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至今日至祸不单行明日行。
对于曾经的富贵闲人李贤来说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这样一对门联贴在雍州廨门前用来激励这些天被他操练得脚不离地的属下们。不得不说他有一个太好的皇后老妈在得知先前某些人消极怠工的情况下武后大笔一挥从长史到司马再到下层的参军事等等官员一下子改换了好几个端的是杀鸡儆猴不由分说。
原雍州长史崔年等人没等到朝中同僚出力挽救只能凄凄惨惨戚戚地前往外地赴任而剩下的那些人则渐渐尝到了站队正确的甜蜜果实。东宫太子嘉奖过一次政事堂作为宰相联席会议的载体也表彰过一回而最后武后又以皇帝的名义对这些忙碌在第一线的亲民官表示了亲切慰问。
于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高待遇的官员们自然是受宠若惊从而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这干起活来也是一个顶俩。风骨固然是被某些官员奉若神明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官阶才是真正的神明——不想当宰相不想升官的官员那绝对不是好官!
然而积年的大案破了好几桩从小偷小摸到江洋大盗再到意图破坏太子大婚庆典的谋逆之徒雍州廨原本还算宽敞的牢房竟是塞得满满的可即便如此行刺越王的主谋却依旧没有抓到。
不过越王李贞似乎不怎么着急。皇帝皇后也不着急政事堂宰相更不着急百官们甚至大多数都不以为异——正如越王李贞所说的那样他在任上地时候一年难免不被人刺杀个几遭这不还是活得有滋有味?
别人如此李贤更不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久而久之。为了这事情白头熬出来无数的长安令和万年令终于琢磨出了一点心得——莫非这事情真不用着急?
“这事情固然是真的不用着急。不过。长时间这么拖下去却不是办法。”
雍州廨大堂之中李贤正对着头花白的胡敬面授机宜虽说纯以年龄计算对面这家伙做他的祖父也差不多了。而现在一个坐一个站一个说得悠闲一个听得惶恐。心情却是迥异。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金吾卫加大巡查力度程处默麾下暗卫大批出动三教九流基本上也都收敛了活动范围顺带也挥他们在灰色地带的作用帮着查案按理说就是再小心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但这越王被刺的案子似乎就止于那个被当场格杀地刺客再无半点后续消息。
就连李贤这么个善于引申思维地人。在强大地证据面前也渐渐不得不相信。这事情似乎真的是巧合——是某个喝酒壮胆的武疯子为了泄他对社会的愤恨——这事情听着固然匪夷所思但在他那点浅薄的社会学知识却也是很有可能的。
“刺客的尸体有了。你再找几个穷凶极恶恶贯满盈地江洋大盗权当凶手一起报上去就完了。”
这是胡敬心心念念一直在考虑的方法只不过他如今有顶头上司他不敢学以前那样弄虚作假一听这话立刻舒了一口大气紧跟着却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大理丞狄仁杰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若是他揪住不放要继续彻查……”
李贤一时也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门神顶在大理寺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大手一挥道:“大理丞不止狄仁杰一个我和大理寺少卿打一个招呼把案卷放到别人手里就行了。就算狄仁杰查出来了……”他忽然顿了一顿紧跟着便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责任我来负大不了让狄仁杰帮着破案!”
这无疑是一个让胡敬心思落地的方案而等万年令赶来听到这办法也是连声赞成。案卷送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几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别人。狄仁杰断案如神百姓称道不假但这动作太快效率太高不免抢去了同僚的饭碗如今雍王指名让他人办理他欣喜还来不及哪里会从中作梗?
