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剑南西川节度使崔郸上急表往长安,带来了吐蕃的最新消息。笔砚阁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皇帝在接到这份奏表的时候,先是深吸一口气,而后颤抖着双手将奏表缓缓打开。
臣剑南西川节度使崔郸言:
会昌二年四月七日,吐蕃边境各城突然戒备,城门四闭,往来行人无所出入,吐蕃斥候频频游离于我边城,窥探日益紧密。
时吐蕃潍州将军遣使前来,重提两国合约,并携金三百,牛羊五百头以赂臣,臣拒不敢受,俱以表闻上。
会昌二年四月十日,有吐蕃臣降于成都府,密述吐蕃赞普达玛已死,吐蕃将乱,无可再兴也。
臣已年近花甲,自感一生庸碌,无所为以报陛下,此乃臣日夜忧叹之事也。今吐蕃将乱,兵戈将起,诚千载难逢之机遇也。
臣请陛下降旨,允臣领蜀中男儿西出伐吐蕃,以复大唐故地,以彰陛下威德,以慰先帝之灵。若不效,臣无颜见天子,自当刎颈以谢陛下。
蜀中男儿已枕戈待旦,皆愿以死报陛下,如此雄心臣未曾见闻,故请陛下思虑,再思虑。
臣崔郸向东遥拜圣颜。
会昌二年四月十一日。
至最后一个字完,皇帝看的全身颤抖:“马······马元贽,快,快去召李德裕来紫宸殿”
“奴婢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内侍将李德裕引进紫宸殿。
皇帝直接问道:“李卿,关于崔郸的上表,你有何看法?”
“臣以为,不可出兵,至少目前不可以”
“为何?”
“局势不明朗。达玛新丧,赞普之位滑落谁家尚未可知。虽然吐蕃贵族之间将有矛盾,但还未撕破脸皮”
“倘若我们现在出兵,吐蕃很有可能短时间内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大唐,这样于我们不利”
此番言论让皇帝瞬间冷静下来,但皇帝依旧不死心:“陨星乃是上天在昭示朕,难道真要逆天而行?”
“但是陛下别忘记了,陨星坠于秦岭,震动长安,这难道不是昭示?”
“这······”
“况且崔郸的奏表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吐蕃边城已有防备,我们现在出兵,不是正中下怀吗?”
“臣知陛下有雄心,想要中兴大唐,但此事不能急躁。昔日秦国虽盛,但吞并六国仍需数十载;昔日汉灭匈奴,更是历经了惠、文、景、武四帝,哪个是一日之功?”
“故臣请陛下平心静气,蛰伏待机,吐蕃必有变数!”
这一番话说的皇帝口服心服:“既然如此,那就按李卿的意思办吧!确实是朕急躁了”
“对了”,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李仲枢还未病愈吗?算起来都快病了大半个月了,朕是不是得空去他府上看看?”
“君君臣臣,当如此”
这次陨星事件,不仅仅让朝野震动,更是让坊间炸开了锅。
知识的匮乏让他们将陨星事件妖魔化,以符合自己的认知,口口相传、添油加醋之后,陨星事件竟就成了一段符合百姓价值观的、神乎其神的故事,在坊间流传。
百姓们对陨星是吐蕃赞普去世的说法深信不疑,而对于为何坠落于长安,他们则认为这是要祸及大唐的征兆。
而这个故事的源头,是从长安城外,一个靠近秦岭的小集市宁秦镇传出来的。
根据秦岭中居住的隐士说,陨星坠落之后,坠落点白光不散,周围林地大火熊熊,火焰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绿色,形同鬼火。
未几,一只体型健硕的公牛从其中缓缓走出,发出虎一般的咆哮声,声彻山谷,经久不绝。
而在那只公牛的背上,竟又蹲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公牛在吼叫的时候,狐狸也跟着应和,那叫声就像是妩媚的女子“咯咯”的笑声。继而十几只狐狸从那耀眼的白光中窜出,向北边的长安城奔去。
当这段离奇的见闻传到长安城内的时候,一些对吐蕃略有所知的人大惊失色。因为在吐蕃,人们称达玛为“朗达玛”,而“朗”在吐蕃语中就是公牛的意思啊!
