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辰坐在桌上把玩着酒杯,白皙修长的手映着那碧绿的杯子,像是青莲上的碧露,幽雅清凉,好看得无法形容。
秋鸢端着药敲了敲门,“宫主,药熬好了。”
他放下杯子,点点头,“进来吧。”
“碧琪怎么样?”
“回宫主,她已经醒了,因为伤在腹部,没有太大的危险。”秋鸢恭恭敬敬地搭话,托盘上的手指不可察觉地发颤。
南逸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给她喂药,至于上药,你手不便,便不用了。她醒了来通知本宫。”
秋鸢木讷答道:“是。”待人离开后,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昨夜受伤的臂膀再次隐隐作痛。
她看着床上的人,终于还是将药喂给她,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碧琪醒来时的,不是说好疼,不是咒骂那些人下手多狠,她只是怔愣着发呆。
她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曾经见到阁主和宫主杀人,那都只是一刀毙命,而昨夜,她们才真正见识到,见识到可怕,她们的主子,根本就,就不是,人!那样残忍的杀人手法,把人命当做了草芥,那根本就是,恶魔!
江湖上多纷争,对于后边树林,掌柜的不提,也没人敢提,他们战战兢兢地为客人端茶送水,这里面住的人,他们惹不起,什么也没看到。昨夜被下药了,他们当然什么也听不到。
醉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金乌西沉。那个人就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坐到这里,可是也不愿意问。
“我以为,你打算睡上三天三夜。”
“那样的话,宫主大概会将醉曦直接扔到马车上。”她的身子仍旧虚弱,说话声音很小。
南逸辰走近,“梵萧来过,又走了。”
“喔。”她想,大概有急事吧,否则怎么会不唠叨自己。
“以身试验的感觉如何?”
眼眸深沉如墨,冷漠的眉宇有着压抑的愤怒,她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何生气,如果可以知晓自己想要的,这样的险,也是值得的。况且,在这八年里,这样的事,都是习以为常的,他不是一向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的吗?
“我给你换药!”说着他粗暴地将人翻过身,直接将人身上的衣服扯开,她的身子因为疼痛而发抖,“知道痛了?”话虽然冰冷,但动作还是温柔了些许。
“用九露。”
南逸辰的动作一顿,她这次伤在肩上,上次是右肩,这次是左肩,拿出九露,几乎是负气般洒在那血淋淋的伤口上,之前上过药,但没什么好转。
醉曦咬紧唇,手臂发颤,熟悉的痛再次涌上来。
“那个叫晓雁的死了,金蝉脱壳了。”他说话想要岔开她的思绪,熟练地扎绷带,即使知道她这些年遇到的事比想象多。
她冷笑一声,“是壶刑楼的人。”
“嗯。这两天不要动用内力,明知道内力被锁,还敢逞强,现在内力反噬的滋味很好受?”拉好她的衣服,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醉曦也知道,吸了鸢阴草香,又吃了加了料的东西,想不出事都困难。记得自己昏过去有人扑过来,胸口没受伤,想来是那个人替自己挡了剑。解了后面的危险,是这人吧,他的气息,已经熟悉得很。
他就算穿上护卫的衣服混在其中,她仍旧可以知道,血腥味里,还是能够闻到他的气息!
“碧琪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被吓坏了。”
吓坏?醉曦觉得也是,昨夜,她确实是挺可怕的,不过,后来的他,大概也将她们吓得不轻。
“秋鸢她。。。。。。”
忽然打断她的话,“好了,好好休息。”既然醒来了,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宫主。”
南逸辰回过头,眉宇毫无波动,“嗯?”
“谢谢!”
他皱眉,转身离开。本来是不需要出马的,他是不要出面的,可是那天,她故意吸鸢阴草,再装风寒喝加了东西的姜汤,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心里不安,便化成护卫混在其中,一开始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只是看到那人那样嗜血无情的一面而已,可是,那个人明明内力受限,却仍旧以身犯险。当时要不是他及时斩了后面人的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刺客本来没有那么多,可,后来加入另一批人!
理不清当时对于她受伤的事的感情,就只是想要杀人,只想都杀了他们而已!
