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二百零五章

    初入翼王府的人多有忐忑紧张兴奋的情绪索绕在心，王府平生仅见能得入一生无憾，此番想法相较于百姓而言。

    清早用过早饭整理衣衫被接到翼王府，一进偏门就见穿着一新的吴越等在那些。

    六十人纷纷上前同吴越打招呼道句新年大吉，有相熟之人带路大家的心可以松快些，恍然惊觉原来年节不回家的原来是吴越！

    “吴越你带我们逛园子？”藏不住话的孟舟在看到多日不见依旧面色荣光的吴越张口即来。

    “对，大家可以随意一些。”吴越浅浅的微笑驱散众人心里些微的紧张。

    六十个人放了心，七嘴八舌的问吴越刚来时是何心情，又问年节是否与翼王一同过的。

    吴越毫不避讳坦然回答：“刚来时比你们还要紧张，适应了也就那样，年节宫中有设宴官员必须到场，我是同府里的人一起过的，非常开心。”

    “人？下人！”有人挑眉问，府里主人不在要说人定是府中的下人。

    “别拿往常对待下人的眼光去估量王府内的人。”吴越下色提醒，“翼王府内的下人与别家府上的不同，切莫轻视目中无人。”

    “哦？”大家多少能自话中听出几分暗含的隐意，相信也就一半另一半多为满满的新奇，王府的下人又与别家有何不同，都等着见识一番。

    只要大家做的别太过分，吴越不会疾言厉色出口警告，大家均为队友伙伴独木难成林的道理谁都懂，况且翼王什么样的秉性大家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多少摸到零星苗头，只要不蠢谁又敢在翼王府放肆，多月的努力付之东流。

    “我们是不是该先见过翼王？”有人觉得出入别府礼数总该做全。

    “翼王不在府上。要去也得晚上。”吴越开口答疑，“翼王说若想留宿提早说，府里会安排。不愿者选了书即可离开。”

    “留宿？”这让大家大为吃惊，从未想过要在翼王府过夜。不少人惊讶之色显现，看向身边的队友一样的傻样。

    “我们这么多人住哪？”有人到是极想体会一遭住进王府的滋味，像是做梦一样。

    “王府极大，有地方住。”吴越笑道，“再说我们往后要在王府当差，哪能缺了住处。”

    众人恍然记起下山时红明曾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个双眼放光，多好的体验机会。赶在其他人到来前占个先机，六十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选兵书非容易事，互相要借阅讨论时间算下来真不怎么够，于是全部同意住下来。

    吴越点头没说什么，带着众人先游览一番，告诉他们别光顾着赏景，路要记住，别到时自己出来迷了路多丢人。

    “咦，这府里怎么没见到下人？”有人走了大半路立即发现不同，有些人则没好意思开口问。心里一样揣着疑惑。

    “府里下人不多，是以才让你们记住路。”吴越说道，“除了正殿不可踏足外。其他地方均可以随意。”指了指对面正殿的方向。

    大家点头了悟，正殿是翼王的居所，王府里也就翼王一个主子，人数上自然比不得子孙满堂的大家族，翼王府又是皇家宫室改造而成，内里面积颇大，有空着地方在正常不过。

    “王府就是不同，有专人打理，虽已入冬又下过雪。园子里的景色依然匠心独运，彰显出皇家风范。”有人大加赞赏。并非奉承讨巧而是真心被几处不同韵味的楼阁庭院深深的吸引。…

    一圈下来惊叹连连，吴越最后将人带到自己现住的偏殿歇息。众人保持着该守的礼节，好奇心这玩意要分时候，对吴越能住到偏殿大感惊讶，不少人随意的转了转羡慕之情爬满面容，多有调侃之人玩笑了几句，无伤大雅。

    闲聊时摆上桌的茶水果品点心，精制而小巧姑娘家到喜欢这类花样繁多的点心，男人嘛嗜肉居多，浅尝则止，美味回绕在舌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品着香茗惬意不已。

    红蕊这时过来问过诸人有谁要留宿，得到答复后吩咐人收拾屋舍。

    吴越想到这么多人留宿，明天说不定要有不少人前来观览，自己不好再特例独行霸占着让人艳羡的偏殿，大方的当着诸人的面提出与大家同住的意愿，一来可以与张奇等人在一处有话可聊，二来打消一些人的嫉妒心，太高调容易得罪人，尽可能的给大家带去好的印象，毕竟日后要在一起共事，时常来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闹僵总归是自己吃亏，反而牵连到张奇等人，看似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其中的门道多了去，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一准给你下绊子穿小鞋。

    看着吴越坦然的神情，红蕊浅浅一笑，笑容中夹杂着对其的赞扬，是个懂事知机的，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四千号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在好的兄弟之间那能没点自己的小心思，何况现在大家都在一个上并无高下之分，一旦有人鹤立鸡群必然遭到嘲讽排挤，这便是人性使然，太特殊虽然可得好处，同样的也将逐步成为孤家寡人，舍小而取大方是正确的选择。

