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内力相拼一声闷响,可房檐上的动静并未有方时之喧。仔细看来,祁雪音只是很简单的一式踢击,半空凌跃正朝东浔的头部而去。
而东浔也没意识到竟会是如此普通的出招,单手聚顶合力一式,轻轻松松挡下了这一脚。
但祁雪音并没有完,继续转身一脚奇袭,这次是对手的耳根后方。
东浔依旧镇定自若,完全看得清对手的动作,另一只手交错而上,也抓住了祁雪音的另一只脚。
但祁雪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双脚被控制,俯身半空出拳正朝东浔面孔而去。
东浔双手御脚无以挣脱,只能暂时偏头躲开。
祁雪音这一拳又划了个空,没有击中目标,不过自己一点也不急躁,似乎拳脚近身肉搏一刻,自己十分有信心,或是藏留一手。
而东浔这边眼见出招不过了了,终于放下了“过紧”的戒心,索性不再过于保守,主动出招予以反击——双手御足轮回一翻,单脚抬上正中其点,趁此机会脱开一只手臂,动武挥拳反击祁雪音拳头而去。
祁雪音没有办法,双脚被控,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无逃避之处。不过祁雪音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并没有任何闪躲,也是正面挥拳迎上。
拳脚倾向,招招到肉,一时间,祁雪音竟是手足皆缚停滞于半空之中;但东浔的双手单足亦被托控,聚招僵持抽不开身——抬头正目一望,便是祁雪音与东浔二人,如同手脚死结一般的近身“捆绑”在一起,彼此谁都动弹不得,更别说后续的飞招出手。
“她到底想要干嘛……”一直处于劣势之中,房檐下揪心的孙云看在眼里,暗暗嘀咕道。而包括孙云在内的所有观战之人,皆不知道二人这是唱的哪儿出,但这却正是祁雪音想看到的结果……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结果……”祁雪音微微一笑,蒙面之下,冲近身的东浔投去不屑的目光。
“什么?”东浔还以为自己见招拆招毫无破绽,谁想近身“缚身”一刻,看见对手诡笑的眼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为时已晚。
“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祁雪音最终狂喊一声,全身内力顿时崩发。
东浔这才察觉过来,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祁雪音全身的内力霎时顿如滚烫的熔流,一瞬之间由全身四肢威慑扩散开来,东浔手脚正御对方,只觉如热浪一般的震魄之力,不断袭涌自己而来,让自己焦灼痛苦难耐。
东浔想要摆脱对手,可手脚已然与对方近身纠缠一处,根本无以脱身。这下子东浔终于意识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用这么简单的近身肉搏招式,原来是为找到近身控制自己行动的机会,不让自己再有退避反击,从而使出这一招聚力招法,彼此近身双双应受。
这次二人四肢纠缠在一块儿,想躲也躲不掉了,祁雪音身体的内力恍如炽热的岩浆,最直接的倾爆扩散开来。而缚手缚足的东浔,只能全吃这一招“热力”,顿时觉得浑身痛苦难耐,被对手的“炙浪之力”全然包裹,整个身体像是要被烧起熔化一般。
不过这一招似乎是把双刃剑,祁雪音使出“炙流”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近吃不消。但她就是冲着这个去的,临危中想出的逃脱之法,拼以险招御动相向,死活就看这一回胜负。
“凤刃惊轮”爆裂而出,祁雪音全身如火烧一般,内力如同掀起凤凰般的火焰,由身聚发,一时动荡神威。而东浔手脚与对手相缚,不得已全吃这一式“炽热”,浑身如同临染焦焰炙热难耐,整个人都快要爆裂一样。
“呀啊!——”奋力一声狂喊,带着这股“炽热之力”,祁雪音手脚相缚对方,一起冲倒眼前立足的屋檐……
“轰——”霎时惊爆一声巨响,“凤刃惊轮”天纵神威,祁雪音双搏相杀的毁灭一招,连同敌我二人一起冲破脚底的屋檐,火焰钻风一般倾倒而去。
而随着“炽风惊响”过后,刚才对决二人所站之处,被“火焰旋风”钻破一个硕大的窟窿,两个人同时摔落下去,房檐之上却是炸裂惊然、乱瓦飞散,狂风四起掀起巨大热流。
