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一条小山岭般巨大的走蛟,居然有主人,不是自然优胜劣汰进化的结果,确实出乎意料,毕竟现在的年代,虽然不是古老的三叠纪、泥盆纪、侏罗纪等等时代,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体型硕大无比的生物,尤其是人类几乎没有涉及的山野之地。
二十多米长的走蛟,现在想来,在大自然中能存在也合理吧。
不过。
当我读着岩壁上的文字,站在原地,却不禁一个劲倒吸冷气,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心绪久久难以平息。据岩壁繁体古文所言;蛟其实就是在山中修炼已有所成的大蛇。蛇修百年成蛟,蛟修千年则化龙。在山中已经修炼了千百年的大蛇,大都已具了灵性。
但凡灵物修炼,想要升天脱离凡胎,都需经历三次天火雷击之劫,也就是我们俗语中所说的修灵渡劫。只是这种天火之劫,甚少有灵物可以安然度过,大多在第一二次就被天雷轰碎肉身,元神破灭,能挺到第三次的已经是少之又少,渡劫成功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可是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不是只有一条,很多灵物就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渡劫,渡的也是三次劫难,只是这三次劫难被分为“天地人”。天劫依旧是天雷之火,地劫则是要遭遇到天敌的威胁,而人劫就是需要自身的修炼得到万灵之尊的人的首肯,也就是一些人口中的“封正”。这天地人三劫按理来说,难度并不比三次天火低,只是周期无需那么长,而且还有了很大一种程度上的赌运。特别是人劫,很多黄鼠狼想要修成人形,只需要人类见了它说一句“你好像一个人啊”之类的话,就可以算是功德圆满,而万一它遇见的那个人没有给他“封正”,那么它这千年的道行就算是毁之一旦,又要重头来过。
万事总有例外,有一种灵物却不喜用人形,这种灵物就是蛇,他们最多选择的修成方式则是入海化龙,而他们入海的方式正是前面所说的“走蛟”。
……
其实据我所知,走蛟只是南方的讲法,特别是偏西南一带,这种叫法极为盛行。而北方很多人都把蛟蛇入海这种行为称呼做“跑地龙”。
结合一些无法辨别真伪的神话说法,这是因为大多数的蛇蛟出身的灵物,都是在山林间修炼。可是这种灵物修为期限一满,就是要入海变龙的时候,但是山林荒野之间,纵使有一些溪水清潭的,也只是能供他们暂时容身成蛟而已,想要入海又谈何容易?所以几乎所有的这种灵物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们趁机进江,随波入海的时机。
它们在苦等的那个时机是什么,没错,那就是暴雨倾盆,山洪暴发之时。
古人有云,蛇有蛇路,蛟有蛟道。
蛇蛟修成入江,都自有自己的一条道路,绝不会随着山洪随意行走。很多山洪只要混入了蛇蛟,它就会在蛇蛟的带动之下,改变原本的路线,避开一切屏障,在平坦的地面上冲出一条道路来,直通江河。你乍一看似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要想到,人类聚集居住的地方恰恰是这些平坦的地域,而且人类的村寨县城又大多是沿着水路而建,所以一但蛇蛟“走蛟”入江,它们对人类的造成的威胁和隐患那是首当其冲不容忽视的。
走蛟最大的危害还在于,它们在入江走蛟的过程中,还需要经历一次“跳龙门”,方可在入海之后成功化龙。而这个龙门就是人类修建的各种桥梁。
不过古时候的修桥工匠就不想任由蛇蛟从自己修建的桥上经过,所以很多有些年月的古桥,大家都会发现在桥梁下面的桥洞正中会悬着一把铁剑,这把铁剑无须多么锋利,铁质也不用太好,但是它却是修桥的工匠专门用来对付走蛟的。而这把剑的名称就叫做“斩龙剑”。因为很多人都说,蛇蛟在走蛟的过程中,会褪掉自己的一身皮,等到它们入海了就已经是龙,无须再蜕皮了。
只是在这个蜕皮的过程中,它们异常坚固的鳞片会随着外皮一起褪掉,而它们新的皮肉又没有长全,在这个过程里,它们的肉身极端脆弱。
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中,它们对所有的铁器有着本能上的恐惧与敬畏。于是当走蛟走到这种桥梁面前时,原本蛇蛟钻进桥洞,用身躯堵住流水,逼迫水面上升越过桥面,然后自己再趁机从桥上游走的戏码就行不通了。那桥洞下高悬的铁剑,亦叫斩龙剑,就是拦阻着它们不可逾越的一道高峰。
全部看完后,我愣住了,留下这些有关“走蛟”文字的人,当真是“走蛟”的主人吗?
