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刷的关上了。
南逸辰在焦心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转身就跑,否则那还真是让他头疼。他其实很忐忑,这种忐忑在他记事起就很少有。他不可能说出什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话来,总觉得过于多余,可这沉默的局面,必须得由他来打破。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那声笑如同羽毛划过心尖,偏生冰凉得很,如同雪滴,“宫主就打算一直站在门后吗?”
南逸辰反应过来,然后两个人才走到华丽宽大的书桌前。
“你今日来是有事禀报?”
“嗯,”醉曦将一份密信放到他面前,“醉曦得去一趟江州。”
南逸辰也没有看那封信,直接点头,“嗯。”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醉曦就先下去了?”
这空气都快停滞了一样,令人难受。
南逸辰瞧着她,没说话也没批准,她自然也不可能走,就在醉曦实在是觉得无可奈何时他走了过来,站在自己面前问道:“醉曦,你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不问刚刚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要忍着?也为什么要装得若无其事?为什么那么冷静?
醉曦脸色猛地发白,手指一下子蜷曲在一起,心脏蹙缩,疼痛瞬间传了过来。她苦笑地垂下头,轻轻地回答:“宫主要醉曦问什么?问你为什么会见她?问你为什么骗我?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和她在这书房……”她顿了顿,摇摇头,“宫主要醉曦以什么样的立场问?主子宠幸自己的侍妾,天经地义,一个属下要如何质问?”她的语气很柔和,但每一句话莫不是在质问,也理智得很。
南逸辰一窒,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一句一顿:“醉曦,你有权利质问我。”
醉曦抬眼看着他,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眼圈下明显的青黑,眼里有血丝,疲倦得很。那句她有权利质问他,使得自己失神。
南逸辰伸出手将她抱住,“你可以问我的。”
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清淡的气息包围着,心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你说,我就信。”
他一下子收紧手臂,让她贴近自己,“我……”停了停,“我们不是那样的。”这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解释了。
醉曦沉默了半晌,也伸出手抱住他,“好,我信你。”
南逸辰想,也许,用不着三年了,他不想用三年的时间去浪费,这个人,是他这辈子都要抓住的人!这个人,是他的!
等这一次她从秦州回来,便都告诉她。
相拥的两个人良久分开,南逸辰摸了摸她的眼角,刚刚站在门外的那一刹那,她仿佛在流泪,尽管没什么表情没什么情绪,而他好像看到了她的所有委屈和痛楚,“我不想你委屈。”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而醉曦听不大明白。
只见他微微后退半步,灵活的手指解开了腰带。
醉曦惊愕地睁大眼,衣服一件一件地脱落,他完美的躯体也展现出来……
饶是她处变不惊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露出的上半身,被厚厚的绷带一层一层包裹着,而手臂处已经有血微微浸出来。
胸膛出还有些血印,那是被什么给挠了,不是人所为,如同什么尖利的利器刮伤了般,伤口是被处理过的,因为不是特别的深,就没有包扎,只是上了药,由于不久前她突然的到来,衣服匆匆穿上,那药也被晕开在了其他的地方上。
南逸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腰带被她弯腰拿了起来,“你腰间有伤,不要系它了。”他也不反对,动作自然地理了理衣服。
“为什么会受伤?”
南逸辰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将事实说出来,原来她需要青狼血作为药引,而青狼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天生残暴凶狠,和它在搏斗时受伤了,他寥寥几句话就带过,可其中的惊险究竟如何,醉曦何尝不知道?否则他一向清傲,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伊画给他上药?只是伊画为什么大呼喊疼?她也受伤了?她为何受伤?
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也落座,“伊画对青狼的习性比我了解,有她在一边指导取血更加方便,但是她也不小心受伤了,刚刚是澜宁在给她上药。”
醉曦默然不语。
“她说话不着调,你……”斟酌了词汇,南逸辰倒是无比小心地问,“你生她的气?”
“扑哧”一声,她笑出来,容颜昳丽,“没有。”心底一松,见到冷漠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表情而露出的担忧,一下子似乎被一阵暖风包围,安逸舒适得不像话。
手指摩挲着手中白色腰带,面料丝滑,手感很好。“宫主,我很高兴。”语气极为的镇静,望着身边人的眼,再次重复,“我很高兴。”
她很高兴!
站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能感觉到他的下意识地僵硬,但之后又本能地放松下来,发香萦绕,她闭上眼,“以前我一直想,你在意我的生死对我的特别,应该是我处在阁主那个位置上,而并非针对我醉曦本人,现在我至少知道,这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南逸辰没有接话。
醉曦也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更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却觉得得到了整个世界。而他并不推拒,任由她越矩的行为。
他想,那宫规都是扯淡,应该将上面的某些条例划掉,比如,关于宫主和阁主的关系,为什么阁主就不能惦记着宫主呢?什么叫做亵渎?都是放屁!
