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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在梦里莫名醒来。
醒来就撞上他清泉般的眼。
安澄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身上是他的外套,随之滑下来。
她连忙一把捉住,脸颊控制不住地红了:“你怎么来了?”
他耸耸肩:“呃,听说这个房子又挂牌出租,就来看看。我也不知道你来啊,如果你早通知我一声,我就不会又‘故意遇见你’了。偿”
“我这回又没说你故意遇见我!”安澄尴尬了,赶忙再向房子四周扫视一圈儿。
房子里的模样都明摆着呢,办公桌椅打包了,沙发却还这么原样放着,根本是大写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撄。
藏都藏不住。
她只能小心避开他目光,“呃,这沙发和油画我不要了,我办公室都买新的了。不过这个还挺新的,扔了挺可惜的,不如你带回去吧?”
他无声笑了:“你几时见过我给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
她咬住嘴唇:“那算了,我明儿就叫古格直接给搬走,能卖就卖,能租就租。”
他无所谓的摊摊手:“随意。它们现在是你的,你怎么决定都是你的权利。”
他这么大方,反倒叫她无名火起。
她这么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可其实他原来根本就不在乎的哈?!
她懊恼伸腿下地,用脚趾头贴着地面划拉,找她的鞋。
却怎么都没划拉着,脚趾头反倒好几次碰着他的皮鞋、踢着他的脚踝,以及滑过他的小腿。
气氛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她脸红了,抬眼瞪他:“我鞋呢?是不是又你给藏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从沙发背后将她的高跟鞋捞出来,拎在指尖上:“大半夜的出门,身上穿休闲装,脚上却还穿十寸的高跟鞋?”
安澄也面上一红,劈手去抢:“你管呢?”
高跟鞋是她的“职业装备”,她的身材再穿十寸的黑高跟鞋,便格外显得高、瘦、锐利。事业上她喜欢这种强势的感觉。
可是她却一把捞空,他在她指尖几乎触到高跟鞋的刹那,将鞋给转移走了。
“我当然要管。白天上班穿就穿了,这大半夜的不肯给自己松绑,嗯?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律师不是一天的事业,律所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做大的。”
她微微一怔,挑眸看他。
他是在关心她么?
可是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随即就说:“……你不是我,我能做到的你却不一定行。所以别这么拼,拼也拼不赢的。”
她心下那点温暖登时都散了,索性直接伸脚踹他:“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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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穿鞋又怎么样?她还没“进化到”不穿鞋就不会走路的地步。况且暑气渐暖,光着脚踏在水泥地上也并不觉得冷。
她亭亭而立,转头睥睨他:“我听说过有一类人呢,有病,愿意收集女人的鞋,尤其是又尖又瘦的高跟鞋。”
“病人嘛,我们当律师的不能歧视,所以那鞋我不要了,你收着吧。不过呢我可善意提醒你:有病得治。”
他无声勾起唇角,歪头向上凝视她。
“我天天晚上都梦见你,都跟你,呃……这也是病吧?”
安澄又有点掉沟里的感觉,红着脸勾起手肘:“也简单,病因就两字:欠揍!”
他长眉微拧,却冷不防起身,一把将她勾进怀里。
她猝不及防,全部体重毫不客气都朝他倾压过去。他也不抵抗,索性顺势搂着她一起跌坐进了沙发。
“你又干什么!”安澄手脚踢蹬,想要从他怀里逃脱。
他却箍着她,挑眉凝视她的眼。
“今晚又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他目光滑过整个办公室:“乔迁高升,原本是好事,可是你却这么疲惫,而且这么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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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只能悄然叹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
只是不知道,他对楚乔跟他母亲的关系是否已经知道;知道了多少。
她咬了咬手指头:“对了,忘了恭喜你啊,未来的州长公子。”
他翻了个白眼:“你该把这话说给汤燕七去,他更愿意听。”
“说就说,”她还当真就去抓手机,还真认真去翻汤燕卿的号码。
那死孩子越发不地道,早把她这女朋友抛脑后去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忙什么呢。
汤燕犀恼得轻咬住牙,出手如电,趁着她约略出神的当儿,将手机从她手里抽走。然后顺手就给丢一边去了。
可怜的手机,这一晚上被丢了两回。也不知招谁惹谁了。
“喂!”她怒拳砸他,转头本来准备怒视他来着……却在看见他眼睛的刹那,停了下来。
小心吸一口气,她对上他的眼睛:“……看样子,你也没太高兴。”
他淡淡瞥开:“无所谓高兴还是不高兴。竞选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所以我没必要高兴,也没必要不高兴。”
安澄之前的一腔锐气忽地就都不见了。
虽然这是她身边第一次有人竞选,可是这些年来各种级别的竞选她也看过不少了。既然是竞选,终究都要打出家庭牌来,到时候电视上一定会出现汤明羿携妻带子一同出现的画面,营造幸福的模样……可是想想,到时候陪在汤明羿身边的却是沈宛,是汤燕卿。
这样一想,心便愀然地疼了。
她仰头仔细看他的眼。那些冷漠和不在乎之下,终究还是被她找到了失望和怅然。
她暗自叹一口气,回身便搂住了他的脖子。
只是一想到家庭照片就叫他难过了,如果他再知道他的母亲却要站在楚乔的身边与他的父亲打对台时,他一定会更难过。
还有当年的往事,那些他幼年稚龄努力隐忍下来的一切,也都会被再翻出来。到时候可以想见媒体也一定会揪住他不放……
那一切,只是现在想想,都已经叫她心疼了。
悄然垂下眼帘,仰头送上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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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愣,随即几乎被第一时间点燃。
