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天下之水皆汇于此,流入归墟。
而归墟,常年灌入海水,却怎么也灌不满。
在后世的科学探秘里,有一处名为马里亚纳海沟的地方,与这归墟描述十分相似。且位置与山海经描述也十分贴近。
它每年吞噬几十亿吨海水,像个无底深渊。
水中一切生物,皆畏惧于此。
便是后世的探索机器,也未敢深入其中。
可眼下,这些成了灵的水族生灵,竟趋之若鹜前赴后继,皆往东海奔赴。
荷香往四周看看,忽问:“先生,你在跟谁说话呢?”
晴霜也朝周围看了看,但细心的她发现江陵的目光对着江水,她便凝神静气,探出神念往水下钻去。
几十米后,她也隐约感觉到一只巨大的身影在水下游动,虽不知道是甚么生灵,却已知江陵应该是在与它对话。
江陵微微一笑,与荷香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插嘴。
随后,他又与水下那老龟问道:“此去归墟,为何?”
照理说,那应该是個凶险之地。
老龟:“要说为何,吾也不知,或是来自血脉中的召唤。一切水族生灵,进了归墟,便是落叶归根。吾曾听老一辈言,那归墟,或是一切水族起源之地。吾此生难以化鳌,去了归墟,或有转机。倘若也无,那便葬身那处,也算归途了。”
江陵:“那为何都是近期才去?”
老龟:“归墟之门开了。”
说完这话,水底下一串年轻的身影争先恐后,如流光一般闪烁了过去。
它们都是由上游而来,受到血脉深处的召唤,皆往东海奔赴。
老龟眼看要被这些年轻的水族抛下,它忽然也振作起来。
“吾要去了,后会有期。”
言罢,它四足划动,这次竟快如闪电,只转眼间,就向前面消失了不见。
晴霜此时开口:“江郎,何谓归墟?”
江陵也一知半解,此地便在山海经里,描述得也是不多。
“归墟,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位于东海之东,在那茫茫无尽汪洋之内,数万米海水之下。如一道黑色深渊,深不见底。那里面到底有着甚么样的秘密,无人知晓。”
晴霜:“那地方,真的是万千水族的起源之地吗?”
原来刚才与老龟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江陵欣慰地为她撩开耳畔的鬓发:“或许罢。”
晴霜看着茫茫江面,忽生感慨:“霜儿自小在京城长大,本以为京城就已算大了,跟着江郎出了京城,方知天下无端,六合无野。到如今,更知自身渺小,于这天地间,宛若一粒沙尘。渺小而繁多。
这天地亘古不变,人类却百年一届。于这天地宇宙而言,江郎,我们人类又充当着一种甚么样的角色呢?”
江陵很意外她这么快就有了这些感触。
不得不说,在这些女人里,晴霜的天赋是最高的悟性也是最强的。
作为一个古人,想要打破认知的牢笼,发出对天地宇宙的质问,其难度极高。
她如今能有此一问,可见她已跳出了认知的牢笼,由心去连接了这一方天地。
所谓天人合一,这便是入门征兆。
“于天地而言,我们人类什么也算不上。普通人百年一命,于这天地而言,只是匆匆过客,眨眼便逝。于宇宙而言,我们人类更是连沙尘都算不上。渺小得可怜。”
荷香听得云里雾里:“我们人类,这么渺小得嘛?”
晴霜目光悠远,喃喃道:“江郎,那普通人的一生,有的孤苦、有的凄凉、有的多灾、有的命短,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在哪里?”
江陵想了想:“有人孤苦凄凉,相对的也就有人富贵荣华。大抵这本生就是一种因果循环,人死归于六道,六道又转入轮回。孤苦凄凉者下一世或许转运,富贵荣华者下一世或是多灾命短,反反复复。要问意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甚么意义。
至少,在没跳出这个轮回之前,还没资格去谈这个意义。”
心境到了晴霜这个程度的时候,倘若无人开解,自己去寻,碌碌无果不说,可能还会误入歧途。
江陵这一番话说出来,原本目光迷茫的晴霜,忽然又转为清澈起来。
不管她懂与不懂,至少目标是有了——跳出六道轮回!
晴霜:“那要如何才能跳出六道轮回?”
江陵抚摸着她的脸颊:“跟着我的步伐,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走到这一步。”
晴霜定定地点头:“嗯。”
展颜一笑,美眸当中柔情流出。
相较于她,荷香懵里懵懂,反倒没那多疑问和烦恼。
水路不及陆路颠簸,
在江陵控制下,这乌篷船稳妥得更如平地一般。
只半个时辰,便跨越了百里之遥。
息县在望,也是个不大的县城。
从城郭大小来看,内有人户,不过八百口,算是小县。
但渡口处,确有大船停泊。
那大船虽远不及当初段大官人的船,却也有两层之高,四丈之长。
这般大小,纵横江河必是无碍。可若是出海,还是小了些。
到了这边,刚下船来,就见城门外的空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坐着许多流民。
而息县城门紧闭,不放任何人进去。
渡口边虽然有船,却无一人在船上,空空荡荡。
有一八岁少年,此时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其母哭搂怀中,怎唤也是不醒。
旁有一老者,见状便带人过来,要拖走少年。
其母哭着阻拦,怎么也不让人拖走自己孩子。
那老者叹气道:“沈家媳妇,你这是何苦?你家娃儿,显然是不行了,若不早早拖走,感染了他人,那我们更加没法进城了。”
其母哭着,紧紧抱着少年,想喂他水喝,“喝点水就好了,喝点水就好了,我儿无事……我儿无事……”
却水还没喂到嘴里,那少年忽然就抽搐起来,四肢抖动。
老者见状,便也不再顾及妇人,让人强行抢人。
“赶紧带走,若不早早埋了,定要出事。”
江陵正好经过此地,闻着周围奇臭无比,与那韩庄之地倒是相仿。
他也看了那少年一眼,脱水之症,这也根本没到死的程度,却就要拉去埋了?
他母亲哭成泪人,但终也没再阻拦,因为这几日似她孩儿这般的人,已有很多,到最后基本是无救的。
哭泣的她,业已绝望,望着孩子被抬走,只剩揪心的痛。
“走走走,快点走。”
两个男子抬起少年,就要搬走。
江陵忽伸手拦住,说道:“人还未死,为何就要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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