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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班,安澄按例到楚闲办公室报到。
薇薇安的案子结了,她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预先跟楚闲通气。
“我手上现有的五个案子里,范特伊的警方已经基本完成了侦察,所以我接下来要起诉的就是他。”
安澄将范特伊的案卷抽出来摆在楚闲面前。
楚闲却不用翻开,便直接问:“准备怎么打?”
安澄轻笑出声:“老板这么敬业,还要我们这些下属怎么活?连案卷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个案子,给我的压力不要太大。偿”
楚闲含笑摇摇头:“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下属,我才更不敢懈怠。交给你的案子,我自然要先过一遍筛子。”
安澄点点头:“范特伊该死。可是按照警方现在收集到的证据,想要告他死刑有困难,所以我准备兜个圈子,以多个罪名起诉他。这样刑期叠加,我有把握法官判他三百年徒刑。就算不死,也没机会活着走出监狱了。”
楚闲也惊讶扬眉:“这么重?”
安澄勾起手肘来:“是他自己犯下不能饶恕的罪行,那他就该死。”
楚闲满意地微笑:“好,放心大胆去做。需要任何帮助都告诉我,我负责给你调派人手。”
“行,那工作就先说到这儿。”安澄将手掌摊开,盖在案卷上。
楚闲不由得眯起眼来:“安安,你想说什么?”
说不清为什么,楚闲忽然十分紧张,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楚闲,我曾答应过你的,会朝着交往的方向去试试。”安澄垂下头去,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不过迟疑也只是一忽儿,便重新抬起眼来。
眼底,澄澈如泉。
“可是对不起,我发现我做不到了。隔在你我之间的路太长,我的勇气和智慧都不够,没办法走完这条路,走不到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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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手一颤,手边的一杯咖啡险些洒了。
安澄冷静地伸臂过去,帮他将咖啡杯扶住。
楚闲借势一把扣住了安澄的手,将她紧紧按住。
“安安你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隔开我们的路,我们同在检察官办公室工作,你和我的办公室之间不过隔着一条走廊。”
“你又说什么走不到我身边了?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根本已经不用走了!”
安澄也没挣扎,任由手被他按着。她静静听他说完,眼波却平静如旧,并无涟漪。
“楚闲,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此处。”
楚闲黑瞳里浮起血光,他猛地松开了手,双手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都扫落在地。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楚闲对于安澄来说是陌生的,可是安澄也并未惊讶。她静静地看着这样的楚闲,等他说完了才缓缓说:“对不起,我尝试过,可是我发现我还是没办法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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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爱谁?!”
楚闲从办公桌后大步跨过来,一把捉住安澄手肘:“还是汤燕犀么?可是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过,跟他分手了!”
安澄皱眉:“楚闲,你捏疼我了,放手。”
“我不放!”楚闲更用劲:“安安,我那么一直一直都在努力走近你,你为什么就当没看见?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要放手的就是我?就算有人该放手,也是汤燕犀!”
安澄深吸口气:“这是办公室,门板也不隔音,你如果再不冷静下来,外面就会挤满了好奇的同事。楚闲,你现在是副检察官,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安澄的提醒起了作用,楚闲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可是他一双眸子还是盯紧了安澄,不肯放她离去。
“告诉我,拒绝了我之后,你要怎么做?回去跟汤燕犀复合么?”
安澄叹了口气:“楚闲,为什么要生活在他的阴影里,为什么要那么在乎是不是输给了他呢?你有你自己独一无二的优秀,有你热爱的职业,就算跟他总是有交集,可是也不一定处处矛盾。所以,从你脑海里把他扫除掉,别去管每一件事的得失是不是与他有关,不行么?”
楚闲额角青筋忽地跳起:“回答我,你是不是要回去跟他复合?!”
