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法次元 第19章 梦魇深处

    花落春晚霜满天，

    灯染霞露啼流年。

    风吹夜冷兰若现，

    倩女幽魂在人间。

    “这里是哪儿？”

    易天航环顾四周，四周是一片老树林。

    漆黑的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只是手中正小心翼翼的提着的那一盏燃油灯。

    夜幕之下的老树林，寂静得有些可怕，易天航(?)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秀里秀气的，书生气十足。一袭灰白色的长衣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拖得长长的“裙摆?”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土(这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说到底就是一个字——脏)……

    “我这是，穿越了？”

    本来，穿越是特别稀奇的一件事情，只是那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夜幕，完全淹没了他的好奇心。

    从小就怕黑的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独自一人穿梭在夜深人静的老树林里……

    “这里是……兰若寺?”

    坐落在深山老林里的寺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似乎早就已经荒废，但是里面却亮着灯。

    破旧的庙墙早就已经风化了，但是那三个大字却依然是那么的醒目。

    兰若寺。

    “倩女幽魂?”

    阵阵琴声拨弄着他的耳膜，宛转悠扬，动人心弦。

    庙门半掩着。

    易天航(?)索性就走了进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白衣飘飘，灵气十足。

    花枝招展之中，若影若现的，是那绰约多姿的柔美身段，再加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是让人垂涎欲滴，无法自拔……

    “她是聂小倩?那么，我是……宁采臣?”

    动听的琴声加上秀色可餐的面容，早就已经消除了易天航(?)内心的恐惧。

    走近一看，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胡媚儿。”

    那张脸，和那个名叫胡媚儿的女主播&狐狸精的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动人心弦的妩媚劲儿，也是一模一样。

    那熟悉的气息，定是胡媚儿无疑……

    看着打扮成聂小倩模样的胡媚儿，易天航只是微微一笑。

    “倩女幽魂?哈哈……原来，这就是你们狐妖的梦魇之术。”

    “公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梦魇之术啊？”

    易天航微微一笑。

    “呵呵……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你也应该是梦魇的一部分，这么说的话，只要……”

    “虽然在现实里我不打女人，但是这是在梦中，而你也只是梦的一部分，那么……”

    易天航微微一笑。

    “美女，对不住了!”

    说着，他还真就使出了一个大耳刮子，给那位娇滴滴的小美人直接扇了过去……

    他的手还未接触到她的脸，眼前的一切就突然消失了，似乎正在从梦中醒来一般……

    不，应该是从一个梦境，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这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她说过，只要我送给她一朵红玫瑰，她就愿意与我跳舞，可是在我的花园里，连一朵红玫瑰也没有。我的花园里哪儿都找不到红玫瑰，难道幸福竟然要依赖于这麽细小的东西！我读过智者们写的所有文章，知识的一切奥秘也都装在我的头脑中，然而就因缺少一朵红玫瑰我却要过痛苦的生活。”

    那是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屋子，屋顶已经堆满了积雪。

    屋子里面住着一名大学生。

    透过漫天的飞雪，透过那一扇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窗户，易天航看到了那名穷困潦倒的大学生……

    这明明是一个来自西方的童话故事，但是大学生的模样，却被脑补成了东方学子的模样，而且说的也是易天航听得懂的普通话。

    显然，这是一个梦境。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仿佛，他就是这漫天飞雪里的其中一片。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感受不到自己的脚，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颗依旧跳动着的心，以及那双依旧可以窥探世间万物的眼睛。

    “这儿总算有一位真正的恋人了……”

    一只小鸟扑打着翅膀，停留在了窗台上。

    “夜莺出现了!”易天航用有些兴奋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他能够听明白夜莺正在说些什么，只是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会每夜每夜地为他歌唱，我还会每夜每夜地把他的故事讲给星星听。现在我总算看见他了，他的头发黑得像风信子花，他的嘴唇就像他想要的玫瑰那样红；但是感情的折磨使他脸色苍白如象牙，忧伤的印迹也爬上了他的眉梢。”夜莺说。