“跟你呆在一块,我好像变得格外的脆弱起来。”她打趣,“以前也会受伤也会生病,但从来都不觉得痛,现在好像被你给弄得娇气起来,一个风寒,还要用青狼血。”
南逸辰握住她环过来的手,她本就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娇养也许本就是一种禁锢,他不可能说什么“你就该被保护”之类的话来,只是清淡道:“身体好,也是一种武器。”
本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此刻说出来的话没有多少温情,甚至是铁血的味道,带着些许冷硬和教诲,可她丝毫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对,只是低低笑着答声好。
“以后受伤了,你要让我知道。”她覆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即起身,脸色微红。
得知他为自己受伤,心疼,感动,惭愧,愧疚,也欣喜,然而这些情绪的表达,她偏偏不懂得如何做,除了那一个拥抱,她想,这是她能最大程度地表达自己所想的行为。
身后一空,他回答:“好。”
两个人也算是“腻歪”了一阵,现在也该谈谈正事了,醉曦将密信再次推到他面前,“西陵蒂失踪了。”
打开密纸粗略看去,眉头微敛,“去秋凌山庄的路上失踪的?”
“嗯。”
“西陵蒂和陈子舒的婚事延迟了,是你暗中动了手脚。”他淡淡的语气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没有责备没有表扬。
“是,毕竟西陵蒂和陈子舒若真正地联姻,那西陵家的实力必定会大增,三大世家的影响力更会扩大,而且西陵陌有了以西陵蒂为背后支撑的秋凌山庄,他登上西陵家家主的几率会更高,西陵陌一旦执掌了西陵势力,不容小觑,无论如何,这对我们都是极为不利的。”
超出了预料的势力,更不容易掌控,既然不好控制,那就直接扼杀掉他们可以壮大的苗头!
“嗯,很好。”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纸,望向身边人,“西陵蒂很爱陈子舒,要她主动延迟婚事肯定是不可能的,是陈子舒主动提出来的。”
“是,陈子舒向来重情重义,许了诺言不会轻易更改,不过涉及到他的家族情意,就会格外认死理。”
南逸辰清浅地扬起嘴角,“所以你用壶刑楼离间了两个家族。”
醉曦也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我不过利用了西陵蒂的善心。”西陵蒂虽然是一个有智慧的女子,可毕竟对江湖之事涉猎不深,对于多年前壶刑楼和秋凌山庄的仇恨也不了解,自然,江湖中了解的人也很少,也正是这样才会被她算计。
当初炎椤令无渊将在江州的幕清迎接回壶刑楼总舵,奈何无渊被幕清劫持,南逸辰暗中安插了一个人,即假无渊来掩盖炎椤的视线,随后一场南逸辰蓄意主谋的刺杀展开,“无渊”深受重伤,不得不停在江州,为幕清延长了回去的时。因此苏帷一开始很疑惑谁这么帮他,不过后来当将无渊安好无恙地送回去时,他立刻就明白了。
听闻无渊受伤,炎椤即可派亲信前去表面上是问候,实则是探查监视,谁知传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无渊根本就没有受伤!炎椤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动作,暗地里却有了除掉无渊的想法。
无渊重回壶刑楼总部的路程变成一场又一场的冒险,就算不管怎样机灵也挡不住炎椤的杀意,她差点死在了炎椤的暗杀中,却被不知江湖纠葛的西陵蒂给救下了……
西陵蒂救了壶刑楼的人本来也是悄无声息地,就连西陵蒂一开始也不知道她救的是陈子舒深恶痛绝的人,可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陈子舒的耳中,当他知晓亲眼见到后,开始有所怀疑。
也恰巧此时王琴莲的招亲宴会上,西陵陌和他一起被人拦截,遇到了幕清——壶刑楼的左使。很不巧的是苏帷对当初造成和醉曦生别的罪魁祸首陈子舒相当的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怨愤,自然对西陵陌的态度就好了些,陈子舒不知道这些,看两个人偶尔“亲密”地谈话,更加怀疑。
这任谁都会怀疑,姐姐救了壶刑楼的右使,弟弟和壶刑楼左使走得很近,姐弟两都与那个行事嚣张的壶刑楼有些关系,这不得不惹人深思。
西陵蒂感觉到陈子舒对她的冷淡,虽然不解可没有蠢到去问为什么,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问“你为什么不理我了?”这种话是绝对的伤自尊的,加上那日她对醉曦的一番话事后想来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甚是唾弃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就连理智都没了。
心里也暗暗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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