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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你说,我怎舍得让你丢了命?”
安染微微的笑开,又一扬手,抬头,咕噜咕噜将手中的酒一口饮下。
一饮,酒已见底。
鲜红的血,却仍在往阵心中流着,似水一般浸往地底深处。
男人的眼,微微一斜,看向目光繁杂的陵越,道:“我不舍得让小丫头成为寡妇,所以,陵越,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两双目,在空中碰撞,二人眼底涌动着的繁杂,是彼此生平未见。
面容染血的青年,不羁中又添少见的妖治,望着不远处的那一袭素白,见他一向对着自己时冷淡而疏离的双瞳,此刻一别冷沉,深邃的眸底涌动着惋惜与尊敬,还有那么淡淡的……伤痛与不忍。
“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少见的唇颤,陵越微微别眼,话中情绪繁琐,“你我的祖辈曾就是亲兄弟,后来南北二派分了出来,祖辈不同分脉跟随不同的月刺之主。你我之间,祖辈相同,若生在普通人家,到你我这一脉,你当称我一声大哥。只可惜……”
大哥?
安染微微怔然,却是一笑,调侃,“是啊。是大哥,否则怎会生得几分相似不说,还同时看上一个女人呢。”
陵越深深呼了口气,没回答,只是目光盯着那些纹路繁琐的阵心,似在思量着能不能有解阵之法。他承认不愿意让阿芙有事,可是却绝对没有想过让安染牺牲。若真用此法,今日就算能出去,心头也会烙印上一层深深地结吧。只是现在阻止他也心知肚明,已是来不及。但解阵……他的确不会。
虽然……进龙和寺前,凭着男人对男人的直觉和他审人的眼光,他早就知道安染不会是真的顺从慕莲。否则……入寺,他也不会那么淡定的往陷阱里钻。可以说,他敢钻陷阱,是因为——信安染。
“掌门。”一侧,原本那看守着冰棺的黑衣武士,本是安染的人,此时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倏地跪在安染前方,泪眼汪汪,“掌门,你不忍心让云姑娘和陵少主去了,刚刚,应该让属下前往阵心处的。”
一声“掌门”,唤得安染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此时,鲜血的极致流失已经让他看起来比之前虚弱,他似已无力,两只手都撑在了地上,头却倔强的抬起,望着那跪在跟前的武士,神情微微恍惚的说道:“以后,不要再叫我掌门了。我……辜负父亲嘱托,不堪为掌门其实……”
其实,他曾经对陵越说过,如若有两难境,他宁愿一死。但父亲的嘱托让他意识到,他鼎鼎大男儿之身有寻死的想法实是怯弱。
身也好,心也罢,是苦、是楚、是伤、是痛……千仓百孔,肩宽的男儿也当咬着牙扛过去。
男儿有泪,不当轻叹,男儿有难,不当怯弱寻死。
原他此生早已决心:无论今后何路,他都当勇敢的活下去。
无奈世事弄人,龙和寺一行,只怕是让他不得不将命留在这里了。
父亲,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嘱托!没法接手南派了。
其实……
孩儿原本可以不听从慕莲的,将小丫头引到这里来的。可是孩儿仍旧控制不住的让自己完全丢弃了儿女私情……见小丫头想去龙和寺寻尼斯,他便想帮她。知她要寻母,他便想着将计就计,否则慕莲估计没有什么可能将霜姨放出来。还有……入寺之后,见她遭险,他还是等到了最后的关头才出手,是因某一丝私欲想让他看着陵越将体内暗灵珠取出来,想确认: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因为“魔人”二字遭遇任何的烦恼,也不用担心陵越是否会性情大变……慕莲先前问他,为何明明已经打算放弃紫君尊者,还要引小丫头入寺,这便是他的理由。
只能……藏在心底的、难以自控的理由。
“掌门……”
“夜一,你跟了我十年,应当明白我身边人少。我自小在皇家生活,皇家人,向来无情,后来……回了月刺,尔虞我诈权利之争,使得我身边亦少有朋友。连师傅也视我为一颗棋。我想,我安染此生应当珍惜的,该是你们这些一直随在我身边从不言弃的影卫……”安染抿唇,仍旧无悔。谁人的命不是命?他人待你忠,你怎能视人如草芥。
他这辈子被人当成棋子太久了,能遇一忠诚人,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一道明光。
音清晰,却已愈来愈低。男子的头,已经在慢慢的往下埋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完全趴下去。
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水滩一般的在地上铺开。
曼陀罗般,染了满地倾城色。
“小丫头……可……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愈来愈虚弱的声音,久了,便也终于有些淡淡的不清晰了,却无人敢去忽视。
云芙肚子疼得厉害,对安染的情况也急切得厉害,无奈此时情形,已经不是她能够改变得了了。既是绝杀之地,安染,必死无疑了。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了陵越一遍遍的重复,安染对她的感情不低于他。
可是,安染,如果因为我而造成了你今日的结局。
我宁愿……此生未与你相见过,或愿,此生你未曾爱上我。
“倘若……我是说,倘若……倘若我这些年来早知你非我妹妹,早知你是我未婚妻,然……然后,早早的便像那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对你没有算计,只有真心交付。早早的告诉你,我此生心愿,也……也不过是你和我,坐拥骏马上,共饮灵芝醉,你可有那么一丝可能……许给我?”
