产生了兴趣:“你夫家的祖上是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这一次,他问的是孩子的娘。
妇人嗫嚅道:“我只知道丈夫的祖上在金国开了家金龙镖局,再往前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妇人这么一说,钱青健已经恍然了前因后果。
只因他从这小男孩的擒拿手里看见了天山六阳掌和逍遥折梅手的影子,什么“龙腾爪”、“凤尾手”、“鹤翔手”、“虎爪手”、“玉女拈针”等等都是这两路武功里的招数。只不过以他这般眼力自然能够看出不仅是这个小男孩练的不熟,就是他的父亲丁坚也没学全学对。
通过这一问,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一对男孩兄弟是丁春秋的后代,在南宋时期开镖局的丁逸仙就是这对孩童的某一辈祖上。
南宋末年,钱青健辗转华夏大地各处,唯独没见过这个金龙镖局的总镖头丁逸仙,也没能见到过丁家的这路擒拿手。
这些事情如同过眼云烟,倒也没什么可以令钱至尊上心的,但是由此引申出来的另一件事却很令钱青健好奇——通过这路丁家的擒拿手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俩孩子再过四五十年后,应该就是丁不三和丁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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