他一向如冰如玉淡淡微凉的体温,陡然之间高涨起来,将热度毫无保留地穿透衣料,熨帖住她。
安澄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该不该在这沙发上心软,她已经被他指尖激活,忍不住低低吟哦着主动跪起来,跨上来。
她的手伸向他的腰带扣。
他却攥住她的手,轻哼一声:“……还缺巧克力。”
“管它呢!”她渴望地勾起脚趾头。
巧克力在鲨鱼呢,现在他要停下去取么?喵的,这比中途急刹车去买t还要让人崩溃。
他却沙哑地笑,拍她手背:“乖……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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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呜一声,她像没有餍足的猫儿,懊恼地翻了个身侧到一旁。
看他昂然起身……
她咬住指头吃吃地笑:“我就不信,你好意思这样儿走出门去。”
他一向一丝不苟的发,此时早已被她搓乱;还有一向是他清雅气质完美代言的西装和衬衫,也早就被她碾出了细碎的褶皱。
他颧骨上也稀罕地涌起了红晕,他垂首认真看了一下,深吸口气冲她氤氲地笑:“嗯哼,大半夜的,有什么不敢?”
她挑挑眉,含笑轻哼:“……从这里回鲨鱼,车程至少要15分钟。等你两个15分钟后回来,哦吼,足够我后悔好几个来回了。”
他忽地转身回来,勾住她颈子咬了她一口。
却随之还是松开了她:“等我,就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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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睁大了眼:“一分钟?你飞去啊?”
他神秘地眨眨眼,走向他的公事包。他背对她,将公事包放在缠裹好的办公桌上打开,神神秘秘的。
安澄按捺不住,光脚踩着地面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却见他竟然妥妥地抽出了一条巧克力,然后修长的手指稳定地将巧克力放在锡箔纸上,下面开了打火机。巧克力在锡箔上软软地融化开,空气中漾起谜样的气息。
安澄惊讶轻喘:“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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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随即就关了火机,伸手过来勾住她,然后修长的手指就盖住了她的眼睛。
接下来……
她感觉到了融化的巧克力沿着她的身子流淌。她自己仿佛变成了刚刚苏醒的火山,随着熔岩的轨迹,她内部的温度积蕴起更强烈的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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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就着她的弧线,寸寸毫毫,尝到了巧克力。
并且将他尝到的巧克力也同样哺喂进了她的口中。
熔岩一样柔滑流淌的巧克力,随着他一同,共同催开了火山更强烈、更灼热的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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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夏日的热力还没有尽数展开。
可是在这间小小斗室,盛夏最强烈的热度却提前爆开。如焰火盛放,照亮夜空;尾韵处袅袅飞散,如萤火虫归于水草林间。
巧克力迷魅的味道搀和其间,苦苦甜甜,叫人上瘾。
她良久咬着他的指尖,无法彻底清醒过来。
沙发和巧克力……怪不得他这么心心念念,她果然懂了其中妙处。
她,真不是他对手。
至少,在这件事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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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夜晚,两人都彻底放松下来,两人挤在一张沙发上,朦胧在余韵的沉醉里。
窗外夜色里,却早无声站了人。
不用闪光灯的相机,悄然记录下了窗内朦胧的影像。那些两人各种姿势的堆叠,虽然灯光幽暗看得不甚清晰,可是凭人类的本性,也都能看懂那究竟是在做什么。
况且是那样的,既香且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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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了,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安澄在他怀里腻了一下,忍不住还是提醒道:“你爸宣布了参选,可是楚乔还暂时没有动静。我担心他是在等待时机。”
他微微皱眉:“又说这个!我都说了,这件事我不关心。你也别管了,他们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
安澄只能叹息,退后一步离开他怀抱,抬眼盯着他。
“我只是担心,楚乔等待的这个时机与你有关。”
“哦?”他又习惯地抚着袖扣,眯眼凝视她:“你瞧出什么来了?”
“你身份特殊,既是刚打败检察官办公室的辩护律师,又是汤明羿的儿子,所以楚乔需要先找你的茬儿,踩着你宣布竞选,就既能给他找回面子,又能给你爸迎头一击,一举两得。”
他不由得静静凝视她良久。
宁愿她没有这么冷静和聪明。
今晚……他叫她那样累,可是她竟然还能思考。是他还不够用功,是吧?
他却只淡漠哼了一声:“他们两个想怎么斗,是他们的事,我不感兴趣。不过如果有人想要故意牵我入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眉眼都染上了夜色,被幽幽灯影映着,显出阴森的嶙峋来。
安澄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你说什么?”
他轻哼一声:“总之,选战是他们两个的事,我若出手也只为自保。只希望他们两个都好自为之,谁都别想打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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