倘若没有那步步棋局,倘若他当初和陵越一样放手去争,小丫头,你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爱上的是我而非陵越。
如果……
哪怕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魅惑的容颜几乎凭着最后咬牙的一丝力气抬起,男儿的眼,几乎就要闭上,然而他的脑袋,却仍旧还抬着,正脸对着那碧色身影所在的地方。
那方的女儿,已经因为肚子痛而被护她的男人重新抱起,她神情痛苦,似乎已经耐不住催生丹的作用,呼吸急促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抱着他的男人一脸焦急,已经不愿意由着女子任性,强制将她抱起重新放到了床上,然后开始从储物袋中焦急的弄水来。
非陵越不让阿芙看着安染而去,只因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陵越的那床,有床帐。他的妻子诞子,他自然得将帐落下。
便是那片刻的时间,安染的眼前,已经只剩着下那紫帐微扬,耳边,是女子痛苦的叫声。
得到答案,竟已是奢望。
安染绝世的容貌上涌过淡淡的苦涩。罢了罢了,今生已没,还能有什么如果?
然他的头终于坍在地面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阿芙的回答——她会。”陵越的声音,语气笃定,“策马扬鞭,本是她所盼,不羁洒脱的性子,本是她更喜,懂‘责’之一字的鼎鼎男儿,本是她更尊崇,珍视人命之人,本是她所敬。”
声音自帐内传出来的,陵越没掀帐,一字一句便已清晰的传开。
帐内,云芙未曾说过这样的话。她没有给安染回答,但她的神情……以及陵越对她的了解,已经便如他所说的答案。
要问这世间谁人更了解阿芙,唯陵越了。她的喜好,性子,向往,神情……他很早便已揣摩透彻。所以,他心知肚明,若论阿芙选夫的标准,安染更符合一些。但这世间一切,又哪里真有“如果”呢?
阵中心的男儿,已经完全塌在了地上,头仰着天,双腿搭在一块儿,手随意的放着,“睡”姿潇洒。
他的唇边,此时有些微微浅浅的笑意流淌着,很淡,几乎见不到,却无法忽视。那唇角,一朵艳红的曼陀罗,正绽放着这世间最倾城的色彩,望一眼,便可夺去人所有的注意力。
那吸引力,更甚至……超过了他胸膛前微微亮起的异色……一会儿过后,他胸前的异色破开他的衣服,浮在了半空中。
若是云芙在这儿,一定会知道那“异色”是什么——白碧玲珑棋的棋盘。
听说,,裹着所有人的宿命,姻缘、因果、得失……
棋!若你真是天棋,我便信这世上有仙,信仙,便是信轮回之说。
轮回?
棋啊,你也算有一半跟了我大半辈子,若你有灵,能不能告诉我的父亲母亲,孩儿并非因怯弱而自尽,只因天意弄人,连伤楚的日子都不愿意留给我。
轮回,孩儿再报父母生养之恩。
轮回,若我爱上,必奋起直追。
轮回,要做那操棋人,将魑魅魍魉尽数执掌于我手。
轮回……我之愿,一双人,一壶酒,策马扬鞭,星河漫步,观九重烟云翻滚成浪浪云海,看星繁星衰偶尔一颗流星盛开在墨夜下,璀璨了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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