    红蕊点头同意吴越的要求，并告诉吴越及众人，住的地方在教场东侧，有需要提前回家说一声的现在可留下话，王府的下人负责送信。

    事情分派完，红蕊带着众人前往有放兵书的屋子，可外传的兵书没多少，重要的都在主子的书房中。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靠墙摆放了四个书架，书架总共七层，不是很高便于取用，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放上两排长桌，供人坐下来翻阅或是抄录。

    众人迈入屋内，目光就被四面墙上的书架惊傻了眼，这么多，不会全是兵书吧，少说也有百册了。这，这，太不可思意了。一个个傻愣愣地杵在门口不敢向前一步，与他们脑海中侧意的根本是天壤之别。难怪说选呢。这么多可不就得尽心挑选，贪多嚼不烂的毛病没人犯，能得一本兵书已经是莫大的荣光，哪能人心不足落了下层。

    “其他三个书架上是兵书，剩下的一个是杂书。”红蕊指出哪些是兵书哪些是杂书，“需要笔墨的跟外面的小厮说，府里没有丫环大家可随意。”

    最后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像是带了另一层深意。有不少人暗道翼王好生奇怪府里尽是没有丫环，这是为何？有人却想到，会不会是翼王又出一测试的戏码，要看看大家的品性，互相递了眼色按捺下心底泛起的疑虑，等人走了方可共议。

    红蕊不打扰众人选书，自己要去准备中午的饭菜，六十个人这得开几桌，主子不喜浪费悉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不可为了好面子养成坏习惯。

    “这么多怎么选。难不成要一本一本翻过？”孟舟话最多，看着书架上的书册眼冒金星完全被震住了，不着调的话脱口而出。“这要是被那些好称武将世家的人看到会是何种表情？”…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怀疑起翼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收拢了这么多另人垂涎的兵书。不能怪他们胡思乱想，实在是太没见识。

    孟舟继续感叹，“这要是看一本舍不得放手，那可怎么办，总不能都包圆了吧？”脸皮那得多厚。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脸色不怎么好看，到非是对孟舟没头脑的话愠怒，而是孟舟的话道出了他们的心声，一开始没料到会有这么多。压抑着贪婪之心这要有极强的自制力。

    “你又看不懂，瞎操什么心。”张奇嘴顺溜的吐出一句与孟舟抬杠。

    “你跟我不也一样是来凑热闹的。”孟舟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没将张奇的话放在心上，听得讽刺多了也就习惯了。

    “还好有杂书可看。”孟舟将目光放到唯一的书架上。走上前去一一看过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

    其他人不在傻站着，心里抱着能看一本是一本的心态，分散开来找寻浅显易懂的兵书，对于从未接触过正统兵书的人来说千万别贪多，直接奔着最精深的去，即便拿到手多数内容看不懂也白搭。

    既然住下来了大部分人决定长住，这么多兵书一天看一本总能消化不少，即便看不懂死记硬背总是可以的，都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能多记就多记，大好的机会傻瓜才浪费，求都求不来。

    众人不禁感叹跟着翼王好运不断，起码比呆在出不了头的禁军营强百倍，各自的心思过了一遍，深吸口气平和心静，注意力放到书册上，用起十二分心力努力钻研，有不懂的大家坐下来一起讨论，互相取长补短充实自己。至于府上为何无丫环一事早被抛到了脑后。

    孟舟找到一本游记坐到张奇等人身边，随意翻了翻并不怎么吸引自己，吴越选好了书，招手让其过来坐。

    小声的问询吴越近来在王府呆的如何，先前问起仅仅说了个大概并未细问现下有了空闲正好聊聊。

    在不打搅其他人的情况下，除捧着兵书一头扎进去的郑苛外，三个聊的很尽兴，知道了不少王府里的奇异事。

    该说的说完了，孟舟和张奇无不羡慕吴越交了好运可以有一位箭技高超的师父教导，凡是吃小灶的没有不被眼馋的。

    早朝之上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支持大皇子的官员纷纷行动起来每次早朝议事凡是问及两位皇子均出现一边倒的态势，三皇子沐瑾明被压制的死死的，原本掌握手中的户部，其内官员心思浮躁有了另谋高就的意思。

    沐昊宇因身体原因极少开口说话，对沐昭一派张狂的做为予以放任，当作不见也未有维护三皇子之意，这让满朝文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沐昭高兴归高兴，也曾怀疑过父皇现在不管事是否有捧杀自己的嫌疑，走到今日的境况尤为不易，唯恐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招来幕僚分析现今情况，以安自己纷乱不安的心，沐昭强自按捺下涌现出的欣喜，不断的告诫自己沉住气。离皇位仅剩一步之遥。

    三皇子沐瑾明这段日子过得焦头烂额，底下的人不听命，时不时来个无视上命。自己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不少官员对自己暗中嘲讽拖延怠工。这些类似事件被详细说于大皇子沐昭。

    幕僚们从各种消息中逐一分析，得出结果大同小异，只让大皇子安心，大皇子有朝中百官支持如有神助还怕什么。…

    三皇子在有能力，就个户部翻不起大浪，至于深得圣心的翼王，也未表现出支持之意，与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再一次被幕僚的一番言语抚平躁动。今晚沐昭得以睡个安稳觉。