还没完,只听得一声檐下破响,应该是祁雪音和东浔二人摔落至一楼……“轰——轰……”霎时又是一道惊回的巨响,惊爆众人眼球般,整座房楼被“凤刃惊轮”冲破一个大窟窿后,久战的房屋檐角破碎嶙峋、支架断裂,终究支撑不住,伴随着炽热惊鸿的内力,整座房楼轰然倒塌,发出震天撼地的惊响……
“额啊——啊……”刚才还在地下看热闹的平民百姓,突遇眼前房楼爆塌的“灾难一幕”,纷纷惊叫地四下逃散。就连刚才准备上来包围抓捕的“苍寰教”众徒,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爆裂冲击”,不由暂时避让而去。
而孙云站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早就看傻了眼,他没想到祁雪音最后竟会使出如此破坏威慑的招式,把整座屋楼都给震塌了。但现在不是孙云惊讶的时候,趁着人群混乱之际,自己借着逃窜人往的掩护,屈身赶往房楼的废墟……
房楼震塌,一时飞土扬尘弥漫在整座“枯荣镇”,久久未有散去。孙云打死也不会想到,让祁雪音去孤身诱敌,最后却闹了这么大个动静,几乎惊动了全镇的人,反而让自己更设身处地陷入危境之中。
倒塌屋楼废墟之下,久久没有动静,刚才祁雪音与东浔的最后一式“惊刃搏杀”,最后同时被埋在“废楼”之下,究竟谁胜谁负,甚至二人是否还活着,一切都还是未知……
而此时此刻,在客栈焦急等待的杜鹃,也是听到了镇中倒楼的巨响,借着窗外向中街方向望去,却见那里烟雾滚滚、废墟一片,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来。但是杜鹃清楚,那是祁雪音诱敌决斗的地方所在,如今全镇闹出这么大动静,连屋楼都有倒塌,杜鹃心想着祁雪音肯定是出事了。
“祁姐姐,你该不会……”杜鹃望着远方浓浓的烟雾,心头愈加焦急不安,可自己也没办法去了知真相,只能继续一个人揪心,留在这里等候着消息……
屋楼废墟现场,烟雾久久没有散去……
“咳咳……咳咳……”荒尘之下,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只见一人扶着破墙,从废墟之中颠簸半分地走出。
是祁雪音——她还活着,而且并未看见东浔的人影,看样子刚才一招绝杀,是祁雪音笑到了最后。
不过此时祁雪音的身子也有些虚弱,最后一式“凤刃惊轮”,是敌我相毁的危险极招,不但耗费了大量内力,更是有自燃灼伤的危险。而且内力惊爆震威,整座屋楼都倒塌了,从房檐上摔落掩埋,祁雪音能活着走出已经是庆幸。
“切,最后还是拼使了这招,我承认你是个棘手的家伙……”祁雪音一手扯开已经烂掉的蒙步,回头望着身后的废墟,已经不知被埋在乱石中何处、是否还活着的东浔,投去不屑的眼神道,“好不容易洗的澡,现在又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今天姑奶奶先不陪你们伺候了……”
说完,刚想要快步离开这里,沿角迷雾之处,却被一只结实的手臂给一把拽了过来。
“额啊——”祁雪音不觉惊叫一声,还以为是有敌人偷袭,可转角回头一看,拽自己的人竟是孙云。
孙云总算是找到了祁雪音,她还活着——放心之余,孙云并没有就此草草了事,一脸责备地望着祁雪音,看来是少不了一顿“教训”。
“是你啊,吓死我了……”祁雪音则一如既往地“厚脸皮”,看着孙云凝重的表情,自己仍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拍着胸口不屑道。
“不是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跟你说的?……”果然,孙云一上来及责问道,“我叫你去诱敌,摆开他们的追击就好,刻意分头不要让敌人发现我们的踪迹……你倒好,这一场战斗闹下了,别说不让敌人发现我们,全镇的人都知道你的‘光辉事迹’了——”
