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基利扶着维托重新回到驾驶舱的时候,两人的头发上、眉梢上、衣衫角边都结着冰琉璃,在走动摇晃中,冰琉璃受到震动,乒乒乓乓的掉落一地,维托全身哆嗦,只能不停的走动,让身体发出热量,避免被冻僵。
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他们还要固定好起重拔杆,那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体力,特别是那些难以克服的阻力。
见到有人回到驾驶舱,巴伦扭头看了两人一眼,脸上却是还是平时那样死板着,没有赞许与讥嘲,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去,继续指挥他的船与风暴抗争。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巴伦绝对是一个经验丰富,性格坚忍,行事果决的船长,面对如此险恶的超级风暴,他的表情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是深锁眉头,仔细观察着显示屏上显示出来的气象、风速、船速、雨量等等各种数据,耳朵里听着天上的卫星传递到他这里的各种信息,然后他快速准确的做出判断,避开最凶险的风浪,将自己的判断变成一道道命令,传达个每一个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为战胜这场已经威胁到这艘船上所有人生命安全的超级风暴,依然在全力以赴、努力工作的水手、轮机长等船员们。
“md,前方风眼,距离十五海里,右舵15,三进三,快,我们得绕开风眼,md....”巴伦眼中精光一闪,嘴里大声咒骂着,身子绷得笔直,表情严肃地像一块坚冰,他抬右手举起一个高倍望远镜,这东西现在很少见了,因为现在都是电子或卫星侦察,不管多远的距离都能给你快速成像,然后用数据的形式传递到每个人随身携带的接收器上。所以这种直观的近距离观测望远镜就很少见了。
天色阴暗,但是已经是上午时分了,还是有些光线的,维托凝神向正前方张望着,但是却看不出一点迹象,或许对风眼根本就没有直观的印象,所以看不出来,他哆嗦着身子靠到基利的身边,轻声地问道:“风眼是什么样子的?”
基利扭脸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地道:“风眼就是台风眼,强对流空气发生旋转,北半球是逆时针旋转,南半球是顺时针旋转,风眼中心有各种对称型天气现象,相互作用抵消,所以风眼中心无风无云无雨,气候晴朗,而事实上,一旦船只被卷进风眼中心,那就没有出来的可能了,周围的风暴更猛烈狂暴!但是我们要相信船长,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经验丰富,魄力十足,果敢老到,他会将我们带出风眼的。”
见基利这么推崇自己的船长,维托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外表阴狠,神情专注的家伙,心中又加深了对他的印象。看到他现在如此的专注,在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现在在驾驶舱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海面正前方十几海里远的风眼给牢牢的吸引住了,他不禁又回首看了一下身后的隔间,那里是这艘拜月号的核心重地,那里是指挥系统的所有技术支持的设备,而他想了解的东西也在那里面。
维托悄悄地后退几步,慢慢地贴着玻璃墙平行转向车钟左后侧方的隔间门,大约挪动了四五米,他就站到了隔间门的旁边,这时巴伦突然大声嘶吼道:“右满舵,四进四,注意侧风,全速.... ”
伴随着这声嘶吼,维托身子灵巧的一转,就到了侧门的门口,他再次扫视了一眼整个驾驶舱,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并且此时船体开始向右倾斜,维托就势矮下了身子,钻进了隔间,而标注着航行海图的电子屏幕就在车钟的正后方,维托矮身两步就到了倾斜的屏幕前,他看到了用红线标注的几个连接串在一起的线段,线段的起始位置就是东沪港,而最后的那个位置是一个小小的黑点,那就是他们此次航行的终点,也是维托费尽心机想要知道、却又不知道掌握了这个坐标有什么作用的无间岛的坐标位置。
以他强大的记忆系统,他只需扫一眼就完全能记住,但是他还是多看了两眼,为的就是确保不会忘记,在确定了之后,他猫着身子回到了隔间门,快速的钻出去,然后贴着门慢慢站起,确定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行动后,他又开始贴着隔间的玻璃墙向右平行移动,不大的工夫,他又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当他回神一想,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获得了一个自己不知道要来干什么的位置坐标,他的背心上倏然冒出一身冷汗,假使自己的行为被别人察觉了怎么办!越想越后怕,但是内心深处却为这几分钟刺激的行动而感到一阵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他对自己的转变感到吃惊,也感到兴奋,还有些窃喜!
此时的风向是西北风,风力依然强劲,毫不见减弱,巴伦命令将船只向东略偏北一点的方向行驶,这是个顺侧风方向,劈波斩浪,虽然船体的侧面经受着飓风的冲击,可船上的所有人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正在驶离风眼,并且是顺着侧风方向,船只挣脱了风眼的向心力,在这个可怕的魔眼圆边,拜月号划出一道惊险的切线,笨拙且艰辛地摆脱这风眼旋风的拉拽,慢慢地偏离了风暴的轨迹,逐渐摆脱他的纠缠,离危险越来越远了。
所有人都看到巴伦站立的笔直的身形微微一松,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心境已经放松了,这也表明他们现在安全了,他们正驶向的海域海浪减弱了许多,虽然还下着雨,但雨量明显减少,他们离开了危险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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