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枭 第十二章，呵斥蔡邕

    “小姐，你怎么了？”见自家小姐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不住的发呆，整个人一动不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红儿很是担心。

    “红儿，你说他会不会死啊？”转过身来，蔡琰看着红儿，急切的问道。

    红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她一个丫鬟又能知道什么呢？

    “听说李儒大人素来狠辣无常，不管什么人，一旦落入他的手上，下场无不凄惨，甚至有人说过，能干净利索的被他杀掉，反而是一种解脱，已经五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活着吗？”望着窗外夜空中的点点星辰，蔡琰眉头皱的更紧。

    倒不是对秦羽有多深的感情，两人不过才见了一面，虽然蔡琰很少出门，对世间的事了解不多，也知道董卓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全天下的百姓都恨不得食其血肉，喝其骨髓，就连自己的爹爹也多次对董卓的作为大肆抱怨，虽然董卓对爹爹很赏识。

    秦羽杀了董卓，替全天下的百姓除了大害，就连府中的下人们都私下拍手称快，暗暗称赞，蔡琰自然不希望秦羽有事，只是从李儒手中逃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是谁？快放下我，为什么拦着我？”站的久了，身子也乏了，见时辰不早，蔡琰刚要准备休息，忽听对面墙外一阵熟悉的吵闹声传来，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爹爹，当世书法大家蔡邕蔡伯喈。

    “嗯？究竟发生了何事？”蔡琰好奇的瞅着后门的方向自语道。

    “开门，开门。”后门外面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对方不耐烦的踹门声。

    “老爷，你这是…”嘎吱一声，当府中下人将后门打开来一瞅，顿时一阵惊呼，只见自家老爷正被人抗在肩头，下人们楞了一下，急忙冲那人大声吆喝道“快放了我家老爷，你是谁？”

    “快放下我，你究竟想怎么样？”蔡邕被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路被这个陌生人抗在街头疯跑，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吭都不吭一声，见对方浑身是血，身上还带着伤，蔡邕不敢跟他计较，可这人实在气人的很。

    下人们见自家老爷被人如此对待，刚要一拥而上，那人却把蔡邕放了下来。

    “我说老头，你闯了大祸，知道吗？”反手将大门关上，秦羽没顾得上喘口气，指着蔡邕的鼻子就是一阵斥责。

    “爹爹，你怎么了？”蔡琰听到蔡邕说话的声音，带着丫鬟红儿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府中丫鬟下人听到响动，也纷纷聚拢了过来，借着灯烛火把的光亮，蔡琰终于看清了这个陌生人的长相。

    “是你？”望着血汗交织，满身狼狈的秦羽，蔡琰手捂小嘴，惊叫起来。

    “来人，给我马上拿下此人。”蔡邕被秦羽刚放在地上，起身手指秦羽，气哼哼的冲家仆吩咐道，这个人实在可恶至极，在大街上拉起自己就跑，自己刚想反驳几句，这家伙扛起自己就跑，口口声声说为了救自己，就算蔡邕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拿下。”见蔡邕发火，管家蔡德忙冲众家仆催促道。

    “慢着。”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众人全都一愣。

    “爹爹，他就是日间我给你提起的大英雄，董卓正是被他所杀。”

    “啊…”蔡琰一句话，可谓平地一声雷，惊的众人全都失色动容，那些手拿棍棒的家仆不由自主纷纷倒退了好几步。

    董卓那可是跺跺脚，长安城都得地动山摇的恶人，董卓生前曾生吃人肉，豪饮人血，杀人如麻，恶贯满盈，单单听到董卓的名字，长安城无论大人小孩，男男女女，没有不恐惧的，而他，竟然杀了董卓，大伙一下全都吓住了，再也不敢小视秦羽。

    “琰儿，这是真的吗？”蔡邕狐疑的瞅着秦羽打量了良久，心里将信将疑，似董卓那般恶魔屠夫，能杀得了他的一定是威武雄壮，霸气难敌的绝世豪侠，可秦羽跟众人所想的实在大不相同，简直出人意料，长的太过文弱，若不是满身是血，甚至称之为小白脸也不为过。

    “老头，你给我听着，现在时间紧急，我也懒得给你解释，总之，董卓死了，如今朝中司徒王允暂时执掌大权，温候吕布统领三军，而你，居然公然在街头祭拜董卓，我知道董卓曾对你有过提携之恩，但是别人不这么看，董卓是全天下百姓的敌人，他死了，万民欢庆，举国幸甚，你恰恰在最不合宜的时候祭奠他，被人知道后，朝中文武会怎么看？百姓们会怎么看，王允会怎么看？这些你想过吗？你的满门家小你想过吗？”

    跟李儒分道扬镳之后，直到傍晚秦羽才敢摸黑返回城中，正好路过祥云大街，瞧着前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心中好奇，秦羽便凑到近前看了一下，见街头中央正吊挂着董卓的尸首，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在老贼肚子上开了个窟窿，放上引线点起了人油蜡。

    董卓皮糙肉厚，身上油脂好几尺厚，一烧起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们围拢在周围，有骂的，有笑的，有哭的，有拿东西砸的，也有载歌载舞庆祝的，极为热闹，秦羽瞧着精采，便多看了一会，直到后半夜，百姓们渐渐散去之后，秦羽本想离去，正好瞅见蔡邕拿着酒菜祭品赶了过来，如此一个另类的出场方式，一下子便引起了秦羽的注意，结果秦羽便把蔡邕给强行弄回来了。

    “哼，我蔡邕，饱读诗书，久经熏陶，分的清黑白，辨的明区直，不用你多言，我自然知道董卓是罪大恶极之人，只不过，他昔日于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要祭拜他一下，人不能不讲情义，不然学那诗书礼仪还有何用？”

    蔡邕撅着嘴，翘着胡子，瞪着眼，气呼呼的盯着秦羽反驳道。

    “狗屁，你所谓的情义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吗？王允绝不会轻饶于你，说不定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你，到时候，为了你所谓的狗屁情义，连累了家人，无辜丢了性命，值得吗？”秦羽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哼，王司徒是当朝股肱重臣，并非蛮横霸道之人，等他明白经过，无非指责训斥老朽一番，绝不会如你那般危言耸听，琰儿，不用担心，爹爹没事。”

    “如今长安内乱未定，乱世用重典，这个时候，恐怕王司徒要拿你立威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全天下的百姓都怨恨董卓，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小情小义的事，换个角度来说，你是在跟全天下作对，言尽于此，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告辞。”

    该说的我也说了，蔡邕执迷不悟，冥顽不灵，秦羽也无可奈何，歉意似的冲蔡琰点了点头，秦羽便告辞离开了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