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东流去 第九章沙水沾巾二

    “自是不敢见怪二位，不知二位仙踪何往？还望没有惊扰仙架。”在博看来以后自然也是少用“你、我、他”为好，入乡随俗嘛。所以博也学着公孙的样子说起话来，不过博也遇到了一个和他当初刚出现时寨民们遇到的问题一样的问题，那就是不知道这两位究竟是凡是圣，应该如何称呼，不如就当神仙敬起来算了。岂知公孙还未答话，倒把那大个子尤乐的不行。“哈哈，公孙这名字太有欺骗性了，又有人也把公孙当大人物啦，哈哈……”

    果然，以名字中字数的多寡分辨人的身份是不靠谱的，博是一个例子，这公孙看起来又是一个例子。据公孙讲，公孙这名字只是一个名字，并不是他以前叫“公”或者“孙”，后来做了什么伟大的事，被人们尊称为“公孙”。这名字的由来全赖公孙的爷爷，公孙的爷爷名羲，在公孙的部族中年纪最长，族中人大多称呼他为羲爷爷。羲爷爷不止年纪大，阅历也广，族中人无论大小事务，但凡遇到有什么不懂得都去问他。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族人间起了争执也请他决断。无一不处断公正，逐渐为大家尊敬。故有“何以为公，羲可为公”之言。这样，族人们又大多称呼羲爷爷为“公”。羲爷爷处断事情也被称为“公断”。

    再后来，羲爷爷的二儿子典也有了儿子，羲爷爷真的做了爷爷，想集合族人的智慧为孙子起个好名字。羲爷爷便问族人自己的孙子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或许羲爷爷真的是高兴过头了吧，忘记了自己才是族内最有学问阅历，最聪明的人。又或者聪明的人也有聪明不起来的时候，都说当局者迷，越是看重的事情越无法决断。平日里，羲爷爷帮族人解决争端还是很有人缘的，族人们一听能帮助羲爷爷解决问题，那自然也是十分尽心尽力的。只不过，羲爷爷也没经历过海选啊，不知道海选有多可怕啊。族人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最适合羲爷爷的小孙子，每天都相互争论不休。为此事找到羲爷爷决断，羲爷爷也一次次显得犹豫不决，族人第一回看见有什么事能叫羲爷爷伤脑筋。事情就这样一天天拖了下去，可是大家在一起生活劳动，总不能不提起羲爷爷的孙子啊。逐渐的，有一种称呼在族人间流行了起来，就是“公的孙子”。既然羲爷爷是公，那么他的孙子就是公的孙子了。这样叫久了，大家也叫顺口了，只是这名字太不文雅了，羲爷爷最终决定不如就叫孙子公孙好了。

    名字里有两个字的人在这时还是很少见的，不过羲爷爷这称呼严格上说可能已经三个字了，在族人眼中羲爷爷就是超凡入圣的人物，他的孙子名字有两个字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叫公孙也好，免得大家为了给孩子起名字争得面红耳赤的。只是，羲爷爷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忽然间觉得自己的阅历似乎还是不够，想要出外巡游增长阅历。便把这些年来自己处理族内事务的经验以及在外行游时的见闻都记录在书里传给了二儿子典，叫典暂时代为处理族内的事物。自己一个人踏上了远游的旅途。典本来就是个模样英俊的人，这回羲一个人行万里路去了，留下典在家读万卷书。让典越发显得白净俊俏直如少女一般。简直风靡了族内所有适婚女青年，若不是典已经娶妻并且生子，还不知要被多少人嫉恨呢。

    然而，典一天天白净起来，典的儿子公孙也一天天长大起来，公孙对于这个宝贝的自己不得了，以至于为了给自己取名邀请全族人帮忙的爷爷十分好奇。便忽悠了自己的大伯一起出来寻找。行至此地刚好与出外探路的飞相遇，才闹出了此前的误会。不过，这样一来飞也得了个绰号叫“猿飞”因为尤把他认成野猿了嘛。飞也正式“超凡入圣”用上了两个字的名字。

    公孙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他讲故事时尤就在一边生火为大家准备肉食。以尤的体型往来的山林间的动静都没能惊醒听故事听得入迷的少年们。此刻肉香味飘来了，才唤起少年们的食欲，不觉一个个都扭头看向尤的方向。要说这尤身体是大了些，也显得笨拙一些，不过这打猎烧烤还是像哪么一回事的，至少分量够足。