两批人。。。。。。
流灵山依旧是云起涛灭,翻腾的雾气让其变得很是飘渺,甚至于看上去像是仙山,不食烟火。
鎏苓宫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跪倒一片。
白色的马车停下,一位不过弱冠之年的男子从马车上出来,一袭白衣如雪,冷漠如冰却俊美如谪仙,可当他站在地上,仿佛是寒冬的坚冰,吸食所有的温度,无情如修罗。
“恭迎宫主!”浑厚响亮的声音在一方苍穹里炸开,像是巨石投到湖里,可没有泛起涟漪,阴沉而浓厚。
马车内再次下来一位女子,众人惊讶,青姨很是开心,大概是宫主的女人了!
然而看到她蒙上的面纱,以及清雅似莲的眉宇清寒的眼眸,她就委顿了,这分明是阁主啊!虽然一丫鬟身份示人,但阁主不可能变成宫主的女人啊!
其他的人却不知,只是倒吸了一口气,那眼里的芳华,像是画卷里的江山红尘,寒霜轻拂,这就足够惊艳了,不知面纱后的容颜,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可是,宫主那冷眼扫过来,他们立马垂头,宫主的女人,他们可不能有什么想法。
跪在门口的是四殿殿主和青姨,其下是十二门门主以及阳敛子,三十六舵舵主还没有资格见到宫主,他们都只是在分舵驻守。
南逸辰示意人起身后,带着人就进门了。
回到苓焰阁,醉曦脸色惨白,因为不可以使用内力,导致那伤口迟迟不好。将碧琪吩咐下去好好休息,秋鸢仍旧站在身边。“秋鸢你也回去好好休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阁主,我。。。。。。”
“下去吧,我累了。”醉曦漠然地打断她的话,根本就不想看她。
秋鸢咬了咬失了颜色的唇,指尖发颤,还是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什么没说,转身下去。
醉曦远远地瞧见花园里绿得发亮的枝叶,空荡的房间无人进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
“表哥,你昨天去哪了?”向泱泱一直跟在梵萧身后,嘀咕却底气不足,这些天她给自己的亲人惹了很多麻烦,也很过意不去,那天闹得乌龙,也使他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恶劣。
梵萧抚了抚额,“没事,准备行李。我们马上必须回去!”
见他神色不对,却碍于面子不好再问,悻悻地离开。
梵萧上挑的桃花眼不再泛着吸人沉迷的多情和迷情,相反的,肃然而似有风雨欲来的可怕,听到她出事,心里就担忧不已,想要留在那里等着她醒来,可是突然接到的急报让他不得不离开。
快马扬鞭,一路青山问过绿水。
京都,繁华依旧,熙熙攘攘的街道车水马龙。
梵家大宅伫立在繁华地段,有多少人瞩目,见一红衣男子策马疾驰,张扬不羁,守门的人见此立即接过扔来的马鞭和马缰,战战兢兢,“大少爷,老爷吩咐您回来了就直接到书房去。”
“嗯。”
梵家作为京城首富,其书房倒也是奢华得令人瞠目,梵萧却没那个心思去观赏挂在书墙上的字画。
他一路风尘仆仆,让向泱泱带着家仆乘坐马车,自己快马加鞭三天两夜的疾驰,早已疲倦可不得已打起十足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梵家家主梵隆眉头紧锁,见他眼圈下的青黑,虽然心有不忍但事情容不得一拖再拖,将本月的账本递给坐下来的人,“你看看,这是这个月内茶庄的收入。”
书房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和簌簌地翻书声,安神香袅袅,清香使得自己神经略微放松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从身边擦过去,他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手指翻动得也越来越快,书声哗哗啦啦,足以瞧见他内心的不平静。
最后,他一把账本放到书桌上,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短短一个月,生意缩水成这样!五十万两白银?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朝廷一直在讨论却犹疑的文书,可这几天已经有很多的朝中元老表示了支持。”
“对繁华地带的酒楼生意加税?”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怒气,“谁不知道这些地方的酒楼都是我们梵家的地盘,这分明是针对我们,北方的旱灾我们不是已经捐款了吗?”
梵隆仰面靠在乌藤木椅上,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明里暗里的来,这样下去,分明是想要打压我梵家。”
梵萧已经平静下来,瞳仁里阴云滚滚,“这新皇也同意?”窗外云已经将阳光遮住,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兔死狗烹。”
“当年新皇登基我梵家拿出三分之一的财政去支持他,现在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浑厚的嗓音泛着几丝不可觉察地悲凉。
这样下去,梵家就只会变成京都的笑话。
“传说,七王爷回京了,是真是假?”梵萧垂下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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