于是在断案如神的狄青天眼皮子底下一桩大案子就轻轻松松蒙混过关而到了刑部又火进行了核准。这年头的死刑核准其实也就是秋决不过是看皇帝高兴而武后手握主笔大手一挥——为了不给太子大婚添晦气显戮变成赐死轻飘飘也就结案了。
而李贤却仍旧没能够悠闲下来太子固然复出但他这个雍州牧却还得好好当下去上朝地时候也不能一味地再装聋作
设。无论是武后还是李弘都仿佛时时刻刻觑着他逮着机会便咨议国家大事。于是他打瞌睡的机会愈少了贤王的名头愈响亮了闲王地心愿似乎越来越远了。
这宣传贤王名头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是太子本人其中之二就是老上官其中之三就是许敬宗——这位老家伙依靠自己那支修国史的笔愣是妙笔生花地给李贤添加了无数丰功伟绩甚至连某些子虚乌有的事也被他煞有介事地写进了史书中最后让许嫣悄悄地送到了李贤家里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
“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贤从来都承认自己的脸皮厚然而看到其中第十三卷上写着他劝武后亲蚕而武后欣然允准于是行亲蚕大礼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那股荒谬的感觉径直抬起头古怪地看着面前的许嫣:“嫣姑娘你肯定令祖父这是在写国史不是在编小说?”
人说知子莫若父但对许嫣来说却是知祖父莫若孙女所以面对李贤的质问她也只能报之以苦笑:“祖父闭门修国史这些年从后门送钱送物的不计其数还不见得能够在国史中占个好位子。殿下分文不送就能得贤王之名自是幸运得很。”
虽说许嫣说话的时候不芶言笑但李贤还是直截了当翻了个白眼——这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这许敬宗如此胡来到头来两脚一伸的时候别人怎么可能不翻旧帐?老许啊老许这捧人也没你这么个捧法的那分明是捧杀!
不过他却没来得及找到时间和许敬宗沟通原因很简单他人生中第一件最大的事情已经到来了那就是冠礼!虽说及不上皇太子冠礼但作为仅次于皇太子的嫡子这照旧是一件异常隆重的事。
按照道理正宾应该由李绩担当奈何这位李大总管如今在辽东激战正酣不可能也没功夫抽身出来而于志宁又已经在去岁去世曾经为太子李弘加冠的左相上官仪也认为自己不适合当这个正宾。于是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夫妇在左商量又考虑之后夫妻双双上了许家把许敬宗给重新请了出来。
虽说正在斋戒沐浴不能见别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但凡跟过李贤的人都会沾染上偷鸡摸狗的不良习性。这一天傍晚李敬业和程伯虎便悄悄翻墙来到了李贤所在的静室从窗户钻进去之后落地第一件事就告知了正宾的消息。
极度震惊的李贤差点没摔碎手中的茶杯。这几天不能吃荤不能喝酒只能一天到晚吃那淡得出鸟来的素斋。第一天还算新鲜但这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哪里受得了?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和尚庙里的和尚都是过得什么清苦日子。
“怎么会是许老头?怎么可能我还以为是老上官!”
李贤如今的生活李敬业和程伯虎都曾经体验过见到他那张苦瓜脸并不稀奇可这还是及不上如今看到那张无比惊愕的面孔。程伯虎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要说照顾你这老许那一点比不上老上官?这论资历除了英国公老许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可许敬宗比上官仪会折腾人!老上官充其量就是个老古板一吓两吓三四吓如今胆子就和兔子差不多哪里像许敬宗那老头馊主意一把一把的!许嫣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他对她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可是这许老头用的方法实在让他不敢领教。
“好了明天开始就是演练我们也得跟着你一起受苦了!”
李敬业认命似的在李贤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表情:“我和伯虎已经受命充当赞者陛下和娘娘说除我们之外找不到旁人。对了小薛似乎也会过来打下手只有周晓那小子逃了。大家都来陪你过这一关你该满足了!”
当李贤被人包裹成粽子犹如木偶人一般被人操练了一整天之后他终于知道成年是有代价的而他这个皇子的冠礼比当初李敬业何止繁复一倍?遥想到时候加冠的时候要有无数人前来观瞻要被人从头到尾品头论足纵使往日豪爽如他也有一种“载不动许多愁的”懊恼。
在宗庙里头不要出洋相这就成了他现如今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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