字里行间,更像是要“斩蛟”的人。
这时。
我注意到壁字最后,还有“善恶并存”四字,正疑惑时,岩壁尽头忽然有光一阵阵升腾,红绿相间的光线,闪灭不定,没多久,还有人撕心裂肺的惨痛狂叫。
野兽餮先我一步冲进去。
深入三十多米,已到尽头,前方有一个人,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年纪大小,他站在一个半米多深的水池内,形似装满滚烫热水的池子,白雾腾腾,那人之所以绝望大叫,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一头说不清楚来历的怪物,那怪物满身兽毛,湿漉漉的,折射着令人胆寒的恶光,怪物低着头,脑颅疯狂摆动,居然是在活啃人的脊背皮肉。
白水飞溅,漩涡翻滚,那人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无法爬上来。
“吼吼!”
观望一阵的野兽餮动了,纵身一跃,如一匹嗜血恶狼冲入了池子。
本以为它是救人的,没想到,野兽餮却是将人扑倒,撕咬。
我刚要开骂,原本活生生的人,并没有被撕成碎片,乱发横舞,这人力气似乎一下增加了十倍,踢开背后缠咬的兽毛怪物,随即横冲直撞,就连野兽餮也遭殃了,被这人一巴掌拍碎在惨白水流下。
随即,这人一步步往岸上走出,长发遮面,完全看不清容貌。
只能靠感觉,这应当是一个狠人。
“啊啊……”
“呜啊……”
……
只是,情况瞬息万变,就差一步上岸的人,身子骨一倒,被恐怖大力前行拖了回去,刚一倒下,浑身一块块恶灵的野兽餮,将水浪激起数米多高,血盆大口一开,径直咬住那人的脑袋,头颅碎裂的寒音飘起,另外那个兽毛怪物则在疯狂撕碎人的皮肉经脉,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并不大的池子里,顿时飘满了各种血腥尸块。
看到此景,我全身寒毛竖起,转身就往外溜跑了。
“站住!”
刚跑两步,身后有人喊话,我下意识转身回望,没想到,却是那个兽毛怪物在说话,他直挺挺站在池子里,水淹腹部,并非什么大凶大恶的山野怪物,居然是一个人。
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刚才他与野兽餮杀死的“人”,才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因为水面浮起的血淋淋头颅,扁平状,脑后有一排骨鳞,牙齿呈野猪状,明显不是人的头骨。
“你是?”我声音发颤问。
“要……杀死……走蛟……的人……官十三!”满身十几厘米长皮毛的人再次说话,言语僵硬,可能是很多年没有口吐人话的缘故。
官十三?
人如其名,还真是怪名字。
“刚才被你杀死的又是谁?”我继续问。
“走蛟的主人!”
“它似乎不是人吧?”我皱着眉头,手上摇铃,随时提防意外。
相对于我们,野兽餮倒是惬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池子内不断蚕食支离破碎的尸块,只是,野兽餮一直与官十三保持距离。
“山野精怪……形似人……有人形……但不是人!”官十三开口回道。
“走蛟的主人,它死透了?”望着满是血雾的水池,我故意问道,凭我的猜测,那个所谓的“大山精怪”,绝对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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