安澄按捺不住失望,转身走向门口。
“真是无聊的问题。我本来没有义务回答你,不过看在多年的友谊上,我就回答你一句:我安澄还年轻,还没到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的地步,所以我不急着给自己安排下一步。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享受陪伴家人的生活。”
“至于汤燕犀,我说实话,他跟我在事业上的分歧依旧还是鸿沟。只要他还继续当菲力的遗嘱执行人,我就会继续跟他开撕。他那个人你也知道,他也从来都有他自己的坚持,并不会轻易为了谁而改变。所以你问我会不会跟他复合,我只能回答你:现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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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的回答像是一盆清凉的水,终于浇灭了楚闲的狂躁。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却终于一点点澄澈了回来。
他深深吸气:“安安,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安澄倒是浅浅勾唇:“你的表现没那么恐怖,我也没那么胆小。”
楚闲尴尬耙耙头发,走近来,一双眼里涌起小心和渴望:“安安,我们还是朋友。或者说,我们还是比一般朋友更亲近,介于朋友与恋人之间的,是不是?”
安澄想了想:“或许我们退回朋友的距离更好。”
楚闲尝试着伸手过来,想要握住安澄的手腕。
安澄也没躲开,只目光清冽地盯着他。
楚闲还是深吸一口气,放弃了。他将手背回去,在裤子上蹭了蹭。
“安安我为刚刚的一切道歉。还有我想说:能让你说出今天的话,证明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做得还是不够好。我会检讨我自己。”
安澄想了想,勾起手肘来歪歪头:“可是感情这回事,其实也许不关对错、好坏的事。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够好,其实客观评价来说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只是尽管你做得很好,我还是没办法爱上你。”
“我这么说,听起来或许有点伤人。可是对不起,我们当检察官的,说话就应该这样简洁而直白,你说对么?”
楚闲点点头,却掩盖不住满脸的怆然。安澄说完了他霍地抬起头:“可是安安,对不起,我还是不会放弃。”
安澄挑眉:“谢谢你的厚爱。不过,就算你不放弃,我也不会再回应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推回到同学和同事的位置上去。”
楚闲闭上眼:“……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我一定会。”
安澄摇摇头:“算了,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也赶紧冷静下来,回到你的工作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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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安澄还是悄悄嘱咐简:“帮我留意点楚副检那边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告诉我。”
简好奇:“怎么了?”
安澄沉吟一下:“……嗯,他今天可能有点不舒服。”
可是过了整天,简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下班前她进来通知安澄:“老板你想多了,楚副检什么事都没有。”
安澄捏了捏眉心:“是么?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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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家。
杜松林用力搓掌,然后将药酒摊在掌心,借掌心的温度帮汤东升老爷子按摩。
汤老爷子舒服得直哼哼。
老爷子就像只老猫,虽然舒服得哼哼可是也不耽误半眯着眼观察周遭。
他一眼就看出了今天的药酒有点不同。
“今儿这药酒里你又加了什么啊?”
杜松林便笑了:“什么都瞒不过您老。”
汤东升呲了呲牙:“要不怎么当法官呢。快招了吧~”
杜松林垂下眼帘去:“虎须,打碎了泡进酒里。”
“哎哟~”汤东升活动活动肩膀:“哪儿弄来的虎须啊?虎制品禁止交易和入关都20多年了,抓着都是重罪,谁敢‘捋这虎须’?”
杜松林也嘿嘿地笑:“老的,不犯法的才敢给您用。”
汤东升又揉了揉几处关节:“似乎是有些效果。”
杜松林点头:“治疗风湿关节痛,虎骨酒的药效最好。其次就是虎须了。现今大块的虎骨不容易得,再说您老年纪大了也怕抗不住,于是加这虎须最好。里头的虎骨胶能透过刺激肾上腺分泌产生消炎、抗毒的功效。”
汤东升点点头:“这东西是打法律擦边球的,亲朋好友也有能淘弄着的,不过没人敢往我眼前送。小杜啊,你这人的性子也更不是这样的人。你背后必定另外有人。说吧,这虎须究竟是哪儿来的?还真不怕我老头子发飙,哈?”
---题外话---【大家在网上很难找到虎骨、虎须的药用介绍,是因为1993年起,为了保护虎,国家删除了药典里有关虎制品的记录~~这里呢,某苏绝不是要支持使用虎制品,只是通过这样的一段文字,也能给大家多少留一点文化和传统的记忆吧~关键也是能让大家知道,现今象牙、珊瑚、虎骨、麝香、犀角等生物类制品,已经被法律禁止交易,小小普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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