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秋天,远没有北国那么萧瑟,绿树成荫,鸟雀成群,秋日懒洋洋的看着大地,拨开云雾,在好一派江南风光中一呼一吸。
“呼——”贪婪的朔风在南与北的交界处呼啸,它迫不及待的想撕裂阳光的屏障,欲望在胸口沸腾。
天一下子黯淡了,朔风逼走了疲惫的太阳,它要在黎明到来之前尽情的疯狂。
云是风的先锋,他们越聚越多,积蓄着力量,准备给南国来一次大的清洗。
离临安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忙了一天的人们消失在小巷,大街空无一人,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几家小栈的灯火摇曳,几扇破木门发出痛苦的**。
“听说陛下又要出兵北伐了。”
“哼,北伐?岳将军都死了,还伐个屁啊!大宋的军队都给败光了!”
“对头,还北伐呢!裕王赵榛不是正在招兵买马吗?陛下怎么不伐他呢?”
“咳咳,毕竟他们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不就姓个赵嘛,当年要不是五马山寨的弟兄们舍命,他哪会有今天。”
“哎,好了好了,不说了,管他那么多,来,咱们喝酒。”
小镇的西北角,福临客栈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小山坡上。它是这儿仅有的一家客栈,听说还是几十年前修的呢。三层的楼,四角的檐,墙上的漆早就掉了,招牌也花了,灯笼蒙上了厚厚的灰,充满着岁月的味道。
客栈的桌子大多是空着的,上面没有了木头的颜色,在夜里仿佛消失了。打尖的早就走了,只剩下了几个住店的还围着桌子稀里糊涂的喝酒。掌柜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袭青衫,额前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高大消瘦的身子微微弯下,挽着袖子,不慌不忙的擦着柜台上那几个冰冷的瓷器。
一个佝偻的中年人在桌椅间穿行,沟壑纵横的脸上,浑浊的眸子早已陷在深处,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身麻衣虽然旧了,却也干净。镇上的人都叫他疯子,因为他经常失忆,又爱胡说八道,每日只有以乞讨为生。幸得遇见了从临安来的年轻人梁羽,梁羽买下了客栈,而疯子也就成了客栈里唯一的伙计。疯子时不时的看向梁羽,眼中除了感激还有些异样的情绪。
“呼——”风在外面怒吼,吼得客人们浑身一颤,酒也醒了几分。
“是不是咱们的话惹怒了老天爷,老天爷生气了。”一个人牛饮掉一壶酒,说。
“呸!”一个脸有刀疤的汉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用的,散了吧,走了。”
“走了,走了。”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向楼上走去。疯子见状,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拿起抹布,就要去收拾桌子。
“疯叔!”许久不抬头的梁羽说话了,“别忙收拾,你先下去歇会儿吧!”
“是!”疯子很疑惑,但还是飞快的消失在了后堂。冷风吹来,带走桌上的摇曳烛光,带来一个身着白衣的英俊青年。
“你就是这么招待老朋友的吗?”青年笑道,雪白的衣衫在黑夜里格外分明。
“呵,还不好吗,一桌酒菜,算我请你的。”梁羽淡笑,带着一丝讥讽。
“真小气,枉你还是梁家大公子呢!”青年瘪瘪嘴,似乎很不满。
“那只是以前,这世上早就没有梁家大公子,有的,只是福临客栈的掌柜。”
“哈哈,这么说,你已经放下了仇恨,不再想救你父亲了!”青年道。
梁羽顿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事,抬起头来,刘海被冷风吹起,露出暗淡的眸子,暗淡中燃烧着火焰,“救?要不是你,我早救出来了,还用落到现在这幅田地。”
“哈哈哈哈,不要自欺欺人了,梁羽啊梁羽,没想到你人没救到,还把自己给搞疯了,你父亲若是知道该多伤心啊!”青年摇摇头,一脸叹息地说。
“哼,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我想堂堂盗圣白逸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聊天吧!”
“没错,”白逸笑着点点头,“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
“哼!”梁羽冷笑一下,直直的盯向白逸,“你不会是想我再一次去闯王府吧!我不会这么傻的!”
“我管你相不相信我,我只说这一遍,去,不去,在你!”白逸一挥长袖,散去凳子上的灰尘,坐了下去。梁羽眯上了双眼,似乎在想些什么,眼中闪过几道精光,“你先告诉我,九龙杯到底是什么?”
“哦?”白逸有些玩味的笑了,“你确定要知道?”
“没错!”梁羽很坚定的说。
“好吧。九龙杯,乃前朝遗物,宋太祖一统天下时,后周遗民将许多金银财宝给封了起来,然后将藏宝图刻在这九龙杯里,并请苗族法师设下封印,只有后周皇族的血滴入杯中才可以看到地图。”
“什么?”梁羽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大浪,他以为九龙杯最多是一件珍宝,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来历。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如果我猜的没错,裕王手中应该就有后周皇族的血吧!”
“猜得没错,裕王手下的一个将军就有后周皇族的血统。”
“好吧,我同意了,再去闯一下。为了我父亲,也为了九龙杯。”梁羽想了想,点头道。
“好,走吧!”白逸起身,作势欲走。
“现在?”梁羽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疯子消失的位置。
“趁早,不要让他人知道了。”白逸也看了一眼,不过立即向外走去。梁羽停了一下,摇摇头,只好跟了出去。
风依旧在呼啸,没有了观众,它在宣泄它的不满。破木门叫得更凶了,让人心惊担颤。破灯笼被一下子吹掉了,翻滚着向远方飞去。
“嗒!嗒!”整齐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刚才还醉的一塌糊涂的众人现在俨然成了一匹匹恶狼,猫着腰,手上的钢刀在风中作响,几人快速来到楼下。
“将军,他果然是梁羽,咱们该怎么办?”一个人说道,其他人都看向了刀疤。
“哼,咱们跟上去,干掉他们。”刀疤男恶狠狠地说。
“可王爷,”一个人刚想说什么,就被刀疤的目光给威慑到了。“你是首领,还是你是。”
其他人顿时都安静了,刀疤男冷哼一声:“出发!”其他人忙跟着一起出去。
“嗖!”风声再大,也盖不过刀声,一道亮芒从门外闪了进来,众人还未反应,身首就分家了,他们的眼中尽是恐惧。
刀芒散落,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只露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眼中古井无波。他把刀归鞘,朝着后堂单膝跪了下去。
“你快回去吧!依计行事,别让人看出了破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瞬间又消失在风中,仿佛从来未出现过。
慢慢的,后堂的帘子被拉开,疯子踱着步,慢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上横着的几具尸体,右手一挥,袖子里飘出一片黄色的粉末,尸体遇粉而散,这,竟然是化尸粉。
疯子毫不在意的走到门边,看着天上翻滚着黑漆漆的乌云,映着闪电,他的眸子不禁明亮许多,甚至于闪过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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