    第二日的早朝前沐昭与沐瑾明在勤政殿外不期而遇，沐昭自得意满地挂着虚伪的笑容，与沐瑾明互相寒暄。

    沐昭看不上低自己一等的沐瑾明，虽然在之前多次博弈中失去了对自己有利的元家，仍改变不了自己在官员心中的地位，储君的位置势在必得，沐瑾明现在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没了父皇的顶力支持又能翻出多大的浪。

    对上沐瑾明再难抑制心中的不屑轻鄙，沐昭觉得自己有资格荣登大位，沐瑾明连做自己的踏脚石都不配。

    一连数日的好心情溢满胸腔。沐昭没有完全被即到的胜利冲昏头脑，兄友弟恭这场戏要做全套，不能因此被人诟病。

    沐瑾明生生受了朝中百官的责难。谁笑到最后还未定呢，这么急着改投阵营最后乐极生悲时会是何等盛况，值得期待。

    今日早朝正事已毕，翼王突然当场递了折子，说是奏请亲卫一事，引起朝中百官轩然大波。

    朝臣没人能想到翼王在此时刻尽做出大相径庭的举动，奏请亲卫，这是要募兵，不对是要一支人数颇多的侍卫。

    翼王在这个时候提出此事。是否隐含其他用意，不少朝臣心里直打鼓。多少顾忌这位荣宠优厚的翼王。

    自有官员持反对意见，笑话一个女娃要什么侍卫。这么多男子在府里乱逛，传出点别的有辱斯文的事那还了得。

    虽然借口俗套了一点，不少官员觉得合情合理，翼王一个姑娘家要侍卫作何，又不像纨绔子弟一样上街走鸡斗狗惹出事端需要膀大腰圆的侍卫出面解决。

    多数官员认为与礼不合请求皇上三思而后行，毕竟不算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有多种理由制止此事通过。

    让朝臣大跌眼球的是皇上居然直接下旨批准，对朝臣的阻拦纳谏听而不闻，不少官员脸色臊红不明所以。

    沐昊宇拿出祖宗规制，亲王身份是允许有一支不越过两千人的侍卫，完全合乎情理不必再议。

    满朝文武彻底傻了眼，这这这，这怎么能行，一个女娃要什么侍卫，简直荒谬可笑，奈何皇上拿出祖制来驳斥，不少官员总不能说祖制不合规矩，不是纯粹找抽，一个不甚乌沙不保，有些胆小的官员见势不妙立即闭紧嘴脸当自己没说。

    还有官员嚷嚷着翼王是女儿身，本不该封为亲王，仅这一句如水入油锅，顿时炸了。

    不少老资格的官员暗骂蠢货，口不择言的后果捅了马蜂窝由不自知，说翼王封王不合规矩，不就变向的在说皇上做事有失章法，这都多久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说，多膈应人，皇上能不火吗？简直是猪脑子。

    当下记吃不记打的官员触了逆鳞被罢黜，其他官员跟着猪一样的队友遭了无妄之灾，被皇上骂得是狗血淋头，罚俸半年，这是轻的，有的直接贬出上京到小地方为官。

    此路不通只得按皇上的意思来，在这个节骨眼，皇上龙体本就不好的情况下万一出了事谁来提这个责，没人愿意担下把皇上气病的黑名，有官员灵机一动另想他法。

    翼王上奏亲卫一事合乎祖制，已成定局的事不满的同时考虑到翼王亲卫这个身份，不少官员脑子活泛想要沾上翼王这棵大树。…

    沐昭在接到几位有份量官员递出的眼色，立即明白亲卫这件事上大有文章可做。

    翼王早在之前便是沐昭一派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当时碍于皇上，多有顾忌计划暂停，现在摆到面前的大好机会哪能视而不见。

    翼王只是呈报了亲卫一事，并没有开始选人，在人选上头多的是有利可图，安插眼线刻不容缓。

    盯紧了翼王的一举一动多少可从中推断出皇上不为外人道的想法，非是小题大做这么简单，除了眼线外也可有另一种形式，挑出来的亲卫必定是一等一的好手，以皇上对翼王的抬爱可见一斑。

    人数上不算少，如果能为自己所用，有必要时出动这批人手，可谓如虎添翼，沐昭与多数老狐狸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是以官员开始简述选哪些人合适作为翼王的亲卫，为了不显得突兀别有居心，凡是有可能的人皆被提名，这叫散出大网至于鱼儿的个头则由撒网的人来定，没人会觉得翼王一个女娃能干这事。

    人选上有了圈定，只等皇上下命，百官立刻行动起来，极早的定下此事对大皇子一派颇为有利。

    沐昭不禁在想，这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天助我也，不免洋洋得意起来，眼中光亮乍现，虽仅是一瞬，足以说明一切。

    看着底下对汐朝别有企图的沐昭，沐昊宇暗自冷笑数声，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痴人说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