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德微微点了下头,却也不急着见他,只说:“婉娘替我转达吧,就说多谢他的美意,改天我在醉仙居设宴请他。”
婉娘是何等精明的人,听他如此说便知事情已经妥了,只是因为这位大少爷碍于面子,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受了恩惠,这才说出改天还席相谢这样一番话,当下便起身笑道:“那林公子宽坐,我去告诉他一声,另外临月居那边,还请公子晚上早些过来,莫让我们月笙久等了。”
“那是自然。”林长德微微一笑,面上虽淡淡的,心内却已经激动万分,巴不得现在就跑到临月居去,好好欣赏一番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美男子。以往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偶尔面对面也只是静静的听他抚琴,不敢有丝毫的越轨之举,今晚终于可以得偿夙愿,他的确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
三天后,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内,雅间偌大的酒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飘香,桌前却只坐着两个人,谈兴正浓。
任志通再举酒杯,“任某再敬公子一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长德举杯很痛快的一饮而尽,望着面前这个三十多岁,态度谦恭有礼,沉稳精干的任老板,心中戒备大减,也因他的懂事而滋生了几分好感,比如这桌酒宴,他进来之前就把饭钱给结了,还亲自带了好酒来,这就省去了林长德付不起帐的尴尬和麻烦。
林长德自然知道官商交好对生意人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任兄做的是清白买卖,茶叶丝绸在京城都是极好出手的,生意并不难做,如此厚爱林某,不知需要林某为任兄做什么?”
任志通眸色幽深,那双精明的眸子里,是洞彻世情的老辣和对一切了然于心的淡定,他语气温和有礼,谦恭却不卑下,“任某初来宝地,若是能结交像公子这样的人做朋友,自然是求之不得。”说中从怀中掏出两千两银票,恭敬的递上,“这点小意思,还请公子笑纳,全当是任某请林兄喝茶了。”
林长德刚要推辞,又听任志通笑道:“五天后,任某的茶叶行和绸缎庄就要同时开业了,若是林公子能来捧捧场,小弟日后在京城也少些磕碰,自然不敢忘了公子的好。以后每月任某会给公子两成的利润,只为借一借公子的名声。”
“这样你不是亏大了?”林长德笑吟吟的望着任志通手中的银票,迟疑着要不要接,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忌的,一来不知此人底细,心下不安,二来此事若是让林守正知道了,怕是会惹来一顿责骂。
任志通知道他心存疑虑,便将银票放在林长德手边的酒杯下,尽量打消他的顾忌笑道:“公子请放心,任某是个正当的生意人,也是诚心想结交林公子你这个朋友,绝对不会做任何带累公子名声的事情,这京城的规矩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任某只求财而已。”
林长德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任兄是个聪明人,京城虽遍地是宝,可也只有聪明人才能站得住脚。”
任志通看他有松动的意思,又及时的补上了一句,“五天之后的开业大典,任某还邀请了秋月苑的慕容公子,届时若林公子肯大驾光临,任某定有重谢。”
林长德微一愣,月笙清傲,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便是商人,说他们浑身都是铜臭味,再美妙的乐音在他们耳中,也抵不过银子的声音,哪里懂他琴音里的所寄所托,伺候那种人,根本就是对古琴的亵渎,遂银钱再多也从不接待生意人。这任志通究竟有何本事,能一而再的请得动秋月苑的慕容月笙?心里虽有疑惑,当下却也不好多问,便笑着答应道:“任兄盛情,林某到时一定前去道贺。”
两人相谈甚欢,越谈越投机,直吃到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任志通才将林长德送上马车,遣人跟着送回了林府。
五天之后,任志通的店铺举行了盛大的开业典礼,林长德带着几个志趣相投的好友前来道贺,月笙果然也来了,且时刻跟在林长德身后伺候着,让他长足了面子,更是欣喜万分。当天任志通设置酒宴款待完毕,又将林长德送去了月笙的临月居,将林长德伺候的心满意足,飘飘欲仙。
林长德手中有了银子,往秋月苑跑的更勤了。这日,他在秋月苑与任志通饮酒听琴,没喝了几杯便有了几分醉意。林长德歪在桌旁,温柔的望着在一旁埋首抚琴的月笙,嘴角带着轻柔的笑,一脸的满足。
任志通的小厮来通知他,说铺子里有事,急需他回去处理,他便起身告辞,留下林长德和月笙独处。
任志通刚走没一会,婉娘便堆着满脸的笑款款进了揽月阁,亲自为林长德斟了酒,坐在一旁讨好的直夸赞他什么通情达理,风雅无双,气度豁达之类的,全都是吹捧的话,一时将林长德夸的飘飘然,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才又迟疑的开口道:“那行商吴爷又来了,想来瞧瞧月笙,林公子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婉娘这话说的十分的温软,且还带着几分乞求的口气,可林长德还是瞬间便阴了脸色,这行商吴爷之前他也在此遇见过几次,是个大老粗,举止言谈十分的粗犷不羁,林长德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听说他要见月笙,更是心生厌恶,冷冷的瞅了一眼婉娘,“婉娘不知道月笙最讨厌生意人吗?那个人如何配见月笙,打发走便是了。”
婉娘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不肯迁就,只好苦着脸央求道:“林公子,那吴爷是这里的常客了,之前几次想见见月笙,婉娘我知道月笙的脾气,能推就推了,人家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这次我实在是难以开口了,拿人手软,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老这样推辞,也不是个事不是?”说着竟然就滴下泪来,拿帕子遮着脸呜咽着对月笙道:“月笙,婉娘我疼你护你,从来都不会强求你,可你有时候也要替我想想,我也有我的难处,这秋月苑一大帮子的人,不都得靠婉娘我一个人支撑着的吗?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们若是都不肯体谅,那我还怎么活?”越说便哭的越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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