    尤个子大生的火堆也大，一只豹子直接串在木棍上也能烤的开。此时，尤左手边已经有一只烤好的野猪用树叶垫着摆在地上，中间的火堆上正烤着一只豹子。右手边的地上还放着两只洗剥干净的野兽。想来，那豹子也是出来吃午饭的，被尤撞见，连豹子带豹子看上的野猪也一并捉了回来，又“搂草打兔子”顺便拎回来两只其他的野兽。

    “那个，尤大哥啊，这猫科动物的肉都有些酸，以后还是别烤了，这野猪还是不错的。”博许是装贤者装的久了，自己不干活还对人指手画脚的。

    “那个，博哥哥，什么是‘猫科动物’？”博喊尤叫尤大哥，公孙随着少年们喊博叫博哥哥，这辈分也是够乱的了，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以为意，那就先这样叫着吧。

    “呃……那个……”博一时开心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外来”人的处境，被公孙问的一时语塞，左顾右盼的想岔开话题，不想一低头间看见了自己身上穿着的猞猁皮，遂说：“猫科动物就是长得像山猫的动物，这种动物的肉有些酸，不是很好吃。”

    公孙对于博的话还是很相信的，一口都没有吃那豹子。不过尤似乎并不挑食，烧烤完成之后尤一人便吃掉那豹子大半。吃饱了之后的尤似乎跟众人也熟了起来，当然这和众人吃了他捕猎的野兽之后，再看向尤的眼光已经十分和善了也不无关系。人们有时吃饱了之后都不太爱动弹，当下尤便先开口与众人聊天：“其实，有吃的就好了，尤是不挑食的，虽然这豹子有点酸，总好过一点味道都没有的野猪吧。”

    “是啊，尤大哥烧烤的本事是没话说的，这野猪肉没有味道自然不能怪尤大哥。只是，博与凌以及这一众少年都来自苗族，是土生土长的山民，并不会晒海盐。不然也能为烧烤添上些许滋味。前日，大伙前往海市城想要交换些海盐，谁知确实连海市的大门都没进去。”博说的好像很遗憾似的，其实刚才吃肉时他一点也没比别人少吃。

    “那‘海盐’是什么东西，能让烤肉变得好吃么？”公孙说。其实尤与公孙都想问博问题，只不过让公孙抢先了。

    “那海盐啊，就是从海水里晒出来的盐啊，盐是咸的，加了盐的烤肉自然比只有肉味的烤肉好吃得多啊。”博忽然意识到，恐怕自己又说了什么此处少见的东西，若然盐是常见的东西，那一族族长的孙子与儿子出门，总是应该带上一些的吧。不过，这世上应该还是有盐的，可能他们两个也是来自深山，没有见过也说不定呢。

    “唔，看来那‘盐’真是很好的东西呢，有‘咸’味就是说盐的味道是所有的味道都集合起来的吗？”看起来公孙对于盐有着浓厚的兴趣，十分想要打破砂锅问个明白呢。

    “自然不是什么味道都集中在一起的，只有一种味道，只不过无论吃什么都能加进这种味道，所以才叫‘咸’味。”博此时都有些微微出汗了，身边有个好奇宝宝的日子不好过啊，特别是你也对这世上的一切不甚了解的时候。公孙两个问题就已经问的博快没有话说了，更不要说有些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更加难缠。博此时甚至有些感激公孙的爷爷，那样一个阅历丰富的人自然留下的典籍也是包罗万象的，公孙的父亲由此对于公孙的启蒙教育做的还是很足的。至少许多事情一讲，公孙就明白了。不过打发了一个小的好奇宝宝，还有个大号的好奇宝宝在等着追问博呢。

    “博兄弟，你刚刚说海市城进不去了，是什么情况？尤以前也跟随爹爹去过海市城，那是一个自由贸易之城，如何会不让博兄弟进去？”尤与公孙关心的问题明显是不同的，也许尤真的有些吃的就行了吧，对于味道的好坏基本不是很上心，却对于海市城的情况十分好奇。

    “哦，没什么，这次运气不好，赶上了赤帝派大军包围了海市城，博见天上飞的大风足有一部之多，没敢过分靠近海市城，这不也是正打算绕道‘通洲’，渡海去中洲的‘蜃楼’交换些东西呢嘛。”虽说博也对赤帝出动大军渡海作战很是吃惊，不过此刻讲起来也没敢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经由他口中说出来得惊人之言实在太多了。没成想，博尽量平静的说出的话语，反而惊到了尤与公孙。

    两个人对于这消息的反应也是不同的。尤还好一点，只是略微低首仿佛在沉吟什么。公孙的反应却十分激烈道：“那赤帝安敢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