吐蕃人普遍认为,达玛的前一世是一头公牛,当时正赶上佛教的兴盛时候,各地纷纷兴建寺庙,供奉菩萨。
而达玛的主人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便将它牵去驮建造寺庙用的石头。
不停歇的驮运终于将达玛累的奄奄一息,将死之前,它便立下誓言:若是来世掌握杀生大权,一定要将佛教毁灭。
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它下一世竟然成为了人,而且成为了赞普的儿子,并顺利登上了吐蕃赞普的位置。
传闻他的头发非常浓密,而且并不整理,杂乱异常,有人说这是为了掩盖他头上长出的犄角!
巧合的是,在达玛的上一世,佛教徒们建造寺庙的时候,将一个狐狸的巢穴毁掉,狐狸无家可归,在寺庙附近哀鸣不止,并暗自立下誓言:来世要将僧人赶走,将寺庙全部拆毁。
下一世,她果然成人,生的妩媚异常,那双狐狸眼只要看哪个男人一眼,便能将他的魂魄勾走。她的名声最终传到了达玛的耳朵里,达玛只看了她一眼,魂魄便被勾走了。
但她当时已经嫁为人妇,达玛不便娶他,两人只能私底下来往。
虽然她的名讳是扎西拧及布,但大臣们私底下称呼她为“扎完冒(du)”,“完冒”在吐蕃语中是赤狐狸的意思。
根据吐蕃传回来的消息,在达玛被刺身亡之后,扎西拧及布也被信仰佛教的贵族派人杀死。
于是乎,人们普遍认为,这次陨星事件,是达玛与扎西拧及布死后再次转生,并将祸害大唐的预兆。
当这个故事传进李府的时候,谭泽露正在写书信。
李福生站在一边讲的手舞足蹈:“先生,现在长安到处都在说这件事情,传的可玄乎了”
“还有别的传闻吗?”
李福生摇头:“别的我就没听说过了”
谭泽露将写好的书信拿起来吹干,并塞进信封中。李福生好奇的凑过去:“先生,你在给旧友写信吗?”
“多嘴!速速往丹凤门将这封信交给李阁老”
李福生双手接过信:“知道了”
李福生将信收好,匆匆出了府门,往丹凤门去,路上碰见两只狐狸,说来也怪,这狐狸冲着他嗷嗷叫,并主动上前来咬住他的裤子不让行走。
李福生觉得奇怪,就蹲下身子来:“小狐狸,我今天还有事,等我回来再找你玩”
狐狸却不松口,这让李福生越发的着急了:“松开!不然我动手了啊!”
正说话间,又有一只狐狸自小巷中拐出来,立在巷子口望着李福生,嘤嘤的叫了两声。
“小狐狸别跑啊!看我抓到你!”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李福生闻之脸色大变,拖着咬住他裤子的两只狐狸就要跑,刚行两步却被叫住:“你是叫李福生吧!你要去哪里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郑婵儿。
李福生闻言愣了一下,一咬牙装作没听见继续跑,结果被郑婵儿几步追上,像只兔子一般被拎了起来:“你是不是聋了?本闺女问你话呢!”
李福生冷汗直冒:“那······那个,贤阁(对别人妻子的尊称),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
“什么贤阁?会不会说话?叫闺女!”
“闺······闺女”
“问你话,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就随便逛逛,贤······闺女,你先我把我放下来”
“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真的就随便逛逛,随便逛逛”
“看你那点出息”,郑婵儿伸手捏住李福生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转过来面对自己:“我问你,少卿最近在干什么?”
“在府中看书”
“就看书?”
“就看书”
“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比如说失落,叹气什么的”
“好像没有······”
“没有?”,郑婵儿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哎,疼疼。可能有,但是我没看到”
“这还差不多”,郑婵儿将李福生放下来:“那你有没有在少卿面前提起我?”
“没······提了,提了!”
“以后多提起,听见没有?”
李福生连连点头:“是是,一定多提起”
“滚吧!”,郑婵儿将李福生放下,李福生撒脚就跑,一口气连跑过两坊,回头不见郑婵儿这才松下一口气,喃喃道:“果······果然是郑虎儿!”
之后李福生到了丹凤门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将信交给监门卫队正,由队正转交给李德裕。
李德裕在拆开信粗略的看了一遍后,在信尾书上自己的名字,又将信塞回到信封中,找了一位熟络的宫人,将信传往后宫太和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s 2.31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