“哎呀,我这不蒙着面吗?就算真注意到了,又不知道我是谁……”祁雪音自然是一副倔脾气道,“再说了,我刚才在楼上决斗这么危险,前段时间的伤还没好,这会儿又落了伤残,你不关心我一句就罢了,还上来就指责这指责那的……”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孙云看着祁雪音的脾气,又不忍斥责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引开他们就好,不要过多纠缠——你倒好,不但碰头跟他们打起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像怕是全镇的人都不知道似的……你落一身伤,还不是你自己活该,要是早听我的摆脱他们,至于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要换做是平时的祁雪音,心情不爽的自己,一定和孙云张开架势骂起来了。可不知道为何,经历过重伤履历的祁雪音,仿佛性格成熟了几番,想着自己的伤口并未痊愈,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也是理亏在先,自己遂主动放下低声道:“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就表情来说,她还是那样的“毫无所谓”。
看着祁雪音还算诚恳的态度,孙云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言重了,毕竟一个女孩子,还受了伤,自己上来就百般责备,也有些不妥,遂改口缓声道:“行了,下次注意就好……对了,你手上的伤不要紧吧?”
“还好,不打紧……”祁雪音甩了甩之前重伤的手臂,乐观一笑道,“这一战,就当是恢复身体练练喽——”
“还练练呢?刚才我在下面看了那个男人的身手,包括你引开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家伙非同小可、武功不俗……”想起刚才东浔的拳脚刀法,几度将祁雪音逼入险境,孙云表情稍显凝重道,“所以说这也不能全怪你,被这么个麻烦的家伙粘上,想摆脱确实挺难得……”
“是啊,我也觉得不一般……”祁雪音回头望了望烟雾未散的废墟,想起刚才的战斗,仍心有余悸道,“虽然他的内力比起那个臭女人差了点火候,但是他的身手和战斗经验真不可小觑,对付这个家伙,稍微轻敌一步,都有可能断送性命……”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趁着‘苍寰教’的人还没发现你,我们赶紧离开吧……”孙云望着未知的塌楼废墟,牵着祁雪音的衣袖提醒道。
“嗯……”祁雪音自然也没有异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苍寰教”的其他教徒正赶往这里——自己与孙云借着浓烟和逃散的人群,快速离开了事发地……
“堂主——堂主……”塌楼中处,东浔仍被埋在废墟底下生死未知,“苍寰教”的人刚才只顾观望对决,直到祁雪音“杀招爆破”之后,才匆匆赶到现场,到处呼喊着自己的堂主。
摔倒落地被埋的位置就在这儿附近,众教徒到处搜寻着东浔的身影,不相信自己的堂主就这样陨落了性命……
“砰——”烟尘底下突然一道破土声响,一只像是被烧伤的手,从废墟中钻伸出来,狠狠握了握拳头。
是东浔没错,和祁雪音一样都还活着。因自己的疏忽被对手一招断破,险些送了性命,东浔心中很是不甘,将内心的杀意和怨愤凝聚在自己的拳头上,发誓下次再遇到祁雪音,定要亲手取她性命……
“堂主……堂主……”发现了东浔的位置,众教徒纷纷围到了废墟中央这里来。
东浔一头从废墟中钻起,扭了扭稍许摔伤的脖子,蓬头灰土、满眼嫉愤道:“那个女人,最后居然来这一手,把整座房屋都给弄塌了……哼,等着瞧,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下次再遇到,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东浔的表情十分冷血,似乎被他看中的猎物,誓死也要见血封喉,没有谁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堂主,那个蒙面女人逃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旁的教徒见东浔相安无事,不禁问道。
“先回去吧,请示小姐再说……”东浔默默起身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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