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幽暗光线观察,我发现正在拼命挣扎的小孩,并不是活人。
只是一个雕刻得很像“人”的木头人。
活见鬼了?
我心底一凉,恶寒侵蚀全身,脑海也联想到分外恐怖的景象,腿脚并用,疯狂往回岸上游回去,刚移动一米,忽然觉得脊背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沉入水底,溺水挣扎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鬼魅一般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的脖子,也被两只冷邦邦的手掐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情急之下,呛了好几口浑浊河水,脑袋也变得昏沉沉。
更让我绝望的是。
水里边,好像沉浮着一张死亡大网,我挣扎求生时,双腿不断被缠绕束缚。
“呜呜呜!”
背后将我死死“抱”住的小孩,明明只是一截木头,却能发出凄厉叫声,河水翻滚中,戾音涌入耳朵,感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鬼音,瘆人凶骇。
十秒钟时间。
我和小孩双双沉到了河底,水底淤泥被搅动,黑暗而又浑浊。
余光看到后边,发现小孩那张生硬扭曲,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脸,一对眼睛居然发着赤红光,比野兽的还亮,裂开的嘴巴,更是能看到两排锯齿森然的利齿,淹没在冰冷河水深处,恐惧使我每根骨头都在抖动。
生死时刻,我也豁出去了。
恢复一点理性后,我的手不断往后划动,幸运扭断了小孩的“脑袋”,咔嚓一声后,这个诡异无比的“小孩”脱离我的脊背,宛如一具风化骸骨朝远处飘了出去,窒息缺氧的我升到水面,开始亡命往岸上游去。
爬上岸,周围聚集不少人,一个个困惑望着浑身湿漉漉的我。
“年轻人,你没事吧?大晚上的来这游泳?”一个中年人说道。
“我在救人!”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因为周围人的脸色很不对劲。
“人?水里哪有人?刚才我离你不远,看到你独自一个人,低头苦着脸走到河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言不发就脱掉衣服,然后扎入水里游到河中央……”中年人看我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另类,或者是冲医院跑出来精神失常的傻子。
“别不是遇到伤心事想不开吧?”另一个妇女说道。
一时间,这些人都在善意劝阻,说让我不要轻生,让我好好享受美好生活。
靠!
你们才想不开!
穿好衣服,离开前我问道,“你们真没看到落水的小孩?”
中年男子很坚定摇头,“吃过晚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都在河边散步健身,河里波澜不惊,夜风清凉,哪有什么小孩溺水?”
我揉了揉眼睛,心绪乱如麻,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衣服湿透,人也疲惫不堪,我不得不回家换洗休息,走到门前大榕树时,我特意看了一下树荫底下,没有看到穿寿衣老人,松了口气去开门。
“嘭!”
刚开了锁头,身后,突然有东西拍在我的肩膀上,神秘而又恐怖的冷冷的一摸,吓得我魂不附体,屏声静气,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老崔,你胆子这么小了,是我,二狗!”身后响起熟悉声音。
靠!
回过头,我忍不住骂道,“二狗,你是属蛇的吗?怎么走路都不带声?”
一头黄毛的二狗发出憨笑,“老崔,是你精神太紧张,没注意吧!”
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进屋开灯,二狗也跟了进来,“刚从市里回来不久,听人说,就一个早上和一个傍晚的时间,柱哥和周少都死了,我才连忙跑来找你!”
出乎意料。
二狗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恐。
我忘了他几眼,问道,“二狗,你今天的样子,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平日里,二狗身上总是有股“杀猪佬”的腥血味,今天的他,更多的是烧焦的塑料怪味。
二狗扭转侧脸,回道,“我和往常不一样吗?”
我道,“你的头发刚染的?”
二狗没有正脸看我,直挺挺站在一旁,神色怔怔望着我房间的位置,道,“白天去市里办事,回来前有点空余时间就顺便染了。”
我没有立即搭话,心中翻起了疑惑,我明明记得二狗的头发,刚染了不到一周时间,昨夜我们去市里玩耍时,一路上,他还不断炫耀自己一头黄毛。
这个二狗。
该不会,不是活人吧?
难道是昨夜那个穿寿衣老人假扮的?
想到这,我心头一紧,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下来,额头冰凉,仿佛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二狗,柱哥和周少的死,你怎么看?”
二狗斜着侧脸,压低声音道,“老崔,我怀疑昨夜捡回的金元宝有问题。”
我道,“什么问题?”
二狗继续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金元宝是假的,是烧给死人的钱,我那两个金元宝已经烧了,我怀疑柱哥他们的死,和鬼寻仇寻财有关。”
说话时,二狗脸上青筋浮现,因为他侧着脸,在黑影映衬下,仿佛一条条细小蛆虫在他脸上爬动的森然画面,我强忍心底恐惧道,“二狗,你说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是我们?”
二狗语气着急起来,“老崔,我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事。”
“哐!”
这时候,我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二狗脑门上,发出惨叫声的二狗跌出两米,脚下绊到桌椅,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掀翻跌落,我拎起一个板凳冲了过去。
“老崔,你发什么羊癫疯?”满嘴是血的二狗咆哮道。
“别跟老子装好人,我崔浩没那么好骗。”现在的我,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管他是人是鬼,我扛着板凳杀去,满脸是血的二狗则绕着屋里沙发跑路。
“老崔,住手,快停手,我真是二狗,不是来害你的!”二狗摔折了手臂,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不断开口求饶。
杀红眼的我管不了那多,又是“哐”的巨响,二狗的脑袋被我砸中,头骨凹陷,从身后望去,二狗的脑袋侧扁扭曲,不过他居然还在蹦跳着,森然的窟窿也没有血冒涌,我怒喝道,“装神弄鬼,你丫的还敢说自己是二狗?”
趁我说话时,二狗看准时机溜出了门外,在我手上板凳砸出去时,居然还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哗啦啦!”
门外,一阵猛烈夜风吹过,身体一阵抖动,再望去时,二狗却是不见了。
原本二狗趴倒的位置,只有一个半米高的不倒翁。
死寂的夜。
呼号的风。
黄黄绿绿的不倒翁,随着风在一晃一晃。
这是我爷爷年前捡回来的垃圾,说留着,以后给他的曾孙玩耍。
望过去,不倒翁的后脑勺位置,赫然有一个凹下去的缺口。
这不正是我刚才砸中二狗脑袋的位置吗?
我,“……”
感情我在屋里,追砸了好几分钟的人,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塑料傀儡。
蹲在门口,我双手抱头,接连遭遇的诡异事,让我几乎精神崩溃了。
过去很久,我才站起身,因为闻到了一股诡异气味,从屋子里飘出来的,一番查看后,源头就在我睡觉的房间内,在外找了个口罩,我才敢走进屋。
“金元宝散出的怪味!”我捧着鞋盒走出来。
在空地上打开,我用一截木棍碾压金元宝,金色锡箔纸内,洒出许多“固液”状的紫黑色粉末,一阵捣鼓后,发现在内层的锡箔纸上,有一些看不懂的古代繁体文字。
一个字也看不懂,只是知道金元宝内的粘稠粉末有问题。
“这两天,我接连产生幻觉,该不会被是这些东西乱神智吧?”考虑再三后,留下一部分,其余被我用火烧了,刚要打电话给派出所李队长,已经有人找我了。
大榕树后,幽幽暗暗的夜幕下,出现一个熟悉而又恐怖的身影。
柱哥?
他不是应该躺尸在太平间吗?
怎么能出现在我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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