    大学生的模样，也随着夜莺的话语而变得明朗起来，此时的他，男身女相，明眸皓齿的他，像极了在那个曾经被易天航称为现实的世界里，某位受万千少女追捧的小鲜肉……

    “王子明天晚上，就要举办舞会了，我所爱的人也将要前往。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她就会同我跳舞跳到天明；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我就能搂着她的腰，她也会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她的手，将捏在我的手心里。可是我的花园里却没有一朵红玫瑰，我只能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着她，从我的身旁经过。她不会注意到我，我的心会碎的……”

    长相有些女生气的他，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

    “这的确是位真正的恋人，我所为之歌，唱的正是他所遭受的痛苦。我所为之快乐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痛苦。爱情，真是一件奇妙无比的事情，它比绿宝石还要珍贵，比猫眼石还要稀奇。用珍珠和石榴都换不来，是市场上也买不到的，是从商人那儿购不来的，更无法用黄金来衡量它的重量。”夜莺感叹道。

    “他为什麽哭呢？”

    正在说话的居然是一只蜥蜴。

    在梦境之中，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是可以言语的。

    “是啊，倒底是为什么？”

    一只蝴蝶正追逐着阳光，她的声音也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是啊，倒底为什么？”

    雏菊的声音却是那么的低沉而迟缓。

    “他为一朵红玫瑰而哭泣。”夜莺告诉大家。

    “为了一朵红玫瑰？”

    “真是好笑！”

    夜莺却并不这么认为。

    火红色的玫瑰，象征着的，是那热情似火的爱情，以及一颗追逐着真爱的赤诚之心。

    只有夜莺能够明白大学生的忧伤。

    突然，她展开了那双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翅膀，向空中飞去。

    善良而美丽的她，就像个影子一样……飞过了花园，飞到了草地上。

    在草地的中央长着一棵美丽的玫瑰树。

    “给我一朵红玫瑰，”夜莺的声音宛转悠扬，“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可是树儿却摇了摇头。

    “我的玫瑰是白色的，白得就像大海的浪花沫，白得超过山顶上的积雪。但你可以去找我那长在古日晷器旁的兄弟，或许他能满足你的需要。”

    于是，夜莺就朝那棵生长在古日晷器旁的玫瑰树飞去了。

    “给我一朵红玫瑰，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树儿依旧摇了摇头。

    “我的玫瑰是黄色的，黄得就像坐在琥珀宝座上的美人鱼的头发，黄得超过拿着镰刀的割草人来之前在草地上盛开的水仙花。但你可以去找我那长在大学生窗下的兄弟，或许他能满足你的需要。”

    于是，夜莺就朝那棵生长在学生窗下的玫瑰树飞去了。

    “给我一朵红玫瑰，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我的玫瑰是红色的，红得就像鸽子的脚，红得超过在海洋洞穴中飘动的珊瑚大扇。但是冬天已经冻僵了我的血管，霜雪已经摧残了我的花蕾，风暴已经吹折了我的枝叶，今年我不会再有玫瑰花了。”

    “我只要一朵玫瑰花，只要一朵红玫瑰！难道就没有办法让我得到它吗？”

    “有一个办法，但就是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对你说。”

    “告诉我，我不怕。”

    “如果你想要一朵红玫瑰，你就必须借助月光用音乐来造出它，并且要用你胸中的鲜血来染红它。你一定要用你的胸膛顶住我的一根刺来唱歌。你要为我唱上整整一夜，那根刺一定要穿透你的胸膛，你的鲜血一定要流进我的血管，并变成我的血。”

    “拿死亡来换一朵玫瑰，这代价实在很高。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非常宝贵的。坐在绿树上看太阳驾驶着她的金马车，看月亮开着她的珍珠马车，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山楂散发出香味，躲藏在山谷中的风铃草以及盛开在山头的石南花也是香的。然而爱情胜过生命，再说鸟的心怎么比得过人的心呢？”

    于是，她又张开了自己瘦弱的翅膀，朝天空中飞去。

    年轻的学生正躺在草地上，眼睛里还流着泪水。

    “快乐起来吧，快乐起来吧，你就要得到你的红玫瑰了。我要在月光下把它用音乐造成，献出我胸膛中的鲜血把它染红。我要求你报答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恋人，因为尽管哲学很聪明，然而爱情比她更聪明，尽管权力很伟大，可是爱情比他更伟大。火焰映红了爱情的翅膀，使他的身躯像火焰一样火红。他的嘴唇像蜜一样甜；他的气息跟乳香一样芬芳。”

