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臻每日都是要去看女儿的,作为唯一的女儿从小本就受到宠爱,以前是皇后,对家里帮助极大,现在更是许多人的希望,而且名分都是定了的。
他会喜爱自己么?会嫌弃自己么?曹茵现在每日都至少沐浴两次,仿佛想把自己洗得更干净,把有些东西洗去。
曹茵已经开始打扮自己,铜镜中的容颜依旧如此年轻美丽高贵,不,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宠爱,也没有资格得到宠爱,但不能丢曹家的脸。
曹茵喃喃自语,心中悲戚。
曹少臻心中惊喜,只要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那就是没什么事了。
“爹爹不用每日都来看女儿,爹有许多大事要做,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也挺好的。”
“茵茵,爹知道很对不起你,不过以后就好了,现在就是狗皇帝也不能欺负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燕王殿下已经收复中原了,你会很快见到他的,殿下不是凡夫俗子,他不会在意什么的,你要相信爹。”
曹茵低下头,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殿下是要当皇帝了吗?爹,我不愿再当皇后贵妃什么的了…虽然女儿现在十分讨厌皇宫这些地方,不过如果殿下不嫌弃,我做个宫女也行。”
曹少臻心中大恸,知道女儿的心结并未解开,可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十分痛苦内疚。
“茵茵,爹知道你从小就聪明,也明事理,爹不愿说这些话让你难受,可是又不得不说啊!如今你已不仅仅是我曹少臻的女儿,你还代表着江南数千万人的希望和态度,是必须成为殿下的妃子的,以后江南才会成为殿下的臂膀,难道你不愿意帮助殿下吗?”
曹茵淡淡地说道:“什么时候一个妇人也有这么重要了?爹,您这是要把女儿卖第二次吗?”
女儿的话深深击中了曹少臻心中的最痛处,一下仿佛苍老了十岁。
曹茵毕竟善良,看见自己父亲的神色十分后悔,这句话对他的伤害太大了,爹从小就十分宠爱自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自己的怨气怎么能向爹出呢?爹总是想自己好的,只是心中更恨宫里的那个人。
曹茵跪了下来,满脸泪水。
“对不起,爹,我不该说这么不孝的话,女儿是无心的,只是心中抱怨发泄口不择言,其实就是嫌弃自己配不上燕王而已,爹能原谅女儿吗?女儿给您磕头了。”
曹少臻急忙扶住,只是喃喃地道:“本就是爹不好,总是考虑权势啊利益啊这些东西。也罢,茵茵,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爹绝不会再说这些事,爹一定支持你。”
扶着曹少臻坐下,曹茵才道:“女儿怎么会不明白呢?爹,您答应女儿一件事好吗?”
“你说,无论什么爹都答应。”
“殿下既是英雄,但也是仁义仁慈的,必然不会对王家那三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对她们很好,毕竟跟那个人有关系,可是我不服,我想她们死,她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爹帮我杀了她们,这样我也安心了,也好全心全意服侍殿下。”
“茵茵放心,爹现在就去杀了她们!不,连那个狗皇帝一并杀了。”
曹茵急忙拉住站起来就要走的曹少臻:“不可为了这些小事坏了大事,说不定还会坏了殿下的名声,只是爹记着这件事就行了。”
曹少臻站住沉默不语,曹茵这才有些忧愁地说道:“不知道殿下现在在哪里,爹,您说殿下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心狠的女人,是个坏女人,就更不喜欢我了。”
可见有些事一直去回避并不好,直面伤痛说不定一会儿就过去了,曹茵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特别在意的事比起人命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曹少臻心中却另有想法,他不好明杀,但蝶衣司可以,他必须满足女儿的愿望。
王美人的母亲和姨母不能长期呆在宫里,对蝶衣司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何况还是为即将成为燕王如夫人的曹茵办事。
不过三天,就传来二人在家中暴毙的消息,把宫里的王美人吓得面无人色,知道必有人在专门报复,特别是曹茵又出宫去了,认定就是曹家,急忙跑去向皇帝告状。
可是皇帝又能怎么办呢?无凭无据的,即使有凭有据,也不敢怎么样啊!他还需要曹少臻的保驾护航呢!否则皇帝可能都做不了,反正也有些腻烦了,死了更清净,他已有更新的目标,连王美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既然没有兴趣自然就冷落,就不会关注,可是又过了几天,王美人居然无声无息地死在宫中,皇帝这才感觉不妙起来,曹少臻这是要造反了吗?女儿不是还给他了吗?曹家不是与朝廷与皇家休戚与共的吗?
皇帝已经不想找齐云济了,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靠谱,封王的暗诏发出去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就是丢个石头还有回响呢!
无人可用之下,皇帝终于想起王圭来了,可惜皇帝想见王圭了人却刚好不在,一问是去看长江江防去了。
皇帝感叹,还是只有老臣靠谱啊!于是立即加封王圭为保国公、太师太傅,这也是皇帝唯一还能用的东西了。
王圭自然不是去看什么江防,而是到两浙路搞串联抽底火去了,他得加紧布局拉拢人,只不过用的是看江防的名义。
王圭接到自己爵位晋升的消息疑惑不解,就凭皇帝那个脑袋难道也能意识到什么事?不然不会这样突然发疯。可惜开窍有点晚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
扎赫敏十分不喜欢秦正浩这个汉人,不为别的,就是嫉妒。他堂堂大蒙贵族,跟着先汗征战天下这么多年,权势地位居然比不上一个汉人。
虽然秦正浩只是关中丞相、汉军都元帅,职位比自己低,可是他手中却拿着陛下的金刀,扎赫敏知道,在陛下心中,关中真正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秦正浩。
秦正浩也不客气,一到京兆府,就责问扎赫敏为何没有在凤翔亲自对付林建安,反而呆在京兆府,把扎赫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扎赫敏冷笑道:“现在许多人都在说秦元帅是叛徒,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关中的军政大事?”
如此直接当面羞辱,一般人早就跳起来了,可秦正浩是什么人,不是说两句就会失去理智的。
“扎元帅可以不在乎我,但也不在乎陛下吗?扎元帅,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你调到关中来,死在太原城下的就不是迭失哈而是你了。你的兵力物资远远胜过林建安,却被林建安打得节节败退,连丢数城,实在有负陛下重托。我来关中,就是来对付他而不是对付你的。”
扎赫敏满脸通红,却又奈何不了秦正浩,只是说道:“林建岳在东面威胁巨大,不得不防,兵力其实是不够的。”
“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中原大战略刚歇,林建岳和他的大军远在开封和陛下的大军对峙,你立即调潼关附近的部队回来,你我一起去凤翔,将林建安赶回大散关。”
扎赫敏大惊说道:“你还真是叛徒啊,这不是放林建岳入关中吗?”
“潼关天险有个七八千守军就暂时足够了,我有把握林建岳现在没有胆子来,几千里路,就是来了,大军也击败林建安回来了。至于我是不是叛徒你说了不算,再说兵权都在你手,随时都可以砍了我,但现在必须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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