    大学生静静聆听着，他并听不懂夜莺在说些什么，他只听见那宛转悠扬的歌声，似清泉一般流淌进自己的心里，就像是安眠曲一样。

    听到夜莺的歌声，他的心，是那么的宁静。

    “真希望，他也能像我一样，也能够听见那只善良的鸟儿正在对他说什么。”

    此时的易天航，只是作为一个见证者存在于这个故事中的，他能看见他们，他能听见夜莺与玫瑰树的对话，但是他们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易天航好想做点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

    当月亮已经高挂于夜空中，夜莺就朝着玫瑰树的方向飞去了。

    善良的鸟儿，用玫瑰树的花刺抵进了自己的心。

    她尖叫着，哀嚎着。

    凄凉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夜空，就连冰凉如雪的明月也被她的歌声感动了。

    鲜血如清泉一般，源源不断的流淌着。

    她开始唱起少男少女心中萌发的爱情。

    在玫瑰树本来已经枯萎的枝头上，一朵白色的玫瑰油然而生。

    歌儿唱了一首又一首，花瓣也一片一片地开放了。

    起初，花儿是乳白色的，就像悬在河上的雾霾。

    白得就如同早晨的足履，白得就像黎明的翅膀。

    在最高枝头上盛开的那朵玫瑰花，就如同一朵在银镜中照出的玫瑰花影。

    “顶紧些，小夜莺，不然玫瑰还没有完成天就要亮了。”

    于是夜莺把刺顶得更紧了，她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了。

    一层淡淡的红晕爬上了玫瑰花瓣，就跟新郎亲吻新娘时，脸上泛起的红晕一样。

    但是花刺还没有达到夜莺的心脏，所以玫瑰的心还是白色的，因为只有夜莺心里的血才能染红玫瑰的花心。

    “再紧些，小夜莺，不然，玫瑰还没完成天就要亮了。”

    于是夜莺就把玫瑰的花刺顶得更紧了，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痛楚蔓延至她的全身。

    痛得越来越厉害，歌声也越来越激烈，因为她歌唱着由死亡完成的爱情，歌唱着在坟墓中也不朽的爱情。

    最后，这朵非凡的玫瑰花，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就像东方天际的红霞，花瓣的外环是深红色的，花心更红得好似一颗红宝石。

    夜莺的歌声却越来越弱了，她那双瘦弱的小翅膀开始扑打起来。

    一层雾膜爬上了她的双目。

    她的歌声变得更弱了，她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时，她唱出了最后一曲。

    明月听到了歌声，竟然忘记了黎明，只顾在天空中徘徊。

    红玫瑰听到了歌声，更是欣喜若狂，张开了所有的花瓣去迎接凉凉的晨风。

    回声把歌声带回自己山中的紫色洞穴中，把酣睡的牧童从梦乡中唤醒。

    歌声飘越过河中的芦苇，芦苇又把声音传给了大海。

    “快看，快看！玫瑰已经长好了。”

    玫瑰树的声音是那么的兴奋。

    可是夜莺却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躺在长长的草丛中死去了，心中还扎着那根刺。

    看到这些，易天航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他无法理解，没有实体的他，眼泪来自何方。

    “多么凄美的故事啊！”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到易天航的耳畔。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像夜莺的歌声一样，宛转悠扬。

    “谁？”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胡媚儿啊！”

    “胡媚儿?”

    “也是，这是在你的梦里。”

    “我想起来了，你是狐狸精!”

    “呵呵……”

    这时，只听得一阵如孩童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声。

    那一刻，次元壁被打破了。

    花园不见了，草地也不见了，漫天的飞雪消失了，夜莺与玫瑰也化作了泡影……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被卷入了一个无尽漩涡之中……

    透过无尽的时空，他看到了苍穹。

    黑暗再一次降临，又再一次被驱逐……

    当朝阳再一次划过天际，易天航看到了晴空万里之下，微风拂过的青青草原。

    白云在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和游走在草原里的白色羊**相辉映着……

    草丛里若隐若现的，是那正弥漫着青春气息的万紫千红……

    此时的他，正站在草原里……

    一个美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真美!

    那张脸，他似曾相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